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拘靈遣將
鬧出了王靄那么一檔子事，羅天大醮的結果如何似乎也不那么重要了。
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將要迎來一個名為王也的時代，一輪橫空出世的大日已經(jīng)降臨世間。
但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是，王也接下來和張靈玉的一戰(zhàn)中選擇了認輸。
房間內(nèi)，水氣升騰，茶香幽遠。
張之維，陸瑾，王也三人圍桌而坐。
“為什么不和靈玉那孩子打一場呢？”張之維目光幽幽，看向坐在身前的王也。
“我如果真和靈玉真人打了，那么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我勝他敗，到時候，老天師你說我是接著往下走好呢，還是不往下走好呢？”
王也呷一口茶，苦澀的茶味直沖腦門，讓他不得不將茶杯放下緩口氣。
“我此行的目的很明確，那就是陸老爺子的通天箓?！彼凵袂辶粒聪蜃谛狈降年戣?。
“江山代有才人出，我們這一輩終歸是老了啊?！标戣婚L嘆，“通天箓我本來就打算交出來，交給你也自無不可，我也不想探究你一身所學究竟從何而來，只有一個問題，我希望你能好好為我解惑?！?p> “陸老爺子請說?！蓖跻补Ь吹?。
“你一身修為已經(jīng)臻至這般境界，我這通天箓雖然玄奇，卻也應該入不了你的眼才是，你究竟為什么會想要這通天箓呢？”陸瑾手指輕輕拂過桌面，目光低垂。
“通天箓確實于我無用。”王也輕輕點頭。
“那為什么……”陸瑾臉上流露不解。
既然無用，那為此而來究竟是為了什么呢？總不能是為了滿足收藏的嗜好吧？
“從古至今，科技進化幾何，而異人界又有多少變化呢？”王也輕笑，“遠的不說，就說近來這些年，兩位老爺子都是親身經(jīng)歷過的，對此應該很清楚吧?！?p> 不待兩位老人回答，王也便接著往下說道：
“科技使外界日新月異，而異人界卻如一潭死水般，當初是什么樣，現(xiàn)在幾乎還是什么樣，這是很難想象的，卻又是切切實實出現(xiàn)在我們眼前的。”
陸瑾額頭冒出冷汗，眼前這青年道士言語雖然平淡，但他卻仿佛從中聽出有洪荒猛獸將欲躍出，聲震萬里。
“我想要掀起一場變革，異人界再這樣一潭死水下去，最終的結果只能是在時代的浪潮中被打到岸上，杳無聲息。所以一場切之可行的變革是必須的，我欲為天下異人先，再造八百年未來！”
“通天箓只是一個開始，甲申之亂因八奇技而起，后人又苦苦追逐這八奇技，何必又何苦呢？”
“左右不過文字幾筆，誰要學就讓他學了去不行？今日種因，他日得果，若是廣傳天下八奇技，將來人欲要更上一層，自然會再創(chuàng)新法，到時候何止八奇技，八十奇技，八百奇技豈不是也信手可得？”
陸瑾越聽越心驚，沒有想到王也竟然有如此抱負。
張之維抿了口茶，苦澀的茶香在口腔中逸散，他愜意地瞇上眼睛。
“年輕人有抱負，有決心是好事，只是你有想過這么做可能的后果嗎？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樂意你說的那樣的?！?p> “只有能被大眾認知且學習的知識才能經(jīng)受住時間的考驗，經(jīng)久不衰地流傳，有人不愿意將自己的知識分享出去我也可以理解，便讓那些在棺材中腐朽吧，但若是有人非要阻攔在這必然的大勢前面，貧道也只好讓他們知道什么叫做以理服人！”
“哈哈哈……”張之維開懷大笑，“我就知道你小子和我的性子?！?p> 笑了片刻，他正色起來，坐直身體。
王也見狀，也收起笑容，聆聽教誨。
“我不能向你保證什么，但你的想法很好，如果能成功，老夫也不會吝嗇，到時龍虎山典籍珍藏你可以任取?！?p> 張之維頓了頓，旋即話鋒一轉。
“但同樣的，龍虎山不會在你進行動作時給予任何幫助，你需要靠自己打下一份足以定鼎的基礎，人人都道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但錦上添花輕而易舉，雪中送炭風險莫大，其中干系不用我說你也清楚?！?p> “有我一人足矣?！蓖跻草p笑，成竹在胸，“只要老天師不在晚輩前面攔著，這天下，還沒有誰能攔得住我。”
陸瑾在一旁哼哼唧唧，“說的比唱的好聽。”
見張之維與王也談完，他站起身，淡淡道：“走吧，你不就是奔著老夫的通天箓來的嗎？”
王也面露微笑，與老天師告別，隨陸瑾離開。
……
“這就是拘靈遣將？”
陸放操縱眼前的精靈，左右擺弄，身旁已經(jīng)記滿了一小打A4紙，雖然實驗裝置幾近于無，但奔著濃厚的科研精神，陸放還是與梅林一同對拘靈遣將這門奇技的各種特性進行了初步的量化與分析。
“不過這服靈之法是誰弄出來的？這人有點虎啊，這東西都敢流傳下來?！?p> 從王靄身上抽出的精靈承受不住陸放的擺弄，終于煙消云散，在解脫前露出釋然的笑容。
“怎么說？”呂良蹲在一旁，好奇地看著陸放和梅林進行實驗。
自從聽了陸放那天的話后，他就已經(jīng)打定主意要跟著眼前這位混了，眼下自然要多多套近乎。
陸放瞥了他一眼，解釋道：“你拿了王靄的記憶，自然應該知道這法門的邪門之處，吞食精靈，從而獲取其中精華，但精靈并非死物，也是活生生的存在，有自己的記憶與感情，吞食時難免也一并接收，雖然這服靈之法中另有法門壓制，但終歸只是壓制，而非解決……”
“如果累積過多，一朝爆發(fā)，怕是要瞬間被海量的情感與信息沖擊成精神分裂的傻子?！泵妨纸舆^話頭。
他前段時間與呂良一道，埋頭研究了不少靈魂方面的內(nèi)容。
“呂良你修行明魂術，取人記憶時應該有過類似經(jīng)歷，在經(jīng)受記憶時，就好似感同身受一般，而這服靈之法的弊端爆發(fā)之時，那種沖擊是明魂術的成千上萬倍！”
呂良語氣也不由得鄭重起來，“照這么說，開發(fā)服靈之法的人是要害王家？”
“應該不是。”陸放搖搖頭，“只要不到某個閾值，拘靈遣將的弊端就不會爆發(fā)，在那之前，服靈之法反而會給修行之人帶來很大的助力，不過終歸是邪門手段，我并不是很推薦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