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證物證聚在
夏禾沒回答夏世恒的話,走到夏安面前。
夏安看見這‘煞星’,心中打鼓,緊張得不行。
他頓時(shí)覺得之前被她打的那些地方更痛了。
“夏......夏禾小姐?!?p> 夏禾微微一笑,純良又無害。“夏安,你若沒說謊,看到我緊張什么?”
“夏禾小姐。”夏安對(duì)著她磕了一個(gè)頭?!芭胚@卑賤的身份怎敢肖想明月小姐,她就是那天上的月亮,別說是高攀,就是想奴才也是萬萬不敢想的啊!”
夏禾差點(diǎn)被氣笑了!感情夏明月這天上的月亮是他高攀不起的,自己這低入塵埃的就是他一府中小廝可以隨意踐踏的?!
夏禾慢條斯理地蹲到地上,虛扶了他一下?!霸趺催@樣說呢??jī)汕橄鄲偛⒉豢蓯u??!今日莫說有兩位殿下在,會(huì)為你們二人的事做主。就是我二叔,他也是個(gè)開明的人,你也知道他素來最疼愛月姐姐,只要你們彼此是真心的,你這女婿他認(rèn)了也未嘗不可?!?p> “夏禾!”夏明月怒斥她。
“夏禾小姐!”夏安驚得猛然抬起頭來。想反駁,卻在看見少女眼中深不見底的寒意之后話卡在喉嚨說不出來。
他恍然!
她不會(huì)放過自己。
從她用棍子打他,將他沉塘開始,她就不會(huì)放過他了。
夏安知道自己求她已經(jīng)沒用,趕緊給夏世恒用力磕頭,也顧不上腦袋上的傷,一下一下又一下?!岸敚f奴才沒這狗膽。就說明月小姐,她也看不上奴才這樣的??!”
夏世恒原本的怒氣和擔(dān)憂在看見夏安額頭上滲出的血跡后逐漸散去,看向夏禾的目光透著一家之主的威儀。“夏禾,事到如今你還想繼續(xù)往明月身上潑臟水,還不知悔改?”
夏明月順勢(shì)跪下,滿腹委屈地看著自己的父親?!斑€望爹爹為女兒做主。”
夏世恒見她滿臉委屈,雙目含淚,心中很是心疼。咬牙,對(duì)身后的管家吩咐?!跋某桑?qǐng)家法。”
在夏家,男女家法不同。老爺、少爺們犯錯(cuò)是被綁在長(zhǎng)凳上打板子,而夫人、小姐犯錯(cuò)就是打藤條。只不過都是視情況的嚴(yán)重性決定數(shù)量罷了。
夏禾撇撇嘴?!岸澹彀烷L(zhǎng)在他身上,他若要否認(rèn),侄女兒能拿他怎么辦?”
“無憑無據(jù)就是污蔑。”夏世昌看夏禾只是攪了一下水,根本撐不住,很有眼力見地為二房幫腔。
“怎么就是無憑無據(jù)呢?”夏禾看了她這審時(shí)度勢(shì)、見風(fēng)使舵的三叔一眼。“我之前不是說撞見他們互送定情信物了嗎?既是定情之物那不是貼身保管,也必然是在他們房里。把東西搜出來,不就有物證了?至于這人證?有了物證就知道我所言非虛,那我就是最有力的人證?!?p> 夏明月雖然問心無愧,可見夏禾言之鑿鑿,心中難免生疑,內(nèi)心忐忑?!暗?,女兒的房間豈是能隨意讓人搜的?那不是把女兒的臉面放在地上踩嘛?”
“姐姐的臉面固然重要,可妹妹我的清白難不成就不重要嗎?”夏禾有些疑惑?!半y不成月姐姐的意思是房間不好給人搜,如此‘貴重之物’你是貼身收藏?!?p> “你胡說!”
“有沒有胡說,也要搜一搜才知道。”夏禾轉(zhuǎn)向趙文軒,恭恭敬敬地道?!斑€請(qǐng)六皇子殿下為夏禾做主。”
“嗯?!壁w文軒慢條斯理地放下手里的茶杯。
夏禾一臉受寵若驚?!澳堑钕?,不知是先搜人?還是先搜房間?”
