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致裝城宇,黃花開淡濘,細香明艷盡天與。
清虛庵并不是徐耀洲內(nèi)的名門大派,僅從建筑的氣派上比之林白衣見過的東元宗、天樞劍派慶鄞州分支,自是遠遠不如,但比之自己所在的天巽學(xué)府也差不了多少,加之這里終究是一個道家修行的所在,道學(xué)潤育百年,渲染了清虛庵內(nèi)的各個方面,亦顯出不同風(fēng)采和別樣氣息。
走進清虛庵,肖俊華便離去了,畢竟作為清虛庵內(nèi)門弟子的他是用不到提前給煉藥長老周立袏拜壽的,等到生日壽宴正式開始的時候準時祝壽便可。
相對于肖俊華來說,被周立袏看重,一直在煉藥房內(nèi)打雜的楚華顯然對于這次的生日壽宴安排頗為熟知,帶著林白衣、冷秋皓二人走向了生日壽宴所在的府邸。
府邸門口周圍早已聚集了大量佩帶兵器的武者,顯是都是給府邸主人拜壽的,幾個小道童在維持著秩序,但等待許久的粗獷武者免不了有人罵幾句粗口,現(xiàn)場混亂不堪。
好在有著楚華領(lǐng)著,林白衣幾人不用在門口等待,由旁邊的小門溜進了府邸內(nèi)。
但見生日壽宴的大廳門口點起大紅燈籠,一眼望進去盡是彩綢喜帳,大廳中傳出鼓樂之聲,林白衣見到微感愕然。
“這個長老還挺風(fēng)騷啊,弄得就跟結(jié)婚似的?!绷职滓滦睦锇底运剂恐?。
方走近生日壽宴的大廳,便出現(xiàn)了眾多低聲交談的武者,三三兩兩偶有交談,但仍快步行向前走。
也有不少少年少女面色頗為忐忑,但也不無面帶興奮的少年郎,顯然都是像楚華和冷秋皓這樣準備借著這次祝壽禮物躋身于周立袏門下。
祝壽大廳面積極廣,林白衣估算至少有上千平米,足夠上百人同時入座了,不過能坐上大廳最內(nèi)層座位的人物,顯然不是周立袏的親朋好友,便是一方豪俠。
而年輕一代中的俊杰,雖然也能進入大廳最內(nèi)層,但是只能坐在相距比較遠的座位上,其中包括了楚華和冷秋皓的位置。
再往后,各個想和周立袏或是清虛庵搭上關(guān)系的人,都只能在大廳之外了。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林白衣正在閉目養(yǎng)神。
林白衣運轉(zhuǎn)星力,開始嘗試著突破口之竅穴的瓶頸,星力的積攢都是水滴石穿的功夫,一有時間,林白衣便會不會放過修煉的機會。
林白衣體內(nèi)星力方才轉(zhuǎn)運四個周天,便聽身邊響起了肖俊華的聲音。
“林兄!冷姑娘!”肖俊華抱拳道:“我沒有來晚吧?”
“呵呵,你不來也行!”肖俊華適才打招呼,唯一沒有理會的便是楚華,而楚華也是立即反擊道。
“我不來不行啊,這是我們清虛庵同門長老的壽宴啊?!毙た∪A攤開雙手,挑釁地看著楚華,語氣帶著驚奇道:“倒是你……你是我們清虛庵的么?”
“那你也和煉藥房沒有關(guān)系啊……”
“兩個逗比?。 绷职滓驴粗纷斓男た∪A和楚華,無語道:“這兩個人如果去講相聲絕對是好手,組合名字就叫做‘雙華’吧。”
就在這時,大廳內(nèi)喧嘩聲突然頓住,肖俊華和楚華也停下了斗嘴,隨即大廳內(nèi)響起一片不甚整齊的“張掌門”和“周長老”。
林白衣回過頭去,但見從大廳后門中走出三人,二人在前一人稍后兩步。在前二人左手之人蒼顏白發(fā),白須素白,作道士打扮,幾若羽化之神仙,右手之人則是作文人打扮,只有長發(fā)隨意披灑并不收拾,顯出落落不凡來。
“冷姑……姑姑娘,這兩人……人是誰???”周邊的聲響太大,林白衣只能湊到冷秋皓耳邊問道。
冷秋皓語氣帶著些許的激動,介紹道:“這個道長便是今日祝壽的主角周立袏長老了,而另一個便是清虛庵的掌門張賢勝。”
“哦?”林白衣聞言暗自點頭,顯然沒有出乎他的意料,畢竟在云荒大陸,左為尊,雖然從他們這個方向看周立袏在張賢勝的左手處,但是從他們的方向來看則正好相反,顯然張賢勝的地位要比周立袏這個壽星的地位要高。
而在清虛庵內(nèi),除了掌門張賢勝之外,又有什么人能夠比執(zhí)掌煉藥房的長老還要崇高的?
