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冬,花古國,花都,皇宮。
議事殿。
“陛下年幼,這權還是讓臣替陛下掌著吧,陛下可愿,讓權!”身著砂色正官羅裙的女子冷冷淡淡的笑著。
年幼的女帝緊緊的皺著眉頭,稚嫩的臉龐顯示著心中的不悅。
“陛下不可讓權,丞相你莫要太過了!陛下可是皇室的正統(tǒng)!”身著藍色正官羅裙的白發(fā)老人,淡淡的搖著頭,有些氣憤的看著丞相,眉頭從她說話開始就沒有平下來過。
“太傅,您老糊涂了吧?陛下年幼,可掌不住這么重的權?!蹦陜H十五的丞相微微挑眉,看著年幼的女帝威脅著說:“來人,送太傅回去休息?!?p> 沒有一個朝臣敢為太傅求情,在先帝去世后朝廷一直都是由丞相管理。
“放開本官!陛下不可讓權?!遍T外的侍衛(wèi)推開門走過來將太傅拉回去,太傅氣憤的留下這句話。
年僅八歲的女帝淡淡的坐在龍椅上,那雙眼睛中有著不悅。
丞相笑看著女帝,淡淡道:“陛下?”
“想要權?陪我?guī)兹瞻龋顺??!迸壑赡鄣穆曇魝鞯截┫喽鷥取?p> 眾人一臉放松的退出去,總算結束了,丞相今天太可怕了,好慌。
丞相看著女帝淡淡的皺著眉說:“陛下想去哪里游玩?”
“云榆,我想去御花園看花?!迸蹚纳厦婢従彽淖呦蜇┫嘣朴?。
“現(xiàn)在是冬,御花園的花還沒開?!痹朴艿幕卮鸬?。
女帝嬌嬌的氣著道:“……云愉!你還想不想要權了!”
“本官可以軟禁陛下?!痹朴艿耐庾咧?p> 女帝跟在云榆身后,哼唧著。
御花園。
“陛下,看吧花還沒開?!痹朴芸粗挥星嗳~的一遍,淡淡的說著。
女帝坐在石桌上,歡快的蕩著雙腿,輕聲笑著說:“枯樹了了一遍,不也是一抹風景嗎?”
云榆淡淡的說:“嗯,陛下是女帝應當行坐有規(guī),不可如此散蕩?!?p> 女帝聳了聳肩,苦笑著說:“……可是母皇說,沒有權利的陛下算不上陛下。”
“陛下在人前依舊是陛下,只不過沒了繁重的權利而已?!辈焕⑹秦┫?,能說會道,白的都能給你說成黑的。
不知過了多久,夜已到臨了。
“嗯,回寢宮?!迸埘久?,那雙眼睛中有著不明的意味。
“好,走吧?!痹朴苈淖咴谇懊?。
鳳主殿。
“奴拜見丞相與女帝?!笨尚Π桑瑢m女竟然把云榆的稱謂放在前頭,絲毫不在意女帝的想法。
女帝的眼神暗了暗,快步走進自己的房間。
云榆皺了皺眉,淡淡的說:“拖出去,杖斃。”
云榆推開房門,看著把玩血鐲的小女帝,嘆了嘆道:“不舒服嗎?需要喚醫(yī)女來看看嗎?還是說餓了?要用膳?”
小女帝將手鐲放進木盒里,淡淡的走上床,嬌氣的哼唧著:“不用,我要睡覺了,你出去。”
云榆自顧自的坐著倒了杯茶說:“先帝曾說陛下你懼夜,本官陪著陛下吧。”
“……”小女帝有些不悅的翻了個身子,眼眶微微泛著紅。
云榆放下茶杯,走上前,輕輕的抬手將被子蓋在小女帝身上,輕聲笑著說:“陛下早些休息吧,明日還要上朝?!?p> 風微微吹起,云榆輕輕吹了下火折子,將快要熄滅的燭燈續(xù)上,看了眼床上再次翻動的人兒,嘆了嘆,收起火折子,走上前,褪去鞋襪與繁雜的外袍,躺在龍床上,摟著正在酣睡的小女帝。
“母皇……阿瑤想您……”小女帝不知在做著什么夢,嘴中喃喃道。
云榆輕輕的拍著小女帝花瑤的背,花瑤輕輕的抱住云榆,云榆愣住了,微微蹙起眉頭。
天空還有些昏暗,但是樹上的冬鳥已經在鳴啼著了。
“陛下?既然已經醒了,那我喚人來為陛下更衣吧?!痹朴軘n了攏衣袍,淡淡的說著。
“你為我更衣?!被ì幉幌胍姷侥切┟刻煸谕饷娉靶χ膶m女,嘲笑她年幼握不住權,說的話都沒多少人聽。
云榆皺著眉頭,坐在椅子上,淡淡的問著:“為何?陛下不喜歡那些宮女嗎?”
花瑤非常誠實的說:“不喜歡?!?p> “本官已經為陛下?lián)Q了一批人?!痹朴茏哌^去拿起龍鳳袍,抬手抱起花瑤,半跪著為花瑤穿上。
云榆將花瑤抱到梳妝凳上坐著,拿起桃木梳為花瑤梳著發(fā),將沉重的鳳冠帶在花瑤頭上,拿起一對又一對的發(fā)釵步搖插在挽好的發(fā)上,將漂亮的龍鳳金鐲帶在花瑤身上,拿起鞋襪為花瑤穿上,抬手再次抱起花瑤,緩緩的移著蓮步走向議事殿,身后的侍衛(wèi)為云榆撐傘擋著雪。
花瑤閉著眼睛,養(yǎng)著神,嘴里嘟囔出一句:“謝謝?!?p> 云榆不禁感嘆這人兒比先帝傻多了。
議事殿。
花瑤坐在龍椅上睜開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淡淡的皺著眉說:“有事上奏,無事退朝?!?p> “陛下,后宮的皇寵應當處理一下吧?”不知是哪個大膽的臣勾著唇角問。
“后宮不可插手前朝,前朝也不可插手后宮,你怕不是活久了把這些規(guī)矩也忘了?!敝赡鄣穆曇魩е鴰捉z不悅,那雙眼睛靜靜的看著云榆。
云榆低著頭,淡淡的說:“來人,拖出去,杖五十,除去官位,九族之類不可入朝,陛下覺得如何?”
