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南北方永興街,安羽汐的新開的永聚軒酒樓今天剛剛開業(yè),司徒空剪完彩,大家高高興興的進(jìn)入酒樓二樓的天字號包間,推杯換盞喝的非常高興,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安羽汐對司徒空說,“這幾天春暖花開,天氣不錯,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想托付給朱三哥去辦理,還得帶上幾百名兄弟,然后我托李震兄弟挑選上幾百軍中兄弟一齊,由三哥統(tǒng)一帶領(lǐng),去外面辦一件極為隱蔽之事,三哥一切安我的囑咐去辦,一切都不得聲張保密進(jìn)行?!?p> 朱世貴笑道,“究竟是什么事?這么神秘,都不能講嗎?”安羽汐慎重的點了點頭。“三哥過幾天就走,我已經(jīng)打點好了一切,三哥走的時候到我這里來一趟?!敝焓蕾F點頭答應(yīng)。
眾人喝的高興,不斷的夸這個全糧液宮庭酒好喝,以前長安的酒喝一斤也不醉,可現(xiàn)在這個全糧液一杯下肚就覺得喉嚨里火燒火燎似的,又讓人回味無窮,會喝酒的,喝了這種酒以后,以前的那些酒都覺得索然無味。
正熱鬧的時候,外面?zhèn)鱽硪魂嚬方新暸c一個男孩子驚恐的哭泣聲,求饒聲與一個女人的得意洋洋的說話聲,大家都覺得好奇,站在窗戶朝外面看去,只見一條藏獒似得狗正在追逐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子,那男孩子渾身是血,已經(jīng)跑的上氣不接下氣,那藏獒好像略通人性,就像貓戲老鼠似得也不一次性將他咬死,只是玩弄著嘴邊這個盤中餐,旁邊一貴夫人站在旁邊幸災(zāi)樂禍的瞧著,顯然正是狗的主人。
這個時候圍觀群眾也越來越多起來,大多數(shù)都是膽小怕事只圖熱鬧的人,時間長了,有些熱心腸的人雖然不敢上前阻攔,但也開口罵了起來,罵那狗的主人好生缺德,草菅人命,也不知道仗著誰的勢,在這里橫行霸道,沒有一點仁義道德。
那女人見有人叫罵,心中更加得意,有恃無恐的指著大家說,“誰敢在這里多管閑事?有種的給老娘站出來,看我不扒了你們的皮?!?p> 大家看她那張狂嘚瑟的樣子,無不恨的牙癢癢,但看到那狗那兇猛異常的樣子,心中害怕,幾百個人居然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驅(qū)趕,那藏獒見那男孩子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了,兩只爪子搭在他的胸前,舌頭伸出老長,做出一副隨時上前撕咬的樣子,卻沒有立刻去咬他,顯然要把他戲弄夠了再動手,亦或者是等待主人的命令才進(jìn)攻,可憐的男孩子倒地上臉色煞白,已經(jīng)嚇得都不敢哭出聲來。身上有好幾處傷口流淌著血,雖然不至命,但顯得非常悲慘。
場上眾人看到此情此景,都大怒喝責(zé),“趕緊讓狗放了那個小孩,要鬧出人命了,假如把那個孩子咬死,你也不會好過到哪里去?!?p> 那女人冷哼一聲,鼻孔朝天,正眼也不瞧他們一眼,長著一副美若天仙般的容顏,可是每個人此刻看她的嘴臉都覺得非常丑陋,卻聽她不陰不陽的說,“怎么的?用得著你們多管閑事,就算咬死了又怎么樣?一個下賤的奴才,平頭百姓的姓命賤如草薺,咬死了就咬死了,也不過是賠幾兩銀子而已,犯得著這么大驚小怪?!?p> 司徒空等人只聽得火冒三丈,瞪著安羽汐道,“兄弟,你說這事我們要不要管?”