而至于清虛庵的這個道家門派掌門不是道士的這個事情,林白衣也是見怪不怪了——在云荒大陸,佛家道家武學(xué)門派的修行者,甚至門派掌門都可以不是出家之人,學(xué)佛的可以帶發(fā)修行,學(xué)道的也可以娶妻生子。
兩人稍后幾步一人亦是道士打扮,著黃色道袍,年紀則要比廣微子輕的多,從平臺上清虛庵弟子的表情來看,相必便是之前楚華介紹周立袏的兒子周傳雄了。
三人在停下了腳步,經(jīng)過一番謙讓,周立袏伸手讓群雄安靜下來,示意眾人他要開始講話。
“各位朋友能夠參加我周某人的壽宴,實在是蓬蓽生輝……”
林白衣并沒有去聽周立袏的講話——關(guān)于這種純屬客套的講話詞,他前一世里面已經(jīng)聽得足夠多,除了表示感謝之外,無甚意義,還不如直接開吃有意思。
當(dāng)然了,林白衣雖然不去聽,但是也談不上厭惡,畢竟這是屬于禮數(shù),若是沒有了這個步驟,便會顯得禮數(shù)不周、怠慢賓客。
就在周立袏講話即將結(jié)束的時候,一人騎著獨角蛟虎獸,沖進了大廳之中!
“誰?”
“這么囂張,竟然騎獸沖進大廳!”
大廳內(nèi)眾人皆是吃驚,他們的輦車和騎獸,都停在了清虛庵之外,隨從更是不允許踏入大廳半步。
人們定睛看向來人,只見一名虎背熊腰的八尺大漢邁步躍下了獨角蛟虎獸,面色紫黑,五官輪廓粗獷異常,額下短暫茂密,邊走邊高聲嚷道:“周老兒啊,你也真是的,我們兩個門派距離這么近,你過生日竟然沒有請我?太不像話了吧?”
“樸燦烈!”
“樸燦烈!”
有人驚叫道,提起樸燦烈的名號,很多之前的年輕人都沒有了半分脾氣,哪怕他們心中對樸燦烈各種腹誹,但是對樸燦烈的實力,他們卻不得不服,實在是相差太遠了!
“原來是樸燦烈,怪不得這么囂張,竟然將輦車駛?cè)肓舜蟮?!?p> “噓!小聲點,小心被他聽到!在壽宴上,他當(dāng)然不能把你怎么樣,但是他萬一記住了你,壽宴之后,到時候你就倒霉了!”
人們這樣議論著,頓時幾個對樸燦烈不滿的人都不敢說話了。
而被挑釁的張賢勝和周立袏也只是微微皺眉,卻沒有說什么。
樸燦烈并未等到答復(fù),只得自顧自地說道:“周老兒啊,你想不到我會來吧?瞧,你連我的椅子都沒準備呢!呵,這我也不怪你。”
樸燦烈忽地向外的隨從高聲喝道,“來人,把我的白毛虎皮大椅抬進來!”
“不用了,樸燦烈?!睆堎t勝的聲音若有若無地透出一股無奈,“傳雄,給樸好漢看座?!?p> 立在周立袏和張賢勝身后的周傳雄聽到吩咐,立馬著下人搬上一章青竹長椅放于廳中,距離林白衣幾人的位置倒是不遠。
“冷姑娘,這又是何何……何方神神……神圣啊?”林白衣偏頭,低聲問道。
“樸燦烈,是凌巧山負責(zé)外務(wù)的負責(zé)人,是三十六天罡星之一?!崩淝镳┞曇魤旱脴O低,溫聲細語道:“和之前我們碰到的那個邊伯賢不同,邊伯賢在凌巧山一百單八將中只排行一百零五位,而這個天暴星樸燦烈可是排在第三十四位,是名副其實洞門境的武者!”
“哦!”林白衣這下子是徹底明白了,這個闖進來的樸燦烈是洞門境武者,并且背靠的凌巧山更是勢力雄厚,而張賢勝和周立袏卻不過是先天境武者,所在的清虛庵在凌巧山面前更是不值一提,所以此刻如此唾面自干的行為也就不足為奇了。
樸燦烈隱約間聽到林白衣和冷秋皓在那里嘀咕,目光斜視著打量了林白衣與其身邊的肖俊華一眼,譏諷道:“呵,病怏怏的小白臉和乳臭未干的小娃娃?!闭f完大馬金刀地坐了下來。
肖俊華聽到后臉色微惱,劍眉一挑。而林白衣卻毫無作色,仿佛評價的是旁人,只是一笑。
剛一坐下,樸燦烈便嚷道:“不是什么勞什子生日壽宴嗎?怎么還不開始?”
張賢勝和周立袏只得強顏歡笑地應(yīng)對下來,招呼著壽宴開場,不過場中眾多的青年武者聞言之后臉色卻都顯出一絲不平、幾分不滿,只是仍舊敢怒而不敢言。
而其中最為年輕氣傲的肖俊華更是氣憤,本就從方才起就不大好看的臉色如今更加難看,當(dāng)下低聲咒罵了一句“狗嘴里吐不處象牙”。
“咳咳!”卻是林白衣同時咳嗽了一聲,心中無語道:“逗比啊,哥可是救了你一命,要知道這么近的距離,只要修為達到先天境五竅的武者,開啟了耳之竅穴之后都能夠聽清,哪怕你的聲音再小?!?p> 肖俊華也是在下意識咒罵之后當(dāng)即明白過來,畢竟他的師父也是開啟耳之竅穴的武者,臉色霎時煞白的他朝著林白衣感激地點了點頭。
壽宴上的其他人完全沒有注意到整個小插曲,壽宴仍舊是艱難地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