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顧春霖想著宋家小姐那張清冷的容顏，心里難受。
“二弟，你說我是不是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向氏懷著我的孩子，我應該對她更好才對?？墒遣恢罏槭裁?，我現(xiàn)在沒有辦法跟她呆在一個房間里，甚至連跟她吃飯都覺得別扭。 還是說我是個小心眼的男人，始終記恨她離開了我？”
“你是什么人，再沒有誰比你更清楚。如果你這樣想自己，那我說什么都沒用，你的心里已經(jīng)給自己下了定義?！鳖櫱镆渍f道。
“要不要去喝兩杯？”顧春霖問：“我現(xiàn)在一團亂麻，真的沒有辦法想那些事情?！?p> 兄弟兩人來到酒樓里。
遇見的舊識與兩人打招呼。
相比前段時間如過街老鼠的局面，現(xiàn)在真的是好太多了。他們非常清楚不是因為他們顧家重新得了勢，而是因為與五王爺沾上了關系，那些人想要巴結討好的是五王爺。
兄弟倆雖談不上多么聰明，卻也不是傻子。不管那些人怎么套近乎，兩人都裝傻，次數(shù)多了，那些人自然也不會找兩個‘傻子’套近乎了。
“老規(guī)矩。”顧春霖說道：“上三個我平時愛吃的菜，再來兩壇酒。”
“顧爺，三個哪夠?。磕銈儍蓚€人呢！”伙計笑著說道：“要不再點幾個？”
“我說三個就三個，你管我們夠不夠？”顧春霖揮揮手：“酒也不用太貴的，上你們這里最便宜的?！?p> 伙計的笑容立馬就沉下去了，陰陽怪氣地說道：“行勒，小的馬上去安排?！?p> 顧秋易聽著那伙計小聲的埋怨，說道：“沒銀子花了？雖說咱們家現(xiàn)在不景氣，也不至于連飯都吃不好吧？你瞧瞧那伙計的嘴臉，虧你受得了這個氣?！?p> “你知道什么？現(xiàn)在咱們家的吃穿用度都是用的弟妹的嫁妝。你倒是可以用得心安理得，我不行??！再說了，你大嫂現(xiàn)在有了身子，各種花費很高的。我省著點，到時候給她多買些好吃的好用的，孩子也能長得壯實些?！?p> “早知道還不如在自己家里吃呢！”顧秋易說道：“跑到外面吃早便宜的飯菜，喝最劣等的酒，還要看店小二的臉色，心里真是不爽?！?p> “現(xiàn)在那個家讓我不舒服，想出來透透氣。要是在家里喝的話，也不敢想說什么說什么，想怎么喝怎么喝?！鳖櫞毫卣f著?！榜R上咱們爹就要迎娶隔壁的王夫人。我瞧著他倒是越活越年輕，整個人喜氣洋洋的。從小到大我還沒有見過他這樣高興的樣子?！?p> “男人嘛，娶到心心念念的女人怎么可能不高興？說起來你最像爹了。”顧秋易說道。
飯菜上來了，就算顧秋易做好了不會太好的準備，也沒有想到顧春霖平時節(jié)省成這樣。想著自己雖不是大魚大肉，但是也是精致小菜，心里突然愧疚了。
兩人坐在離窗近的地方。
“那是顧家的人吧？怎么這么寒酸？”
“前兩年顧家還是拽得不行的樣子，現(xiàn)在竟淪落成這樣，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p> 顧秋易向來不是好脾氣的，聽了這話就想發(fā)飆，被顧春霖按住了手背。
“別人說幾句你便沉不住氣，那天底下有那么多陰陽怪氣的人，你還能一個個打回去？夢兒昨天說了一句話，我覺得挺有道理的?！?p> 顧秋易氣得不行：“夢兒說了什么？”
“夢兒說要是在大街上被狗咬了，難不成還要咬回去？我想著這話雖糙，理卻不糙，是這個道理。”
“這丫頭最近古靈精怪的，不知道從哪里學了些奇怪的話回來?！鳖櫱镆仔α似饋怼?p> “我問過她，她說是王妃娘娘說的。她能接觸的王妃只能是五王妃了。早就聽說五王妃是個有意思的人，看來還真是?！?p> “不行，這飯菜也太差了，我添點銀子再叫兩個菜。”顧秋易站起來。
“不用，咱們隨便吃點，晚上還要吃呢！”顧春霖說道：“別浪費銀子?！?p> 顧秋易不聽，執(zhí)意要去添菜。他按住顧春霖的肩膀 ，說道：“這件事情聽我的。我們兄弟難得出來吃一頓，干嘛這么?。俊?p> “算了，聽你的，我去茅房?！?p> 酒樓的茅房在后院，顧春霖從茅房回來，經(jīng)過包廂時聽見里面的人在談論宋家小姐宋詩晨，腳步停了下來。
“這個宋詩晨雖是嫡女，卻是在庵堂長大的。聽說八字硬，克親人，必須清修到十七歲才能回家。這不，十七歲回來，又遇見宋家老夫人離世，所以二十歲才能說親?？墒嵌畾q了啊，這么一個老姑娘誰愿意娶？宋家的眼光還高呢，三品以下的官員嫡子不考慮。我瞧這宋詩意這輩子難嫁了。”
