第二十四章 山雨欲來
謝蘊清冷眼看著這一幕,“弄影,給她解開穴位?!?p> 太后剛解開穴位,就力竭從座椅上跌了下來,她推開謝云晟,抓亂了頭上的鳳冠摔在地上。
她恨道:“這就是你想看到的嗎?母子相殘,謝蘊清你不得好死?!?p> 謝蘊清垂著眼皮,沒有搭理她,她望著滿天星辰,忽然有些想念賢妻良母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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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看起來顯得陰沉的村長老頭被幾個兇戾的人隨意地推搡,還有人往老人臉上啐口水,沈君譽用力很大力氣才按捺住殺人的沖動。
“這小子還有個弟弟逃了……娘希匹的,大人要是怪罪下來我們就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p> 一個小卒走上前訕笑:“頭兒,聽說他們兄弟兩感情很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更何況那位的能力,除非他告到御前,否則根本出不了什么大事,所以……”
領(lǐng)頭的遲疑道:“你想說什么?有屁就放?!?p> 小卒為自己老大的智商捉急,擦著汗水說:“咱們先瞞住正好躲了被懲罰的風(fēng)險,等他弟弟來找就一起抓住處死!”
沈?qū)④娔犞?,知道他暫時沒有性命之憂,正好不用擔(dān)心和他們魚死網(wǎng)破后這些人會不會拿村民泄憤。
索性那些人沒見過他,只以為沈君譽是一個有泄露鐵礦風(fēng)險的外鄉(xiāng)人,暫時先看押著。
沈君譽被關(guān)在在一間空蕩蕩的屋子里,他有能力從這里逃出去,但他一旦逃了,就沒人吸引這群人的目光,他做了最壞的打算。
沈君譽想起之前查探到的情況。
這個村子里的正值壯年的白天都在后山挖礦,搬運礦石,很多人都苦不堪言卻不敢反抗,估計是經(jīng)過血腥鎮(zhèn)壓。
沈君譽從前打仗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有些地方勢力私自開采礦石或者私自販鹽,這無疑是在用性命賭利益。
鹽鐵是國家的重要戰(zhàn)略物資,私自開采和販賣者流放千里,最嚴(yán)重的是全家抄斬,一家人在地府里做無頭鬼相聚,為享受到的榮華富貴抵罪。
順藤摸瓜之下,沈君譽發(fā)覺背后之人勢力不小,所圖甚大,如果放任不管必然會威脅到皇權(quán)和國家治安。
如果不是有個武功高強(qiáng)的神秘人,他或許還能進(jìn)去找到更多線索,通過蛛絲馬跡和朝堂上的一一對應(yīng)起來,好揪出那人,可惜了。
沈君譽坐在地上思考對策,他看了眼手上的麻繩,嗤笑一聲,輕而易舉就解開了。
他總覺得這一切過于巧合,像是有什么力量在推動他們一步步往前走。
江湖糾紛、掉下懸崖、桃源村、鐵礦……
如果小皇帝回到了皇宮,當(dāng)務(wù)之急是告訴小皇帝,或許木蘭獵場有江湖人士闖入并不是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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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蘊清頭疾又犯了,她站在瑤華宮的門口,扶著門,一陣眩暈。
謝云晟被他關(guān)押在延壽寺,延壽寺歷來是關(guān)押犯了罪的皇親國戚之地,謝云晟這輩子大概也廢了。
瑤華宮先前清洗了一番,看著整潔了不少,她怔怔地望著那株枝葉肆意生長的槐樹。
“陛下,您現(xiàn)在身子不適,不如下次再來……”
羅衣想要勸她愛惜身體,被謝蘊清遏止。
“你在外面守著?!?p> 謝蘊清說完獨自來到槐樹下,一片枯黃的葉子落在她的掌心,她慢慢收緊,樹葉被碾碎了吹散在風(fēng)中。
“阿娘,你總是叫我心懷善意?!?p> “所以我沒殺太后?!?p> “她該死,卻不是現(xiàn)在。殺人不過頭點地,報復(fù)一個人最殘忍的手段不是要她的性命,而是讓她眼睜睜看著在意的東西一個一個地毀滅。”
少年郎俊秀的臉上出現(xiàn)不正常的紅暈,語氣中含著令人膽寒的偏執(zhí)。
“在她以為能夠得到時,碾碎她的希望?!?p> 謝蘊清輕輕地笑了。
她靠著樹干,弄影穩(wěn)住了她的頭疾,或許是這一趟出去消耗太過,又復(fù)發(fā)了。
她感受到體內(nèi)的寒毒又在翻涌,渾身如墜冰窖,隱約中似乎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謝蘊清被人抱在懷里,那人的懷抱異常柔軟,還帶著馨香,就像記憶里溫柔的阿娘。
“阿娘,我是不是特別壞,我才不要做一個善良的人,我要把他們都?xì)⒐?,為你報仇?!?p> 謝蘊清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人在探查她的額頭,她貪戀地蹭了蹭,宛如一只貓兒。
“臭小子,生了病還到處跑,也不怕病死?!迸傲R罵咧咧的,卻下意識放輕了嗓音,怕吵醒熟睡的少年。
“栽了栽了,老娘非得治好你個小崽子不可。”
羅衣靜靜地瞧著,眼角卻有些酸。
她陪著謝蘊清一路走來,知道自家主子有多艱難,主子她……每一步都是踩在薄冰上,以命做賭注。
幸好現(xiàn)在,越來越多人關(guān)心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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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謝蘊清感覺自己睡了難得的好覺,但總覺得自己忘了什么,直到上完朝她才想起來。
對了,沈君譽還在桃源村呢。
“宿主,你是不是知道點什么?”氣運系統(tǒng)暗搓搓地問。
謝蘊清回答:“我記得,叛軍入京時,有一個人舍棄萬貫家財保住了自身,那個人就是兵部尚書?!?p> 光是兵部尚書這個職位,可沒什么油水撈的,萬貫家財從哪來,值得人深思。
謝蘊清用了鐵血手段把二王爺貶為庶人,并且以太后年事已高為理由將其軟禁在景仁宮。
朝中人心浮動,就在今天早上太極殿里,各部尚書紛紛啟奏。
其中禮部尚書極力想要讓謝蘊清改變主意,并且直言大梁從來沒有把自己母親圈禁的離經(jīng)叛道者。
本以為謝蘊清輝像上次那樣提劍殺人,禮部尚書已經(jīng)做好了死諫的準(zhǔn)備,卻沒想到新帝只是輕飄飄地問了他一句:“正德太后才是朕的母親,景仁宮那位,與我何干?”
“就算如此,也是您名義上的……”沒說完就被打斷。
皇帝不耐煩地說:“二哥逼宮的時候,你們怎么不跳出來說不合禮制,你要是實在閑得慌可以去延壽寺和我那好二哥作伴?!?p> 皇帝的一席話把所有人都堵死了。
昨天宮里血流成河,這會兒沒人敢觸霉頭。
禮部尚書也不傻,不可能真的求情到延壽寺去,于是他在下朝后找上了兵部尚書,“那件事你還不捂得緊緊的,我看陛下今日隱約要對鹽鐵進(jìn)行整改。”
兵部尚書老謀深算道:“不過是個黃口小兒,任他去吧。”
謝蘊清立刻點了兵要帶人去桃源村,出發(fā)前,她發(fā)了一份告示張貼在京城各處。
引蛇出洞,第一步是先亂敵人陣腳。
云隙有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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