安羽汐沉默不語,陳天旺也憤怒的說,“該管,我輩習(xí)武之人,為的是什么?為的就是除強扶弱,行俠仗義,保家衛(wèi)國,如果碰到這種事,拍拍屁股走人的話,那就枉為俠客。”
安羽汐道,“好,你們說的不錯,管是該管,如何管?你們先說說?!?p> “把那狗打死,把那惡魔女人一掌打死,以泄民憤,天子腳下,居然還有如此橫行霸道之人?!?p> “然后呢?”安羽汐問。
“然后?”云嘯飛沉吟不語,大家都在念著然后這兩個字,安羽汐道,“我以前說書說過一本小說,里面有一章程與這里的情景相似,有位俠客武藝超群,見到了這等不平事,豈有不拔刀相助的道理?當(dāng)即救下那個小孩,然后又贈小孩子銀兩,可是當(dāng)他走后,這個小孩的一家大小全被人殺光,施暴者正是那虐待小孩的人,那位俠客雖然出手相救,可是卻害了他一家人,這個罪過應(yīng)該由誰來擔(dān)?”
大家面面相覷,都不知道如何才好,司徒空朝桌子上抓了一把筷子,給了陳天旺陳天星兄弟幾雙,云嘯天幾雙,大家走下樓,靠近觀望,此時外面叫賣聲越來越大,都是在不斷的譴責(zé)那個女人。那女人斜眼插腰望向眾人,纖纖玉手伸出指向眾人道,“哪個不怕死的站出來罵,躲在背后罵人算什么本事?你給我出來罵呀,你給我站出來,你站出來我有一百種方法弄死你,而且都不重樣的,哼,你知道我的老公是誰?我的公爹是誰,我都懶得跟你們說,出來我怕嚇?biāo)滥銈?。我本來不想讓我的兒子咬死這個賤人,我告訴你們,這個孩子都是你們給害死的。寶兒,上去咬死他?!?p> 那藏獒退開一步,又一個猛撲咬向那孩子的喉嚨,眾人啊的一聲失聲慘叫,眼睛都閉上了,不忍再看,實在不想看到一個活生生的孩子就這么沒了。
忽然嗖嗖的幾聲,那藏獒忽然向旁邊摔了出去,摔落在一丈開外,低低的嘶叫發(fā)出了幾聲痛苦的慘叫,四只腳蹬了幾下,就此一動不動了。
眾人睜開眼睛仔細(xì)看,見那狗頭上有兩個血洞,插著幾根筷子,鮮血汨汩的流出,竟然是中了暗算,可是就這么兩根筷子,居然能把狗射死,十幾丈的距離,這得要多大的手勁才能辦到?眾人眼見了孩子得救,心中都吁了一口氣,然后都興奮的鼓起掌來。
那婦人見愛犬被人射死,氣的七竅生煙,上前抱著藏獒邊哭邊罵道,“是哪個天殺的,害死我的兒子,我的兒子吃一個賤民怎么了,要你來多管閑事,就算吃了他們?nèi)依夏镉械氖清X,大不了陪他個百八十兩銀子,你們把我的藏獒給打死,你們賠得起嗎?你們這些賤貨!就是死了一百個也抵不上我的藏獒,我的兒呀,你死得好慘呀!”
場上有人聽不下去了,指著她怒罵,“這世界上還有這么恬不知恥的東西,難道一條人命還抵不過你的一條藏獒嗎?這種女人活在世上也是個不識好歹的東西,難道你父母沒教過你怎么做人嗎?如此的草菅人命,為什么大唐的律法也不管?真應(yīng)該把你抓去坐牢,關(guān)他個十年八年再說,你平時如此橫行霸道,肯定也做了不少違法的勾當(dāng),欺壓百姓也是少不了。像你這種人死不足惜?!?p> “我橫行霸道怎么了,欺壓百姓又怎么了?那些下賤的農(nóng)民百姓就是拿來給我們欺負(fù)的,我勸你少管閑事,說不定明天就橫尸街頭了。”
“你這么橫行霸道仗著誰的勢頭?你敢不敢說出來?讓我們也見識見識是什么樣的人才能教出你這種貨色?”
