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相救
祁芊芊進了鳳府便發(fā)現(xiàn)氣氛不對勁，這么晚了燈籠把整個府院照得亮堂堂的便不說了，仆人們神情凝重，步伐匆匆。
不過她也不了解鳳家的情況，只是覺得奇怪，并不想摻合太多。
“祁夫人，這邊請。”
“多謝。”
管家?guī)е钴奋愤M了后院。
祁芊芊走了一會兒，正好看見仆人帶著一個提著藥箱的老者先一步進門，便問管家：“這么晚了，貴府有人生病了嗎？”
“我們老爺?shù)纳眢w有些不適。”管家說道：“祁夫人稍等片刻，等大夫給老爺看了診再請你進去?！?p> 房間里，鳳知語聽了大夫的話又開始抹眼淚。
大夫沒有明說，但是很顯然是說鳳老爺?shù)那闆r很兇險，怕是熬不過今天晚上，他們可以準備身后事了。
大夫如此明顯的態(tài)度，使得連藥都沒有開。在這種情況下，鳳老爺卻對管家說道：“那位祁夫人可是來了？”
管家恭敬地說道：“老爺，祁夫人已經(jīng)在外面侯著了。”
“請她進來吧！”鳳老爺虛弱地說道：“每一個幫助過咱們鳳家的人都是咱們的大恩人，切記要好好招待，不要怠慢了?！?p> 鳳知語六神無主，滿腦子都是沒了父親怎么辦，她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迷茫過，不知道未來的路怎么走。
管家?guī)е钴奋纷哌M來。
房間里有一股濃郁的中草藥味，特別是艾草的味道尤為的明顯。
她一眼就看見了咳嗽的鳳老爺。
雖然之前就知道鳳老爺病重，但是并不知道病成這樣。瞧那滿臉的死氣，顯然是命不久矣。
祁芊芊為鳳家施粥，當然會提前打聽鳳家的情況。鳳老爺是這里有名的大善人，同時也是一個運氣不怎么好的人，因為他的生意做得并不大。相比甄府那種黑白兩道通吃的人，不擅長交際，不想與人周旋的鳳老爺能有今天的成就只能說好人有好報。
“祁夫人， 見笑了。”鳳老爺虛弱地說道：“老夫身子不適，沒有辦法親自下來迎接祁夫人，還請祁夫人不要怪罪。”
“鳳老爺客氣了。你身子不適，我不該這么晚打擾的?！逼钴奋氛f道：“只不過事關(guān)那些流民，現(xiàn)在刺史大人又不在漢城，我一個飄泊而來的弱女子也沒有多大的能力，只有求助著鳳家。”
“你能有這樣的菩薩心腸，那是多少人不如的。老夫慚愧，說句讓人羞愧 的話，鳳家施粥雖是做了好事， 卻也不過三分真心在里面，七分也是為了整個鳳家的未來著想?！兵P老爺?shù)溃骸袄戏騽傂褋砭吐牴芗艺f你幫了我們鳳家。老夫不知道怎么感謝夫人。夫人有什么直說。但凡我們能做到的，必然不會推辭?！?p> “嗯，流民的事情的確挺重要的，不過目前最重要的還是照顧好鳳老爺。我這里有顆藥丸，鳳老爺要是愿意相信小婦人，不如吃下去試試藥效？“祁芊芊裝作從衣袖里取出一個藥瓶，從里面倒出一顆藥丸。
“這……”一直沒有說話的鳳知語皺眉說道：“夫人，不是知語不相信夫人，實在是你連我爹的病情都不知道，怎么就隨便讓他吃藥？”
“剛才大夫的臉色不太好，看各位的反應，想必鳳老爺?shù)那闆r不太樂觀?！逼钴奋氛f道：“既然情況這么不好，為什么不試試？”
“這是什么藥？”管家問。
“其實是我以前遇見了一位神醫(yī)，因為我?guī)瓦^他，他就送了我?guī)最w藥。如今手里只剩下這一顆。本來看撞見了鳳老爺這件事情，也算是有緣份，愿意把這藥丸割愛，既然各位信不過小女子，那就當我沒有說過吧！”
“等一下。”管家叫住祁芊芊，看向鳳老爺?！袄蠣?，要不試試吧？要是真有什么三長兩短，老奴下來陪你，絕對不會獨活?！?p> 鳳知語向來沒有主見。特別是關(guān)系到鳳老爺?shù)纳来嫱?，她就更加不敢做決定了。在這個時候與鳳老爺感情極好的管家卻做出決定。
鳳老爺知道自己的身體，就算不吃那顆藥，他今天晚上也撐不過去。既然有一線生機，為什么不答應？