趙文軒眉頭挑了一下,有種被下套的感覺。
“何必舍近求遠(yuǎn)。人既然都在這兒,那就先從他們身上搜起吧?!彼蟹N這丫頭就是希望他這么說的錯(cuò)覺。
“六皇子殿下!”夏世恒震驚地看著他。
“這也是你女兒自證清白的機(jī)會(huì)。”趙文軒表示,自己很公允。
夏世恒無話可說。
六皇子話都說到這兒了,言下之意不讓搜就是他們心虛才阻攔。
夏明月懊惱萬分。她自認(rèn)聰慧,沒想今日卻在夏禾這賤人身上摔了這樣大一個(gè)跟頭。
既知躲不過,那她何必折了臉面還讓人看笑話。
夏明月抬起頭,伸手抹去眼里的淚,極力隱忍,看起來無助卻堅(jiān)強(qiáng)。視線迎上六皇子,微微福禮?!傲首拥钕抡f得是,這是明月自證清白的好機(jī)會(huì)。能得兩位皇子殿下為明月主持公道,也是臣女的造化。”
夏世恒見女兒這樣,很是欣慰和自豪。對(duì)夏明月后方的秦氏說?!熬妥屇闵磉吽藕虻男鞁邒邅戆??!?p> “是?!鼻厥夏箿I,心中暗暗發(fā)誓,今日她女兒所受的屈辱,來日,她必千倍萬倍的從夏禾身上討回來。
“夏成,你去把徐嬤嬤叫來。”夏世恒吩咐。
“是,二爺。”夏成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再回來,身后跟著秦氏的奶嬤嬤徐氏。
徐氏給在座所有人行了禮,就在夏世恒的示意下走到夏明月身邊。
“小姐,嬤嬤我得罪了。”
“無礙?!毕拿髟聵O力忍住心中的憤怒和屈辱,面上一片波瀾不驚?!皨邒哒?qǐng)?!?p> 夏禾心中冷笑,等著看她的笑話。
今日她在水色抓到夏安偷窺,要給自己下迷藥的時(shí)候,她就想清楚了,讓夏明月輕輕松松、痛痛快快的死實(shí)在是太便宜她了。
她要把夏明月加注到自己身上的那些痛苦百倍千百的還給她,讓她生不如死。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徐嬤嬤在夏明月身上輕輕拍打了幾下,然后把她身上的東西都搜出來放在托盤里,東西不多,也就三四樣。
待大家看過,徐嬤嬤又解下她腰間的荷包和玉佩。
當(dāng)她把玉佩展示在所有人面前的時(shí)候,夏明月沉穩(wěn)的聲音傳來。“這玉佩是明月十二歲那年娘親贈(zèng)與我的,玉佩甚少離身,府中不少人都見過?!?p> 見眾人點(diǎn)頭,徐嬤嬤又拿起荷包,往托盤里一倒,滾出來一顆藥丸。
夏明月接著道?!斑@是百花玉露丸,京中不少女子身上都帶有這東西,長(zhǎng)期攜帶,可留香?!?p> 夏禾看了一眼,心想,不愧是有爹有娘,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夏明月,要知道這百花玉露丸千金都難求,而她居然有。
徐嬤嬤等夏明月說完,繼續(xù)倒,這次荷包里滾出來的又是一塊玉佩。
無需內(nèi)行,外行也能一眼看出這玉佩成色不好,很是粗糙,極其廉價(jià)。
還有最主要的,這明顯是一塊男子佩戴的玉佩。
恰在此時(shí),兩道驚呼聲同時(shí)而起。
夏禾?!斑@就是夏安送與月姐姐的玉佩。”
夏安。“我的玉佩怎么會(huì)在這里?!?p> 二人驚呼聲一落,夏明月臉上的淡定從容瞬間若鏡子破碎,滿臉裂痕。
“不,這怎么可能?!’”夏明月看著那玉佩,無法相信那真是從自己荷包里倒出來的。
“怎么不可能了?”夏禾現(xiàn)在可是理直氣壯得很?!拔揖驼f親眼看見你二人互送了定情信物你還狡辯?!?p> “不,我沒有狡辯。不是這樣的?!?p> 夏禾可不愿搭理她,對(duì)中堂上看熱鬧看得一臉興致勃勃的趙文軒道。“六皇子殿下,既然月姐姐身上搜出了夏安給她的玉佩,那么夏安說不定也隨身攜帶了月姐姐送他的絹帕呢!”
絹帕?!夏明月轉(zhuǎn)頭看向徐嬤嬤之前放在托盤里的東西,只見里面放著的絹帕只有一塊。
還有一塊呢?!
她每日都習(xí)慣在身上帶著兩塊絹帕的??!
趙文軒看了夏禾一眼,抬手指著夏成?!澳闳??!?p> “我!”夏成用手指著自己,心中發(fā)虛。
他第一時(shí)間向自家二爺求助。
可惜,趙文軒就不給他求助機(jī)會(huì)?!霸趺矗闩履慵抑髯?,就不怕惹惱了本殿,本殿砍了你的腦袋。”
“奴才不敢,奴才立刻就去。”
夏成一點(diǎn)不敢耽誤,趕緊到夏安身邊給他搜身。
他的運(yùn)氣很好,不用怎么搜,手才伸進(jìn)夏安胸口的交襟處就掏出了一塊女子專用的絹帕。
“這?怎么會(huì)在我身上!”夏安懵了。
他很肯定,自己來之前身上是沒有這絹帕的。
夏成此刻只覺得手里的絹帕燙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額頭也冒出了虛汗。
“對(duì)了,就是這絹帕?!毕暮毯苁钦J(rèn)真的點(diǎn)頭?!斑@絹帕就是月姐姐之前給夏安的。這下終于可以證明我不是信口雌黃,不是污蔑月姐姐了吧?!?p> 看著臉上寫著‘我沒有說謊,我說的就是事實(shí)’的夏禾,夏明月腦中突然閃過自己在水色拿出絹帕要擦額頭的血跡,夏禾突然追打秦可悅到自己身邊的一幕。
“是你!”夏明月抓狂?!笆悄阆莺ξ摇!?p> “之前沒有人證物證說是我污蔑你,現(xiàn)在人證物證俱全又說是我陷害你?!毕暮虛u了搖頭?!霸陆憬?,這些東西都是從你二人身上搜出來的,我可沒這天大的本事在你二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把東西放到你們身上?!?p> “東西呈上來?!壁w文軒望著夏成手里的絹帕,眉頭挑動(dòng)了一下。
夏成心中再有不愿,也不敢有片刻耽誤,立刻上前呈上帕子。
徐嬤嬤見狀,緊隨其后。
趙文軒皺眉,很是后悔把侍衛(wèi)留在堂外?!按蜷_?!?p> 沒眼力見的,女人用的東西難不成要他親自去拿。
夏成趕緊展開絹帕,只見其左下方繡著一輪彎月。
接著,又示意徐嬤嬤把玉佩提起來,只見玉佩反面刻著一個(gè)‘安’字。
“果真是人證物證聚在,容不得抵賴啊!”
他的聲音極小,可敲在堂內(nèi)大多數(shù)人的心頭,都無比沉重。
夏明月身子一軟,滑到地上,覺得自己百口莫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