旁邊一名婦女的保鏢走上前抓住剛才說話之人,把他拉到婦女跟前,那人被抓連動也動不了,只好乖乖的跟著他走,那婦女冷冷的說,“你倒是叫呀,剛才你不是叫的很歡嗎?你剛才那個牛逼勁了呢!”抬起玉手啪啪兩個巴掌扇了過去,那男人被抓住也反抗不了,任由她扇自己耳光,氣得七竅流血卻也無可奈何。
此刻場上一片鼓噪的聲音立刻靜了下來,靜的連每個人的呼吸聲都聽得見,各人看著那女人居然如此囂張,忍不住氣的火冒三丈,但是看到她的保鏢如此輕易的抓起那個男的,就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把他拎起,一時都沉默不敢再說半個字。
此刻又是嗖嗖的幾聲破空之聲,那女人嘴巴上挨了一箭,門牙被擊碎了一顆,腿關(guān)節(jié)處也挨了一下,一支筷子居然穿腿而過,擊碎了骨頭,看來那只腿已經(jīng)報廢了。
那名保鏢比她還要慘,兩腿同時中箭,牙齒也被筷子撞斷了兩顆,嘴角處鮮血淋漓,眼見這輩子也廢了站不起來了。
經(jīng)此一變,婦人再也不敢說話,向人群中看了一眼,見大家都是一臉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知道再待下去也是觸霉頭,只好由丫頭扶著,一瘸一拐的走了。眾人見她狼狽逃竄無不哄堂大笑。此時都覺得心中非常的高興,一肚子的氣,此刻都已經(jīng)開懷了。
眾人回到酒樓,司徒空叫人秘密把那孩子帶到安全的地方,又叫人去找他的家里人,將他們接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讓他們一家人團(tuán)聚,然后又讓人給他們二百兩銀子,連夜命人秘密送出長安這才作罷。
這里眾人繼續(xù)喝酒,陳天星嘀咕道,“駙馬爺這件事就如此了結(jié)了嗎?我覺得還不完美,受害者是得以保全了,可是施虐者卻仍然逍遙法外,沒有受到任何的處罰。我覺得這件事吧辦的畏畏縮縮,沒有一點江湖豪俠的氣概。還記得您的詩中說到,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還有最后面一句,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何等的快意恩仇,可是今天這件事,駙馬似乎顧慮頗多,有點畏首畏尾?!?p> 安羽汐笑了,“俠客行這首詩寫的固然好,也帶著渲染的藝術(shù)成分與意境,我也敬佩詩句里俠客那種該出手時就出手的俠骨丹心的江湖好漢,可是我們身處長安,就得遵守大唐的律法,凡事不可任意而為,要是被別人抓到了把柄,不免會深陷牢籠丟了性命,以后又怎么快意恩仇呢?要做俠客,首先我們得保住這條命啊?!?p> 司徒空,“兄弟說的對,在長安我們都得小心謹(jǐn)慎行事,萬一被我們的對頭或者仇人抓到了小辮子,以后我們就會非常困難。但是我覺得這件事吧,也不應(yīng)該就這么了了。應(yīng)該讓那個臭女人付出代價,給她一個警告,叫她以后不能再作威作福?!?p> 安羽汐,“大哥,我也知道你們是鐵骨錚錚的男子漢,見到天下不平事,總想出頭鋤強扶弱,其實我的心里又何嘗不是如此,我輩習(xí)武,又是為何?還不是為了能夠行俠仗義,替受到壓迫的窮苦百姓出頭,但是這件事是非常冒險的,我們知道,這個世界是很不公平的,今天這樣的事,在這個世界上隨時隨地都有發(fā)生,可是我們能管的過來嗎?”
大家都低頭沉默了,好久,陳天旺才說,“駙馬爺說的對,管了或許會惹禍上身,但是如果我遇到不平的事情而讓我袖手旁觀,我真的做不到,這樣我會憋出病來。能不能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讓我們記管的這件事,又不至于惹禍上身?!?p> 安羽汐瞪著他,見他一臉正氣,目光毫不躲閃,良久,安羽汐嘆氣道,“說實在的,遇到這種事情連屁都不敢放一個,我心里也實在感到憋屈,看到那個孩子那無助的眼神,你不知道我的心里有多憤怒,我恨不得立刻上去宰了她??墒俏覀兊纳矸荩辉试S我們這么做,我想不如我們暗暗成立一個組織,專門管這世界上的不平事,沒有看到就沒法管,但是在長安,如果被我們知道一起,就得管一起,但是要查明真相,證據(jù)確鑿以后,經(jīng)過我們幾個人的審核,明白無誤后才能定罪,以免誤傷好人,你們覺得如何?”