花瑤閉著眼睛,淡淡的點點頭,不想反駁,母皇說過心軟是皇家的大忌,身在皇家理因心狠,否則只能在奪權的時候喪命,就比如現(xiàn)在被軟禁在后宮的那些皇嗣。
云榆淡淡的看著侍衛(wèi)捂住那人的嘴,暴力的拖出去,嗤笑著說:“不知在場的各位還有何事?”
“回陛下丞相,吾等無事?!北姵嫉椭^,語氣中帶著懼意,誰說文臣是嬌嬌弱弱的,這丞相不挺殘忍的嗎?
“退朝?!奔怃J的太監(jiān)嗓音緩慢的傳來。
眾臣行完禮后,轉身快步的轉身離開。
花瑤緩緩的提著龍袍的邊尾走出去,云榆緩緩的跟在花瑤的身后,不由的發(fā)出笑聲道:“陛下生氣了?為何走的如此快?”
“……餓了?!被ì幫A讼聛恚瘋让骖┝艘谎?,看到那綻出的血,蹙著眉。
“陛下,別臟了自己的眼睛?!痹朴芫従彾紫律碜?,一手握著傘柄,一手遮擋住花瑤的眉眼,朝身后撇了一眼,身后的侍衛(wèi)點點頭,快步的離去。
花瑤扒拉開云榆的手,繼續(xù)朝前走著,忽然頓了一下說:“嗯,回我寢宮用膳。”
鳳主殿。
花瑤慢慢的喝著茶肉米粥。
云榆將空粥碗放在桌上,撐著頭,緩緩的打了個哈欠說:“陛下可要去看看您的皇兄皇姐?”
“嗯?!被ì幏畔峦耄宋亲樱酒鹕碜叱鋈?。
云榆快步走上前,抱走花瑤走向清殿。
清殿,殿?不如說是個院子,只有了了幾樹,連株鮮艷的花兒都見不到。
“花瑤?你就算當上了女帝又怎樣?我是母皇欽點的攝政王!”美艷的長公主,摔著茶杯對云榆懷里的花瑤吼道。
“壓住長公主?!痹朴茌p輕的拍著微微顫抖的花瑤。
“云榆,你個逆臣,都是因為……”長公主還想繼續(xù)說下去,可是那張嘴已經被人捂住了,眉頭緊緊的皺著,那怒意都快直沖云霄了吧。
云榆微微挑了挑眉頭,冷笑著說:“長公主對陛下不敬,應當杖斃,陛下覺得如何?”
“杖五十,貶為庶民,此生不得入花都,其余皇嗣,貶為庶民,此生不得入花都?!被ì幙炊疾豢匆谎坶L公主,那雙漂亮的小手拉了拉云榆的衣服。
“看著本官做什么?聽陛下的?!痹朴芾@過長公主走進屋內。
屋內的皇寵皇嗣早就聽見了外面的聲響。
“拜見陛下?!蔽輧鹊娜藗冞€是有點規(guī)矩教養(yǎng)在身上的。
花瑤絲毫不回應。
云榆抱著花瑤坐在椅上,淡淡的笑著說:“想必各位皇子已經聽到了陛下的旨意,就不需要我叫人來請了吧?”
“民告退?!彼麄兙退悴辉敢庥帜茉鯓樱y不成反駁嗎,呵,反駁恐怕只能死。
“你們都是母皇的男寵,母皇在的時候你們可以任意妄為,但母皇已經亡了,所以請各位離開吧,如果不想離開,那就去軍中做妓子吧?!敝赡鄣穆曇魝魅胝蛟诘厣系谋娙硕小?p> “民,這便告退。”他們緊緊的皺著眉頭退出去。
花瑤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云榆,你為什么想要權啊?”
云榆淡淡的笑著說:“本官今季初已十五,曾幼六時在花都暗街被人辱罵欺打,那時本官只能食著黎苦米茍活著,直幼九被云氏接回府才能食淡米素菜,惜著氏人不正眼贈本官,因之氏人只識錢權,所之本官想站萬人上,權覆本國?!?p> 花瑤表示自己沒聽太懂,淡淡的閉上眼睛說:“回寢宮?!?p> “好。”云榆抱著花瑤,緩緩的走出去,那雙眼睛多少失了些神采。
提起了往事,怎可不傷心呢?
那些被封鎖在心底的事情,本可不說出來的,可是看著那雙清澈的眼睛,一時竟不留意說了出來,喉間的苦澀咽也咽不下去,不知為何淚水突然滴落出來,可是空中的雪已經停了下來,沒有好的理由可以訴說了。
“云榆,你怎么了?”或許這句話是明知故問,又或許這句話是真誠的擔心。
“沒事,陛下可是覺得冷呢?!边@句話的聲音比往日的啞了不少,那抹苦澀是個人都能聽出。
花瑤愣了會兒,沒有回應,也沒有再問話,父后說過,別人心情不好的時候,盡量不要去哄,不然那人會更加難受,只要靜靜的陪著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