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望著對面穩(wěn)如泰山的王三陽,心里相當?shù)臎]底,但還是上來了,都點到他的名字了,之前的師兄不也是這樣過來的么,沒道理他就可以免遭這一劫。
演武堂前一片寂靜,就只剩下李陵自己的心跳聲,李陵抬頭,眼睛中跳躍著別人看不到的淡淡的金色光芒。
上來的時候李陵就已經(jīng)把眼睛打開了,因為前幾次王三陽都是動手太快,別人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只有他靠著這雙眼睛,能夠隱約看到王三陽的出手軌跡。
和書上畫的圖片差不多,的確是第十三式鷹擊長空,但是具體到每位師兄的時候,又有所不同,讓李陵很感到奇怪。
而現(xiàn)在終于輪到他了。
對面王三陽動了,身體在地面劃開一道殘影,李陵眸光大盛,腦海中那些莫名的囈語像一道道利箭一般,讓他的大腦神經(jīng)隱隱作痛。
王三陽原本急速而來的身影就好像進入了泥潭一般,越來越慢,李陵看到王三陽踏著他極為熟悉的步法,那是他入門就學(xué)到的飛鶴劍法的凌波步。
此刻的王三陽就好像鳥鶴一般,踏水而來,李陵感受到驚人的氣壓撲面而來,再仔細一看,王三陽又好像變成了一頭在天空中盤旋的鷹,而這只鷹好像找到了獵物一般,對著李陵直擊而下。
不對,這不是天鷹掌里面的任何一式,李陵感受著對方對自己最大的威脅,就是那宛如鷹嘴一樣的右掌。
他的嘴對著我的中線,李陵在全神貫注之下,立馬就明白了這一點。
李陵立馬做出飛鶴劍法里面的一式,白鶴向天,化掌為劍嘗試格開對面的鷹嘴,同時收縮偏移自己的中線。
但是王三陽也隨之改變他的手掌攻擊方向,任然對準著李陵的中線,完全不去看李陵的格擋。
李陵瞳孔收縮,他完全想不到王三陽的反應(yīng)竟然這么快,他進入搬血境以來,動作反應(yīng)比之前大幅上升,再加上這雙眼睛,故而可以在極為短暫的時間內(nèi),改變自己的動作。
但是要是對方比他更快呢,力量更大呢,那么他此刻的所作所為就形同虛設(shè)。
飛鶴凌空,脖頸相交,白鶴飲水,李陵一連試了好幾個招式,全部被王三陽識破,對方的右掌依然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膶χ盍甑男靥拧?p> 王三陽的臉上帶著絲絲笑容,就好像外面那些耍猴的觀眾一樣,只是靜靜的看你表演。
李陵頓時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他覺得王三陽是在欺負人,仗著他力道重,只是向他攻擊,根本不管李陵的反擊,因為李陵知道,他完全不可能對王三陽造成傷害。
他進入搬血境以來,每天練功,是越來越能吃,身體越來越重,氣血轟鳴,瘦弱的身體也長了一大圈肉,抗打擊能力瞬間就上來了。
那些普通人就算讓他打,恐怕都無法打死他,李陵的脖子,七竅等脆弱的地方明顯皮膚都厚上了一層,恐怕對方想破防都難。
那么可想而知,武館的王三陽還有比他境界要高的師兄們又是何等的能抗,李陵心中逐漸絕望,這是考驗么,怎么能這么簡單就從境界上碾壓呢,那他學(xué)武學(xué)個什么,直接想方設(shè)法提升境界不就行了么?
吐槽歸吐槽,李陵此刻急的滿頭汗,但尚未放棄,眼看凌厲至極的鷹嘴向他啄來,李陵急中生智,用出了之前在黑市上買的功法《蠻熊勁》,據(jù)說是從一位死去化氣的武道大家的尸體中拿到的。
蠻熊撞樹,李陵蹬地,橫腰直沖,他身上隱約可以看到一頭巨熊,向著老鷹沖去。
好沉,李陵感覺王三陽的手臂,好像和他身體鏈接在一塊,而他身體又好像植根大地一樣,這哪是蠻熊撼樹,簡直是蜉蝣撼樹。
哄的一聲,李陵飛了出去,撞在墻上,昏了過去。
在昏過去之前,李陵知道他成功了,至少應(yīng)當沒死在王三陽手里,肋骨一根沒斷,至于兩雙手臂則是全斷了。
“快快,張郎中,比試完了,你先進屋,幫李師弟他看看?!?p> 其他師兄弟則是早就抬好擔架,張郎中走到李陵身前,一抬手,由靈力血氣組成的絲線飛出,纏到李陵手腕還有各個重要經(jīng)脈穴位。
“沒事,只是斷了一雙手,骨頭接上去一個月就能好?!?p> “這李師弟受的傷竟然比之前的師兄們少?”周圍人忍不住感嘆。
王三陽扭了扭手腕,皺眉,剛才他好像意境被破了一瞬間,也就是這一瞬間,讓李陵以斷臂的代價,護住了身體的中線。
“雖然差強人意,但也勉強過關(guān)了,”王三陽扭頭看向身邊的鐘岳,“你待會傳下去,這場比試就到此為止吧,李陵勉強通過了,等他傷好了,讓他來見我。”
“是,師父。”
……
玉京城長安街老海區(qū)老鼠巷,李陵無奈的聽著老姐的嘮叨,面朝著太陽,默默搬運氣血。
自從受傷從醫(yī)館里回來,李陵就一直是現(xiàn)在這副模樣,手臂打著繃帶,兩手夾著夾板,而他姐李蕓就在旁邊,拿著扇子,煮著藥。
在永成醫(yī)館里,張郎中對他說的話他任然記得,
“雖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秘法,但是你身體的精髓都流失的比較厲害,所以我個人建議以后少用那種秘法,你如今看起來沒什么問題,實際上已經(jīng)快油盡燈枯了。”
然后張郎中就給他又開了一副補藥,又讓他在藥鋪那里買了銀吻蛇肉,李陵就乖乖買了,因為藥比較貴,所以李陵干脆將那個靈石給換成金子了,只是李陵沒想到,永成醫(yī)館就收靈石,看來醫(yī)館的背景并不簡單。
“李兄,李兄,我來看你了!”外面?zhèn)鱽硇[的聲音,李陵挑眉,這聲音一聽就知道是周化的。
“他是我武館里的師兄,叫周化?!崩盍晏嵝阉辖?。
李蕓急忙開門,果然是周化,他穿著青色的衣袍,后面跟著兩個仆從,抬著一個紅色的大箱子。
“周師兄來了,請進請進?!崩盍晗麓玻尷钍|倒水去了。
“李師弟這是作甚,你這傷都還沒養(yǎng)好,怎么就下床了?”