他不認識 那女子，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湊巧 。他只知道自己的身體不值得那些商業(yè)上的仇敵再耗費精神。
“我吃?！兵P老爺伸出手。“給我吧！”
祁芊芊把藥丸放到他的手掌之中。
所謂的藥丸，不過是由各種靈果做成的面疙瘩，順便再弄些靈泉水在里面，一般人吃了的確舊疾全消。
不過還是第一次給病重的人吃，所以能不能多熬些時日就看鳳老爺?shù)脑旎?。不過就算沒有效果，那也是自然死亡，與她沒有關(guān)系。
管家和鳳知語緊張地看著鳳老爺吃下那顆藥丸。
鳳知語扯了扯祁芊芊的衣袖，壓低聲音說道：“你老實給我說那真是神醫(yī)嗎？那人送了多少顆給你，你吃了多少顆，有什么反應？”
“唔……”鳳老爺表情一變，趴在旁邊噗嗤一聲吐出大量的鮮血。
“這是怎么了？”管家緊張地說道：“難道那藥有問題？來人，快來人……”
“別叫了?！兵P老爺阻止管家?！安魂P(guān)藥的事情，是我身體不行了。我也是貪心，活到這把年紀了反而還想再活下去?！?p> 大夫還沒有走遠，這里鬧出這么大動勁，管家馬上安排仆人把大夫追回來。
“我說管家，就算你把我叫回來，情況也是不會改變的。你們老爺?shù)纳眢w不行了，最后一點時光，他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大夫?qū)芗艺f道。
“大夫，你先看看?！惫芗衣冻鰪碗s的神色?！拔覀兝蠣斢滞铝瞬簧傺！?p> “又吐血了？本來身體就虛弱，現(xiàn)在又吐血，那不是變得更加嚴重了嗎？這還用找我，直接準備身后事吧！”大夫連門都不想進了。
“大夫，你看看吧！”鳳知語朝他福了福身?！安还艿詈笤趺礃樱覀儾幌胨纯嗔?。如果有減輕痛苦的法子，我們也是用的。”
大夫再次進了內(nèi)室。
房間里有個陌生的女人，大夫以前沒有見過，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那女人朝他點了點頭，他暗嘆了一句好相貌，便繼續(xù)為鳳老爺把脈診斷。
“咦？”大夫驚訝地出聲。
“怎么了？大夫?！兵P知語問。
“奇怪啊奇怪，不是說鳳老爺吐了不少血嗎？我瞧著體內(nèi)的那股氣本來堵著，現(xiàn)在反而通暢了?！贝蠓蛘f道：“人能活著就靠著那股氣，活人的氣是活的，死人的氣是堵著的。剛才為鳳老爺把脈，發(fā)現(xiàn)他體內(nèi)有一條堵著的氣流，所以說他時日不多了?！?p> “所以大夫，我爹的情況怎么樣？”什么死氣活氣，鳳知語一句都沒有聽懂。她只想知道他爹是不是沒有生命危險。
“放心好了，照目前來看，鳳老爺要不了多久便能下床走動。”大夫說道：“準備筆墨紙硯，我給你們開一劑藥煎著?！?p> “不是說我爹的情況……”鳳知語還是不放心，還想再問，被鳳老爺阻止了。
送走大夫之后，鳳老爺讓管家抓好藥再給他煎藥。他問了祁芊芊的來意，后者也不客氣，直接說清楚了。
“你真是一個聰明的?！兵P老爺用贊賞的眼神看著祁芊芊?！鞍茨阏f的辦吧！你想怎么辦就怎么辦，我們完全配合?！?p> “鳳老爺，你是不是太相信我了？就不怕我把你們的家產(chǎn)敗光？”祁芊芊輕笑。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流民。如果幫助流民就會敗光家產(chǎn)，那說明是我們鳳家不夠努力。以后要更加努力才行?。 ?p> 接下來管家聽了鳳老爺?shù)姆愿腊养P家能用的家丁都用上了。這一夜忙碌個不停，引起許多流民的關(guān)注。等天亮時，整個漢城的各個角落都搭起了棚子。
在眾人的疑惑中，細雨如絲線般沒有任何征兆便來到了人間，地面很快便被打濕了。
除了鳳家的棚子有防雨的設(shè)備，其他幾戶人家的粥棚都沒有防雨設(shè)備。流民們餓著肚子，頂著冷風來到鳳家粥棚吃一口熱乎的。