陳天星拍手道,“好就這么辦,駙馬這個辦法可行,就這么辦,如果要定一個人的罪,覺得這個人確實罪大惡極,就要證據(jù)確鑿才能判他的罪,但是這件事不是一兩個人就可以做的,我建議,要組成十二個人的小隊,由一個人專門負(fù)責(zé),收羅當(dāng)事人的罪過,記錄在案,然后像大理寺那樣定罪,最后要殺要剮,由我們共同協(xié)商,還有這件事一定要秘密進(jìn)行,不能讓任何人知道,朱世貴老兄輕身功夫了得,這個組織你一定要參加,還有我也是一定要參加的?!彼就娇找才e手贊成,“也少不了我。”
安羽汐道,“好,這個組織就叫除奸門吧,然后我們的主旨就是替天行道,這個天就是指的天子,有時候我們的天子也管不了這么多的事情,他不知道的不平事,就由我們來為天子分擔(dān)。這個組織的頭領(lǐng)隊長得由陳天星陳二哥負(fù)責(zé),你就是話事人?!?p> 陳天星高興的拍著胸脯說,“義不容辭。就從今天這件事開始吧,等我查清楚了,向駙馬爺稟報。然后存檔就在司徒老兄的
青龍幫中秘密存放。如何?”幾人大笑,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非常滿意自己的這個決定,司徒空豪氣干云的唱道,“似要去,入刀山,浩氣壯,過千關(guān)?!?p> 三天后,朱世貴前來辭行,安羽汐一切物事已安排妥當(dāng),又當(dāng)著他的面囑咐了他好久,朱世貴一一點頭答應(yīng),臨走又赴上一卷卷軸,安羽汐打開看時,正是前兩天那潑婦縱容愛犬行兇的案子,原來那丑惡的美女名叫殷椏楠,確是二十四凌煙閣功臣殷開山的最小的女兒,因為她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那一位,因此從小格外的受寵,父母與哥哥姐姐都非常的寵溺她,漸漸的已經(jīng)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長大后又嫁給了劉弘基的孫子,出生不可謂不顯赫,所嫁之人也是權(quán)貴世家二十四凌煙閣之功臣之后,正是有了這顯赫的身世,更加助長了她目空一切的囂張氣焰,覺得平民百姓都是螻蟻,欺壓百姓慣了,也沒有遭到任何的反抗,更加的膨脹起來。
經(jīng)過調(diào)查,這么多年她雖然欺負(fù)百姓,卻也沒有害死過一個人,這也著實讓人感覺不可思議,但她命人砍過一人的雙腿,原因是那個百姓在她坐轎子的時候擋了她的去路,與那個抬轎之人起了一點爭執(zhí),男人罵罵咧咧的罵了幾句。那天晚上那個男人就被人砍了雙腳,還有一個年輕的痞子因為她長得漂亮,在路上多看了她兩眼,被她命人挖去了他的雙眼,諸如此類的事情,因該還有不少,就不一一去調(diào)查了,鑒于此,我們一致認(rèn)定,該女子罪惡較重,應(yīng)砍去她的一腿,剜去她的一眼,以示警戒,昨天晚上已經(jīng)執(zhí)行。
安羽汐看了卷宗,覺得這個判罰合情合理之外又有些輕了,但想到她的背景顯赫,實在擔(dān)心這個事情有東窗事發(fā)的可能,那天陳天星兩兄弟出手,未必就沒有人看見,如果被人看見了,對方會不會覺得是自己唆使他們這么干的?如果被他們查到自己,這件事將后患無窮,自己雖然深受皇上的重用,可若以后自己失了勢,肯定會受到他們的報復(fù),但是自己已經(jīng)上了梁山,自然是沒有回頭路的。只怕他們做事隱秘,對方抓不到自己什么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