“我這又不是腿傷,本來傷就有些恢復(fù),不打緊的,這箱子又是什么?”
“哦,那是我們諸位師兄弟為師弟你準備的禮物?!?p> “這怎么好意思了,我受傷而已,又不是為武館立功了?!?p> “倒也不是完全因為這事,師弟你知道么,師父他結(jié)束了比試?!?p> “結(jié)束比試?為什么?難不成我通過比試了?”
“就是這個意思,鐘師兄都說了,我們私下里也傳開了,師父應(yīng)該要收你為第六個正式弟子。”
“正式弟子?那我們之前是?”
“我們之前頂多是記名弟子,像鐘師兄他們五人才算得上是正式弟子?!?p> “那就多謝師兄了……”
半個月后。
承運武館正房客廳。
李陵跪在地上,朝師父王三陽跪拜,然后又向師娘楚瑤拜了一下,楚瑤不是王三陽的原配,王三陽一開始的妻子十多年前死了,所以這是王三陽娶的續(xù)弦。
雖說對方只有二十多歲,但是禮不可廢,李陵還是乖乖的給她磕頭。
最后是奉茶,李陵端著茶,彎腰先遞給了王三陽,
“師父,請喝茶?!?p> 王三陽接過來,喝了一口,點了點頭,
“以后你就是我第六個弟子了?!?p> 然后分別遞茶給師娘和剩下五位師兄,結(jié)束之后,其余人都散去了,王三陽將李陵給留了下來。
“雖說那天你取巧,看出了鷹勢的薄弱點,但是你破取的方式實在是太糙了,看來你的基本功是很有問題的,你先站個三體式給我看看?!?p> 李陵站了三體式的樁,王三陽看的直皺眉頭,
“就這?你以前沒學(xué)過?”
“回師父,我從小就在外面做事,沒有學(xué)過武?!?p> “沒學(xué)過基本功,你都能做到這一步,”王三陽眉頭展開,摸了摸胡子,“不錯不錯,你小子潛力很大,跟我去偏房,你這幾天除了重明搬血術(shù),其它的暫時不要練了,讓我先把你的基本功弄好再說?!?p> “師父我現(xiàn)在再練基本功會不會太遲了?”
“不遲,不遲,想我們大乾傳奇武圣裴元不就是二十多歲開始接觸武道么,他五十多歲不就成為武圣了么,練武不怕遲,尤其是像你們這些有天賦的。”
有天賦,李陵苦笑,人家是真的有天賦,我這就是個假的,而且張郎中還警告他了,最近恐怕都是不能用這雙眼睛了,除非找到解決如何補充眼睛能量的途徑,負責他遲早死在這上面。
承運武館偏房。
“你站的三體式雖不說標準,但是味道卻是有了,真是奇哉怪也,人家都是先得其形再得其意,偏偏你是先得其意再練其形?!?p> “含胸開背,沉肩墜肘,腿不要開的太遠,一切都是為了你的力量能從腰部覆蓋到全身?!?p> “膝蓋不要往下壓,膝蓋只能承受向上的力?!?p> “想象自己是一個彈簧,你自己是一個整體!”
…
王三陽覺得他快忍不住了,這小子悟性怎么這么差,之前可不是這樣的。
王三陽搖了搖頭,伸手在李陵肩膀一壓,李陵感覺一股大力襲來,整個身體噼里啪啦的就倒下去了。
“我壓你的時候,你得用全身的力去反抗,所謂站樁,就是能讓人將力量凝聚的方法?!?p> “師父,您那里還有上次那種肉么?”李陵重新站起來,擺著三體式的架子,太歲肉補充能量實在是太好用了,可惜他吃完了,之前在許管事那里打聽,才知道是王三陽給他的,他也一直很感激。
“有阿,怎么了,你這練著練著就餓了?”
“沒,有就好?!闭f著,李陵眼睛閃爍著淡淡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