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會客日
約翰·路易斯大廈，局長辦公室。
兩個人坐在沙發(fā)上——一個異常肥胖，一個長著金發(fā)。
他們的對面坐著的是NBI局長弗雷德·費(fèi)雷拉。
弗雷德叼著雪茄，看著今天剛送來的《都市晨聞報》：“嘖嘖嘖，約克城的連環(huán)殺人案的新聞發(fā)布會現(xiàn)場，他們把我實在拍得太胖了?！?p> 鮑恩習(xí)慣性地縷順?biāo)慕鸢l(fā)，諂媚地說道：“哪里會呢，長官，那張照片上的您簡直是威風(fēng)八面！”
“哦？”
弗雷德疊好報紙放在桌面上，斜睨著鮑恩：“我不知道你也會看報??？”
“偶爾會看……”鮑恩摸了摸頭，“干我們這行的嘛，當(dāng)然要緊跟時事?！?p> 弗雷德用鉗子將雪茄的煙頭剪掉，收在雪茄盒里，他盯著鮑恩：“那你知道，干我們這行的，還需要什么嘛？”
“還請您不吝賜教。”
“是服從命令，完成任務(wù)！”
弗雷德猛地站了起來，踹開了桌子：“你們兩個他媽的讓詹妮弗識破了計劃！竟然還讓那個賤人半路逃走了！我們不僅沒有獲取想要的信息，還不知道那個賤人手中掌握著什么！”
“這個……”
還沒等鮑恩開口說話，弗雷德繼續(xù)扯著嗓子罵道：“你們竟然還有臉回來！跟我說什么，差點(diǎn)兒就抓到詹妮弗了、詹妮弗是趁著你們不注意逃走的？既然這樣，干脆踢走你們，讓天殺的詹妮弗來干！”
鮑恩和約翰低著頭，沉默不語。
弗雷德回到辦公桌坐下，不耐煩地呵斥道：“還坐著干什么，把地板收拾干凈然后滾出去！”
詹妮弗……
這個麻煩的女人在調(diào)查我們，緊咬著不放，真是個麻煩精。
也不知道她手頭掌握著些什么，這個白癡可是什么都敢往外捅！
該死的，這些記者就不能消停點(diǎn)么？
既然如此，你不是喜歡弄清楚事情真相麼？那我就送你去跟陳范弄個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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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后院的草坪上，支著一把大大的遮陽傘，傘下堆著燒烤爐還有烤架，旁邊的桌子上面放著黃黃綠綠的調(diào)味醬料，最顯眼的是用青瓷盤裝著的肉排，肥瘦勻稱。
寧裴晶已經(jīng)將許久沒用的烤爐上的油漬污垢擦除干凈，在一旁看著她從烤爐身上蹭下來的那堆臟污，司高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之前竟然在這里烤過東西吃。
當(dāng)然，他現(xiàn)在也要用這個烤爐。
周五的午后，將會有客人來到。
周五，孩子們也會早放學(xué)。
寧裴晶說他不能總是等著吃白食，于是讓他準(zhǔn)備招呼客人的晚餐。
好像是她的妹妹夫妻倆，所以寧裴晶打扮得特別隆重，穿上了英式波浪百褶裙，化上貴紳夫人般的慘白高貴的妝容，赫然窈窕淑女模樣。美中不足的是，她抱怨束腰實在綁不了。
司高明拾來柴火，架在烤爐下方，他生起火，然后走到一旁的便攜式冰箱，給自己倒了杯湯力水，愜意地在度假椅上躺了下來。
清風(fēng)巡來，萬里無云。
愜意的午后。
再點(diǎn)上根煙，無憂無慮。
什么都不用去操心。
烤爐受熱的聲音局促地響著，司高明用叉子撈起肉排，這可是他在肉鋪徘徊了許多才挑中的上好牛肩排。
事先已經(jīng)用香料、紅酒腌制了幾個小時，入味得差不多了。
“滋滋滋”
聽著肉排在烤架上發(fā)出美妙的聲音，聞著散發(fā)出來的香味，毫不夸張地說，司高明感覺自己的靈魂升華了。
只不過……
“裴晶！能不能把那首該死的《夏日的情人》關(guān)掉！聽得我耳朵開始起繭子了！”司高明實在不明白為什么會有人只聽一首歌不會厭煩，來到這里一個多月的時間里，這首歌重復(fù)地在他耳旁循環(huán)播放，甚至睡覺的時候也是！更該死的是，每當(dāng)司高明無聊的時候，嘴里在哼的就是這首歌的旋律。
寧裴晶從二樓的窗戶探出頭來，她怒目相向：“你在胡說什么？！你知道這首歌代表的意義嘛？”
司高明不耐煩地擺了擺手：“知道啦知道啦，你別總是拿這個來說事。紀(jì)念是一碼事，煩人又是一碼事?！?p> “啪”的一聲，窗戶被她很用力地關(guān)上了，而那首歌的聲音，被調(diào)到最大。
嚇得司高明慌亂左右觀望，生怕鄰居投訴。
這些日子兩個人相處得很好，只不過經(jīng)常有些瑣碎的斗嘴罷了，寧裴晶也樂得和他貧嘴，就好像突然有個不懂事的遠(yuǎn)房表弟搬來和自己住一樣。
