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祝你好運
拉恩市(La Haine),我們故事起源的城市,同時也是這個國家政府機關(guān)機構(gòu)總部落地最多的城市,政府機構(gòu)所占有面積約占拉恩市面積的1/2,所有的重要機構(gòu)落地在這邊,也說明了它首都的地位。
從上空俯瞰拉恩市,可以看到市中心區(qū)基本上就是由幾塊大綠地所組成的,一直從亞伯拉罕紀念堂延伸至國會大廈和喬治紀念碑。這里是拉恩國家公園,坐落著許多地標(biāo)建筑讓這座開放型的國家公園一直都是客流量最多的地方,同時重大示威游行、國家慶典、演說公講甚至是恐怖襲擊的首選,因此這里也配備大量的巡邏警察和響應(yīng)部隊。
不用工作的日子里,法比奧通常都會選擇來到國家公園中央的噴泉旁坐下,這是他從未向任何人透露出來的秘密,只因他不想別人找到他。
他很享受這一刻的寧和愜意。
看著游客們在興奮地往紀念碑等等景點間往返拍照留念,當(dāng)?shù)厝嗽趶V場的長椅上閑聊,年輕人們有的躺在草地上看著書,有的在廣場中央炫耀滑板技巧,也有的聚在階梯的角落里抽著大麻煙。
這里沒有工作,沒有任務(wù),沒有技術(shù)支持,沒有煩惱。
只有這美妙的時刻,自然絢麗的風(fēng)光。
法比奧深吸一口氣,草地特有的芬芳清香讓他心曠神怡,他斜靠在階梯上,聽著不遠處的街頭藝術(shù)家拉起了小提琴。
是法國作曲家馬斯涅為歌劇泰絲依所作的幕間曲——《沉思》,閉上眼聆聽寧靜起伏、典雅的旋律,仿佛能夠看到泰依絲在決心皈依上帝后,望著清明湛藍的天空,內(nèi)心終于平靜的身影。
喝了口手中的摩卡,法比奧緩緩地睜開眼睛。
有個人在他的旁邊坐了下來。
面白無須的他頭發(fā)往后梳得油亮,外突的眉骨下眼睛總是習(xí)慣打量別人,他穿著件雙排扣深灰馬甲,系著溫莎結(jié)的領(lǐng)帶下箍著白金領(lǐng)帶環(huán),鱷魚皮的皮鞋擦得錚亮,腳邊擱著BV黑色公文包,無不透露著輕奢優(yōu)雅。
法比奧驚訝地將手中的咖啡放了下來,盯著面前此人的打扮,連連驚嘆,那人嘴角露出輕浮的笑容,似乎法比奧的反應(yīng)在意料之中。
“哦我的天吶!真的是閃到我的眼睛了!”法比奧發(fā)出極其怪異的叫聲,就像每年秋季金絲猴求偶的叫聲一樣,他指望亞伯拉罕紀念堂的方向說道,“我敢打賭,亞伯拉罕恨不得想要穿上你這身衣服去發(fā)表《解放黑人奴隸宣言》的演說?!?p> 這個猶如中世紀歐洲油畫中翩翩公子哥的家伙正是司高明。
他此時淺笑著,伸手向下壓示意法比奧不要這么夸張,自己卻是得了便宜還賣乖:“不要這么浮夸,你我心中都知道,我本來就是這么完美?!?p> 法比奧白了他一眼,重又坐了下來,他舒展了下身子,雙腿打直,交疊在一起晃動著:“光彩奪目的打扮讓我差點忘記問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司高明如實說道:“我查看了你所有社交媒體的訊息,所有信息交叉得出一個結(jié)論,就是這個地方?!?p> “你去看了我所有的動態(tài)?”
“是的,包括昨天的,對于那件事我很抱歉。”
法比奧搖了搖頭,露出溫暖的笑容:“別傻了,我被辭退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情,誰叫我黑進神盾系統(tǒng),打破NBI引以為豪的神話,還是兩次?!?p> “都是我的錯,我一而再再而三地依賴你,麻煩你……”
“別說這些傻話了,”法比奧不耐煩地打斷他,雖說他也是個容易多愁善感的人,但是要他把這些矯揉造作的話掛在嘴邊還不如要了他的命,“誰能想得到我這些手下,還真的有幾個是頂尖人才,預(yù)判性地強化了神盾系統(tǒng)的定位代碼,還真的是順著網(wǎng)線找到了我。我被當(dāng)場抓包也被當(dāng)場辭退,鑒于我曾為NBI作出的‘偉大貢獻’,他們給我戴上了這個……”
法比奧把褲腳掀起來,露出亮著綠燈的一體電子腳鐐,電子解鎖不可拆卸:“而不是送我進去蹲大牢,唯一不爽的就是每天都有警察來查我的公寓?!?p> “說真的,如果有什么需要我……”
“有,需要你閉嘴?!狈ū葕W拿起咖啡,朝著司高明做了個敬酒的動作,“不需要自責(zé)了,比起陳范,我為現(xiàn)在的境遇感到慶幸,而且我也早想離開那個鬼地方了,起碼我現(xiàn)在可以肆無忌憚地在社交媒體上抨擊該死的弗雷德?!?p> 法比奧是個樂天派。
司高明一直都知道,可是他真的在意不過去。如果不是他再委托法比奧查信息,他也不至于淪落至此。
其實不必要和法比奧說太多安慰的話,或者是道歉的話,如果你是他所認可的朋友,哪怕你怒火之下扇了他一巴掌,法比奧也會用云淡風(fēng)輕的玩笑話翻篇過去。
“為你的樂觀干杯……”司高明從包里拿出一小瓶酒遞給法比奧,然后拿過他的摩卡咖啡喝了一口。
法比奧低頭看了眼瓶中在陽光下閃著詭異綠光的酒,疑惑地望向司高明。
司高明些許驕傲地說道:“探險者酒吧的美杜莎夫人,我費了好大勁才向卡里姆討來了點,郁悶的時候可以喝點這個,祝你做個好夢?!?p> 法比奧自然是心安理得地揣進了兜里,用略帶調(diào)侃的語氣說道:“這個鎮(zhèn)店之寶也沒有那么珍貴吧,不然卡里姆也不會把它給差點殺了他的家伙?!?p> 司高明苦笑著,自從那次對卡里姆拔刀相向,接連好幾次想去道歉都被他趕出了酒吧,好在卡里姆也是個豁達的人,在司高明付清了以往欠的酒錢后,也就原諒了他。
“沒辦法的事,”司高明當(dāng)然不會坦白自己請求卡里姆原諒的過程,“我的人格魅力就是這么大?!?p> 廣場中央的街頭藝術(shù)家這時候用薩LS蒂的《吉普賽之歌》來展示他高超的技巧,從第三部分開始切入,滿是感傷情調(diào)的旋律,行人也不禁頓足注目,憂郁慨嘆,滿眼淚光。
在悲慟的旋律中,法比奧突然問道:“現(xiàn)在就要走了,去凱撒拍賣會了?”
司高明長長地嘆了口氣,起身拍了拍公文包:“是啊,拿錢去競拍消息?!?p> “呃……祝你好運……”
“謝謝,我的朋友。”
在往昔的好友離開后,法比奧皺著眉,對著他背影說出了剛才不敢在他面前說的話:“祝你好運,祝我們好好活著,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