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獻惠原本是去追查武平的下落,誰知追著追著,就到了菁州據(jù)說是鬧妖怪的地方,在這就斷了線索,據(jù)玉瓊所說,這些妖怪不像是有專門訓練過的,但身上的武器倒是制作的極好。
獻惠疑心這背后有人指使,故指揮天兵行動,生擒了幾個小妖,才問出了始末。起因是丹霄在懷陰城出事之后,便有了心思,想出海自己做個大王,故找回了原本跟著他打家劫舍的妖怪們說了此事,妖怪們也覺得處處是天兵不自在,便答應(yīng)了,之后還招了好些小妖,又在甬驪交界處買了許多叛軍的軍備,準備再弄些錢就出海,這些妖怪們是奉了丹霄的命令在此安營扎寨等他的消息,武平也是在他們的掩護下逃離然后去找丹霄的。
獻惠知道之后連忙用符給陸曜提示,陸曜此時正與丹霄打斗,故沒有接到,獻惠便告知彌生。好在不久之后彌生來消息說丹霄已死,云易得救,現(xiàn)場的其他妖怪均被控制,獻惠便留在此,帶著玉瓊一起剿匪。
奇怪的是作亂的妖怪似乎不止一伙,獻惠原本已經(jīng)將這個山頭的剿滅了,派人去檢查檢查,又發(fā)現(xiàn)隔壁山頭有一伙身穿叛軍同款戰(zhàn)甲的妖怪。
到底是打了一夜,獻惠下令讓全軍休整,再做好了作戰(zhàn)計劃下發(fā)給天兵們。正當獻惠要帶天兵出發(fā)時,手下突然說消息,獻惠接過符來一看,是與陸曜聯(lián)絡(luò)的那張,上面寫著“有一支凡人組成的武裝隊伍從邊鐵崖向西北方向行進,午時將至壺西山腳”。
壺西山腳正是獻惠的下一個目標,要說起來天兵肯定是不怕凡人的,但正因為不怕,所以不敢打,根據(jù)天條的規(guī)定,需在極為嚴苛的情況下天兵才能對凡人動手,這就意味著如果獻惠帶人按照原路行進,到時勢必會被妖怪和凡人夾在中間,雖不知凡人的意圖,但天兵見了凡人必然是畏首畏尾,施展不開,如果不小心傷著凡人,或是叫凡人讓妖怪傷著了,都不是好事。
獻惠急忙下令,調(diào)轉(zhuǎn)方向,先向西走,然后從壺西山中向東抄近路到壺西山腳。玉瓊聽了獻惠這命令,先是在腦中演算了一番行軍過程,行是可行,快也更快,只是那條路較窄,遠不及原先的路線那么安全方便,便問獻惠:“敢問師父,為何突然變了路線?”
獻惠不知陸曜從哪里得來的消息,故先不說破,只說:“為師出發(fā)前起了一卦,發(fā)現(xiàn)原來的路有些不吉,還是改了好?!?p> 算卦?玉瓊有些疑惑了,雖說既是神仙自然是會算卦的,只是他們出兵出任務(wù)時從來不算,玉瓊以前也問過獻惠這個問題,獻惠說這算卦未必能確切地算出所有,到底事在人為,如若算出必勝,打仗時便會掉以輕心,算出會敗,又會心生怯懦,到時就不知到底是卦算的不準,還是卦窺天機讓人敗了。
獻惠說完,還補了句:“你去問其他師叔師伯,他們也不算的。”玉瓊果真聽話地去問了他們?nèi)?,成桓真君也說不算,還說正經(jīng)人誰算卦呀,問陸曜:“你打仗前算卦嗎?”
“不算,你呢?”
“我也不算。”
雖說如此,玉瓊也依著獻惠的指令行事,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穿過山路,將那些妖怪一頓暴揍,就當他們將那些妖怪五花大綁之后,自西北方向來了一堆披甲持刀的凡人。
凡人們身上穿著與他們散亂隊伍不匹配的嶄新藤甲,見了天兵,為首的那一個喊:“不怕,天兵不敢動凡人,我們直接給他們一個左右夾擊!”