“這個大家都知道，有什么奇怪的？我告訴你們一件更可笑的事情。那個宋詩意居然與顧家的大少爺議過親，兩家說好了，就差換庚帖了。誰知道這個時候顧家那大少爺?shù)脑浞蛉嘶貋砹耍€挺著一個大肚子，說孩子是顧家的。這不，兩家的親事就這樣告吹了。為了這件事情，宋詩晨還病了一場。”
“顧家那大少爺?shù)脑涫遣皇窍蚴?？那女人離開顧家，后來又嫁給了一個叫龔福的。這種女人他們顧家還收呢？不知道被玩過多少次了……”
“說起來那宋家小姐雖然是個老姑娘，好歹是個黃花閨女，顧家大少爺要是娶了還是不錯的……”
砰！顧春霖一腳踢開大門。
里面的人嚇了一跳。
當看見顧春霖時，頓時有些尷尬。
可是尷尬歸尷尬，想著顧家現(xiàn)在早就沒有當年的輝煌，而他們在場的人隨便一個都比顧家地位高，頓時便不心虛了。
“你做什么？嚇我們一跳?！?p> 顧春霖一拳打在說話那人的鼻子上。
砰！
“?。 蹦侨藨K叫。
“做什么？”其他幾人連忙過來推打顧春霖。
顧春霖正在氣頭上，看見旁邊的酒壇，提起酒壇一砸。咕嚕咕嚕，美酒就這樣灑了出來。
他抓起一塊碎片朝那 些人比劃著：“你們再過來試試！”
“顧大少，你瘋了不成？”
“我沒瘋，真正瘋的是你們。女兒家的閨譽也敢亂說，你們也太無恥了。”顧春霖冷冷地說道：“宋家最近深受看重，要是此事被宋大人知道，你們誰也別想好過。不要以為家族能護著你們。你們不過是家族放棄的棄子，家族怎么可能為了你們這些棄子得罪如日中天的宋大人？”
“我們就是隨便說說?！北娙擞行┑讱獠蛔?。
顧春霖有句話說得對，他們的確是家族的棄子。
但凡家族看重他們一點，也不會有時間在這里吹牛浪費時間。
“怎么回事？”顧秋易聽見聲音趕過來?！斑@是怎么了？”
顧春霖冷冷地看著眾人：“剛才的話要是再聽見，別怪我對你們不客氣。身為男子，但凡你們要點臉，也不會拿女人來做飯后談資?！?p> “行了行了，我們不會再說就是了。真搞不懂你是氣我們說了你媳婦，還是氣我們說了宋家小姐?！?p> “就是?！?p> 顧秋易拽了拽顧春霖：“好了，我們出去吧！他們既然答應了，想必不會再胡說八道?！?p> 顧春霖出了廂房。
顧秋易勸著顧春霖，拉著他回到位置上。
在隔壁廂房里，薛子清對旁邊的中年男人說道：“宋大人，可要本王懲治一下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
“不用了?！敝心昴腥?，也就是宋太傅說道：“已經(jīng)有人懲治過了?！?p> “說起來這顧家的大公子確實不錯，可惜……”薛子清說道。
“緣份天定，這些孩子的姻緣自有月老牽引，咱們就不操這個心了?！彼翁嫡f道：“王爺，說說西明城的那座礦山吧！這件事情不能耽擱?！?p> 大堂里，顧秋易還在勸說顧春霖。
顧春霖差不多消氣了，但是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么。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咱們兄弟喝酒。”
伙計端著本店最好的一道菜過來。
“兩位爺，嘗嘗咱們店的招牌菜?！被镉嬓呛堑卣f道。
“我們沒有點?！鳖櫞毫匕櫭?。
這一道菜少說也要十兩銀子。就算顧秋易重新添了菜，也不可能點這么貴的菜。
難不成還要強買強賣不成？
“是有位客人給兩位爺點的?！?p> “無功不受?，我們不要?！?p> “除非你告訴我們是誰送的。”顧秋易補充了一句。
“好吧！”伙計不好交差，只有如實說道：“剛才宋太傅在包廂用膳，這是他走之前給兩位爺點的?！?p> “宋太傅？”顧秋易驚訝?！皠偛潘粫犚娏税?？”
顧春霖有些不自在起來。
如果不是向氏，他和宋家小姐的親事差不多定下來了，宋太傅也是他的岳父?，F(xiàn)在遇見這種事情，還被宋太傅看見了，他不會覺得他是粗鄙的人吧？
“要是你和宋家小姐的親事還在，今天這個事情必然會讓宋太傅對你多幾分好感?？上О ?p> “別說了?！鳖櫞毫卣f道：“既然是宋大人送的，那就放下吧！”
宋太傅與五王爺分開之后便回了宋府。剛進門，他問下人：“大小姐呢？”
下人說道：“正在琴室練琴?！?p> “讓她來我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