雖然在某些日子里，寧裴晶也還是會盯著陳范的照片發(fā)呆，斯人已去，寧裴晶能做的只有慢慢撿起來生活的希望之劍，她仍舊為自己、為孩子、為這個家斬斷前路的荊棘。
而司高明的想法很簡單，讓這個家庭像以前一樣充滿歡聲笑語。
但這個目標(biāo)同時也很難。
沒有人會一直快樂下去。
司高明將牛肩排挑回盆子里，在烤架上擱了個裝著姜母鴨的陶罐，然后給烤串都刷好蜂蜜，他看了眼手表的時間，到了孩子們放學(xué)的時間。
臨走前，還不忘往火堆里扔了幾個紅薯。
幼稚園，小學(xué)，中學(xué)。
從家出發(fā)，依次經(jīng)過孩子們的學(xué)校。
陳詩雅喜歡坐在副駕，和司高明扯一些有的沒的。
“高明叔叔，今天老師夸你長得好好看，我和她們說你不是我爸爸，是我單身的叔叔，老師還給我布置了個作業(yè)，讓我要你的電話?！标愒娧呕蝿又p腿說道。
“嗯？”
說到這個，司高明可就不困了：“是哪個老師？剪著齊劉海的那個，還是說話聲音甜甜的那個，哦哦哦！還是今天穿著黑色絲襪的那個老師！”
陳詩雅無語地白了一眼司高明，扭頭過去對著正在看書的陳博文說道：“哥哥你說得沒錯，高明叔叔也喜歡盯著女孩子看?！?p> 司高明驚愕：“什……什么？”
后座的陳博文淡淡地說道：“男人的古老基因決定了有美麗面孔的女人投男人生存能力所好，這種對于生育力的注意力能夠讓男人在千分之秒就決定某女子是否為好的求偶對象，這也就是說，男人通常會好色地盯著女人看，完全是出于生育基因本能?！?p> 司高明說道：“這都什么跟什么啊！”
“這是科學(xué)，我在和詩雅普及常理?！?p> “詩雅，你以后少跟著你哥哥學(xué)這些東西?！?p> 陳詩雅眨巴眨巴水靈靈的眼睛，無辜地說道：“可是我覺得哥哥說得好有道理啊，雖然我聽不懂……可是哥哥說中了你會看我的老師們?！?p> “那是……那是……因為，”司高明一時間窘迫不已，最后壓低聲音說道，“因為古老基因……”
陳博文看著司高明漲紅了的臉，放聲地笑了出來，再次為自己的博學(xué)感到驕傲，他始終認(rèn)為淵博知識可以作為武裝履平所有的路，生活也恰恰證明了這一點(diǎn)，而就在剛剛，司高明的窘迫也證明了這點(diǎn)。他低著頭繼續(xù)看著《社會認(rèn)知與情感神經(jīng)科學(xué)》。
為了緩和氣氛，司高明干咳了幾聲，轉(zhuǎn)移了話題：“哎呀哎呀，你看現(xiàn)在都幾點(diǎn)了，你姐姐怎么還不出來？”
陳詩雅趴在窗口，看著學(xué)生們成群結(jié)隊地從校門走出來，吵吵囔囔充斥著整條街道，往四面八方涌去，漸行漸遠(yuǎn)。漸漸的，只有稀稀拉拉的三兩個人背著沉重的書包，帶著滿臉倦意駝著背走出來，迷茫地信步?？删褪菦]有見到陳小曼。
“好無聊?。 标愒娧挪荒蜔┑乇г沟?，“為什么姐姐還不出來，我快要無聊死了！我肚子好餓?。∥蚁胍丶?！姐姐在哪里！”
司高明感到有些不對勁，這個時間點(diǎn)陳小曼早應(yīng)該出來，如果她需要留堂的話，也會在第一時間跑過來和司高明說，她知道司高明會把車停在這里的。
她是個懂事的女孩子，現(xiàn)階段有些叛逆不錯，可她骨子里是善良的。
她不忍心讓別人牽掛、擔(dān)憂。
“你們兩個呆在車?yán)铮挥脕y動。”司高明滿臉嚴(yán)肅地說道，“陳博文，看好你妹妹?！?p> 司高明小跑到校門口，和門衛(wèi)大致說了下情況，門衛(wèi)撥通了教師辦公室的電話，將話筒遞給司高明。
“喂，教師辦公室，哪位？”
“我找你們的學(xué)生，陳小曼。我是她的家長?！?p> “請稍等……找到了，她下午第二節(jié)課堂請假了，假期到明天。咦？這位家長你不知道嘛？”
“你知道她請假去哪里了嗎？”
“這是你的孩子，這應(yīng)該是你要回答的問題！”
“我不知道。”
“唉，又是一個失職的家長……你的孩子請假回家了，因為肚子疼?！?p> “什么時間？”
“差不多下午三點(diǎn)一刻的時候。”
司高明掛斷了電話。
他臉色凝重地回到車上，啟動車子。
“怎么了呀？我姐姐呢？”陳詩雅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什么，我先把你們送回家。”
司高明突然想到了什么，連忙對著兩個孩子說道：“你們姐姐今天下午有一場考試，現(xiàn)在還沒有考完，我們先回家等她?！?p> “好耶！”陳詩雅拍掌叫好，旋即又嘟囔說道，“媽耶！現(xiàn)在還在考試，中學(xué)好可怕，我才不要上中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