獻惠笑著看了眼已經(jīng)被捆好的妖怪們,下令:“收了武器,把這幫人也抓了?!?p> 這原是圣壽專門給獻惠下的一個套,早在懷陰城之事后,圣壽便專門派了人去游說圣壽,哄他自立山頭,讓他出高價買叛軍的軍資,讓驪王有錢喘口氣,誰知丹霄竟這么瘋,膽敢到玉帝面前去送火藥,送就送罷,也不干脆留個火種,又好死不死去綁架陸曜,他還沒來得及送信丹霄就死了,好在錢到了手不算血虧。
丹霄死后他那些小妖還在,聽聞了獻惠來剿匪的消息,圣壽準備用養(yǎng)的一些妖怪作為誘餌,再送前些時候剛逼上路的凡人上去,到時候少不了治她的罪,誰知這竟被獻惠躲過了,結(jié)合驪州連日來的敗仗,圣壽懷疑在這邊也有內(nèi)鬼,即召來莊靖密談。
另一頭陸曜在床上翻了個身,方才有人告訴他圣壽的計劃時他著實吃了一驚,獻惠身邊竟有他不知道的細作,不過如果獻惠避開了這陷阱,圣壽是否會起疑,如果圣壽對自己起疑,那他必然會去找莊靖,到時候直接讓他們把獻惠手下的那個細作當作內(nèi)鬼就好……
反正從剛剛被叫醒就再也沒睡著,陸曜想到這里就摘下蒙在眼上遮光的黑色綢布下了床。
幾日之后,玉帝針對近來嚴都若、孟皎以及,羅鷲之事,在凌霄殿沒少開會,最終認定,是近來天界神官忘了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圣賢之理,罔顧百姓,縱情享樂云云,故欲重用通天府糾察司,一掃頹靡之風,重整天庭風氣。
這糾察司是通天府本就有的,卻因許久用不上,既沒什么人,也沒什么牙,玉帝這圣旨一下,便讓六殿都要予以關(guān)照,又是給人,又是批款制法寶,還要了天兵去。
對于玉帝這項決定,圣壽只說是玉帝心里的鬼又作祟了,如今天界眾神本就應(yīng)玉帝殺成桓而人心惶惶,玉帝再搞出什么勞什子來整天查來查去,敢叫神官如履薄冰,便是自毀長城,如此好事他們應(yīng)當支持,甚至得提供線索。
獻惠自凡間剿匪回來,問起陸曜如何知曉那些凡人的動向,陸曜只說是發(fā)現(xiàn)了這些妖匪作亂的事情后有叛軍的細作作祟,才又得知了這些。
之后二人經(jīng)過討論,以為如今凡間四處有妖占山為王,又有災(zāi)民流民落草為寇,極易讓魔族或是叛軍利用來做手腳,故共同擬了份奏折呈與玉帝,又計劃了一系列行動。
明康依著圣壽的意思一路向東南而去,走著走著發(fā)覺周遭的景致愈發(fā)變得熟悉,細問才知道到了銜玉山,就要上山去看文清。
當日文清一氣之下舍了官位逃回銜玉山閉門不出,因先前哲孝抄家,文清的那些下人也都遣散了,明康好說歹說,將那個沖撞文清的神官罵了個十惡不赦,這才解開了他的心結(jié)。在此之后文清對明康的態(tài)度有所好轉(zhuǎn),不像過去時那樣冷言冷語,倒也與他談些花酒詩棋,明康又派了幾個下人到這里伺候他,兩人的來往也愈發(fā)親密了。
明康想起近來事務(wù)繁忙,都沒怎么來看過文清,便讓人準備些東西,上山要看文清。
明康本是先去了文清的居所,聽下人說文清還在自家辦的小書院教書,就依著下人指的路去了。明康本在腦中先構(gòu)想了一番那里的景象,想必也是如銜玉山書院那般的雅致,放眼望去,盡是雕梁畫棟,假山碧水,這一頭是稚子的朗朗讀書聲,那一頭是生員在爭辯百家學說,文清則衣綺秀,佩香草,坐于其中,雖不言,卻胸有成竹,得意而笑。
直到明康到了地方,還以為沒到,這不過是尋常人家?guī)Я藥组g房的破大院,哪里有一絲書香可循,還沒走到窗口,就能聽見吵鬧,文清應(yīng)是才講完了課,匆匆就跑出來喝茶,猛地喝了幾口才發(fā)覺明康就在身旁,不經(jīng)就嗆到了。
明康急忙過去拍他的背,道:“何不喝的慢些,怎么渴成這樣?”
“咳、咳……無妨,只是給他們講課久了,自然是口干的……”
明康望了眼教室里出來的生員,一個個穿著打扮不是極為庸俗就是寒酸,哪里像懂文章辭藻之美的人,文清問他:“……你如何今日來了?”
“我有話對你說?!泵骺档冗@能與文清坦白的一天已經(jīng)很久了,當初羅戶的事情一出來,圣壽為了不讓人查到他,便立馬為他安排了下界歷劫,回來之后為掩人耳目,也不主動提及,縱使有人說起,也含糊幾句把話頭扯開。
在知道文清就是他在凡間時愛慕的女子之后,明康就時時刻刻想向他坦白自己的身份,可是如果說出來,羅戶的死必然是會被帶出來的,尤其是文清身邊必然少不了耳報神,恐哲孝以此事做文章,只得隱瞞,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在天庭公開,他也沒什么好忌憚的了。
二人回到住所,遣開了下人,明康道:“你當初受罰下凡時,可是轉(zhuǎn)世成了個女子,名喚于姝,菁州人士?”
“正是……”文清有些吃驚,下凡回來之后,明康就莫名來纏著自己,他也曾隱約覺的明康的言行神色與那人有些相似,只是自己好幾次試探暗示都遭到了明康的否認。
“那你可記得甄璞?我就是甄璞!當時我也下凡了,但是他們太早讓我走了,我在天上等你等了好久?!泵骺导拥匚兆∥那宓氖帧?p> “那你為何從不與我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