“各位，今天有雨，為了不讓大家淋著，鳳家連夜趕制了御寒的衣服。這衣服是用特殊的材質(zhì)所做，不僅暖和，而且還能防水。你們看見那帽子了嗎？戴上帽子，再穿上這身防雨的衣服，便是在大街上奔跑也不會打濕。唯一遺憾的是沒有時間做鞋子，所以每人發(fā)放一層雨布，包在鞋子上便可以防水?！?p> “另外，鳳老爺為了大家著想，現(xiàn)在不再讓你們來粥棚排隊領(lǐng)粥。在下雨的期間，鳳家的仆人會推著粥棚四處施粥，只要你們有需要，直接發(fā)放給你們。這樣你們也不用四處行走，弄得衣服濕漉漉的。”
流民們知道昨天晚上有人在四處弄什么東西，卻不知道是為了預防雨水的到來。這一刻，鳳家這兩個字深深地烙進了他們的心里。
做這些東西不僅耗費了不少人力，還耗費了不少財力。而鳳家這樣安排全是為了流民著想，甚至并不打算邀功。要不然鳳家四處施粥，卻沒有讓縣衙的人記錄在冊，顯然是并不打算用這個搶奪排名。
“老爺，咱們粥棚被水淹了，沒有辦法施粥。”
“一群沒用的東西。既然被水淹了，就換一個地方施粥。總之 不能讓別家奪了前三名。”
“這雨越下越大，流民們饑寒交迫，怕是不想挪動一下。要不咱們也學鳳府那樣四處發(fā)放粥飯，讓那些流民吃個飽?！?p> “你是豬嗎？我們這樣做有什么好處？鳳家是蠢貨，你覺得老爺我像個蠢貨？這種吃力不討好，沒有半點好處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那些沒用的流民能活著全憑我們的善意。他們死不死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一支馬隊進了漢城。
守門的士兵見到令牌，馬上行了一個禮。
為首的騎馬男人看著滿城的流民，眼里滿是悲痛。不過在看見有人冒雨施粥，而且那些流民的身上穿著相同的衣服時，不由得疑惑。
“大人?！敝h迎了過來?！按笕丝伤慊貋砹??！?p> 騎馬男人從馬背上翻下去。
他不顧一身的雨水，把蓑衣脫下來扔給旁邊的手下，問知縣道：“我不在的期間，漢城怎么樣？”
“流民太多了，我們沒有辦法安置，需要大人回來定奪。”知縣說道：“別的還好。官兵在各個地方盯著，那些流民還算老實?！?p> “剛才回來的時候看見有一家還在施粥，問問是哪家。另外流民的身上穿著相同的衣服，那是誰安置的？”為首的男人，也就是漢城的最高話語權(quán)魯刺史淡淡地說道。
“大人，那可不是縣衙的手筆。咱們縣衙這么窮，哪有銀子給全城的流民做這么一身防雨衣服？不過關(guān)于這件事情下官也聽說過。據(jù)說是鳳家把能用的家丁仆人甚至還把他們名下的許多租戶佃戶都安排上，連夜給那些流民做了一身保暖又防雨水的衣服。”
“一夜之間就做出來這么多？”魯刺史挑挑眉?！傍P家這是大手筆啊！”
“下官找來了兩身，發(fā)現(xiàn)衣服其實挺簡單的。材質(zhì)挑選了雨具，不過里面又加了一層厚實的。最巧妙的是外層和里面是可以拆解的。要是天氣炎熱的時候可以把里面那層卸掉，這樣穿著外面那層就當是打了雨傘。事實上這比打雨傘方便多了。”
“本官剛回來，也沒有多余的時間聽這些。流民的安危極其重要。等雨停之后就馬上給他們安排住處吧！”魯刺史說著，看向旁邊的人?！皾h城的分布圖在哪里？給我拿過來?！?p> “刺史大人，你已經(jīng)三天沒有合眼，與敵人又大戰(zhàn)了這么久，還是先回去休息吧！等你醒了，雨水差不多也停了，到時再安排好了?！?p> “別啰嗦。你要是真想我回去休息，就先把這件事情辦妥了?！濒敶淌凡灰詾橐?。
手下拿他沒有辦法，馬上找來了分布圖。
“瞧瞧這里，這么大一個村莊居然只有十戶人家。難道不是老天爺作主給咱們漢城新增人口嗎？還有這里……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