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高明此刻納悶地坐在二樓過廊的樓梯階上。
坐在他旁邊的還有夜間躲在樓梯間偷偷看書、聽到動靜出來查看情況的陳博文。
“你半夜不在房間里呆著,為什么要在這里看書?”司高明實在是不解地問道。
陳博文聳肩,推了下從鼻梁滑落下來的眼鏡:“我在房間里看書,媽媽總是會進來突襲,生怕我看書到很晚,影響到明天的學習。所以我就制作了個假人放在床上偽裝,我就躲在這里看書?!?p> “對啊,”司高明說道,“小孩子熬什么夜,明天聽課犯困啊。”
陳博文無奈地嘆了口氣:“沒有人理解我。大家總是認為小孩子就是要學那些基礎(chǔ)的內(nèi)容,總是要按照學校的排課表、教科書的內(nèi)容進行學習。那是對于基礎(chǔ)能力、通識能力的培養(yǎng),而我更加偏向個人特質(zhì)的發(fā)展,教育理念的不同,我對應(yīng)試教育深感厭倦?!?p> 司高明想要說些什么來反駁陳博文這種偏駁的理念,但是現(xiàn)在更要緊的是去到頂層守株待兔,他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上的時間,預(yù)估外頭的那個家伙此刻的位置,應(yīng)該已經(jīng)爬完第一層了。
“好啦好啦,那你現(xiàn)在快去樓梯間好好看書?!彼靖呙飨胍禳c擺脫陳博文,他不希望一個小孩子陷入這種危險事件的漩渦。
陳博文露出狐疑的眼色打量著司高明:“你問了我那么多問題,該我問你了。叔叔你偷偷摸摸地在這里干嘛?不要看我是小孩子就像蒙騙我,我從門縫里看到你是貓著身子,偷偷摸摸的?!?p> 本來想要找個“我是來找有沒有水喝”的司高明知道這樣子簡陋的理由是騙不過眼前擅于思考琢磨的陳博文,現(xiàn)下情況有些緊迫,司高明搜腸刮肚也想不來個像樣的理由出來,只有將情況簡明扼要地說出來,陳博文眼睛一亮,拉起司高明的手:“叔叔,還在等什么,咱們現(xiàn)在快點上去!”
“絕對不行,”司高明嚴厲地說道,“他們極具危險,有可能還持有槍械,帶著你我很難照顧周全,可能還會將你陷入危險的境地?!?p> “我躲著,你去對付他就好了。”陳博文骨碌碌轉(zhuǎn)動散發(fā)精明的眼珠子,“我不會讓他發(fā)現(xiàn)我的存在,更不會讓他逮住我來進行人質(zhì)威脅?!?p> “為什么這么執(zhí)著呢?”司高明納悶地說道。
“近期我在看《高分子材料應(yīng)用科學》這一本書,之前也有聽到過攀墻背包,老爸和我說過這個背包的工作原理,我覺得有很大的改進空間,起碼是不用背著冗重的背包,而是通過分子間的相互作用力進行,所以我想要研究一下這個背包,看看怎么改良,可是老爸總是以機密設(shè)備的緣由,不讓我去看下背包?!?p> “但是,”陳博文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無辜模樣,“我相信高明叔叔會滿足我這個愿望的對吧……高明叔叔,你這么好……對了,那我以后等我老爸回來帶我去看吧?!?p> 受夠了,這個家伙腦子轉(zhuǎn)得快,顯然已經(jīng)知道陳范的遭遇,他提起陳范,就是要讓司高明難堪,甚至可以說是心里過意不去。
能怎么辦呢,陳博文腦子里裝著的東西不符合這個外表,司高明敢打包票,等這個壞小子再長大長高一些,一定要請他吃頓皮帶炒肉,屁股開花。但是現(xiàn)在,只能妥協(xi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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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樓的天窗正對著的是儲物室,房間不大,約莫二十平米,放些平常用不到的東西,比如圣誕節(jié)的彩燈、要捐給教會的裝著衣服和玩具的紙箱子,還有需要義賣的各式各樣的東西等等。
天窗也只有在清理雜物的時候會打開通風,清掃時揚起的灰塵實在是很悶。
最近這段時間,卻總是會有一個家伙幫忙給儲物室通風。
“吱呀吱呀……”
寂靜的夜晚,扭動天窗上有些生銹的旋轉(zhuǎn)把手的聲音,顯得是這么突兀。
也許是那個家伙也覺得有些刺耳,聲音戛然而止,似乎是在觀察夜晚中的其他動靜。
司高明和陳博文躲在角落里的紙箱子背后。
司高明壓低聲音,貼在陳博文的耳邊說道:“待會你就在這里躲著,我控制好外面那個人后會帶他離開,然后把攀墻背包留在原地,等到?jīng)]有動靜了你再出來研究。”
陳博文點點頭,他知識淵博不錯,心智也比同齡人成熟,但畢竟還是個才上四年級的小孩子,這種萬分緊張甚至可以說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陳博文難免萬分緊張,心突突地直跳,同時也帶著冒險的強烈興奮,就像湯姆·索亞在那棟鬼屋二層偷聽印第安談話的心情一樣。
“吱呀……哐!”
天窗被完全打開了!
一束皎潔的月光被照入進來,月女神的光芒散落在地面。
緊接著,在月光的照耀之下,繩索從上方利落地放了下來,一道身影沐浴著光芒順著繩索下來。
司高明悄悄地從側(cè)面觀察著地上的影子,投射出曼妙的身姿……
支撐肌肉和關(guān)節(jié)的舒展,以及起到導(dǎo)性和透氣性作用,同時減少暴露的可能,NBI提供的潛伏服通常是覆蓋緊貼軀干的緊身衣。
地上那人的側(cè)面剪影,凹凸有致。
是個女探員。
身材姣好的女探員。
雙腳落地的聲音,讓司高明的思緒收了回來。
他握緊手中的鋼制水管,想著不管是男的還是女的,先一棍子撂倒再說。
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音,她應(yīng)該是在解開身上的繩套。
觀察地上的剪影,司高明依靠經(jīng)驗可以推斷出女探員沒有配槍。他探出腦袋,現(xiàn)在正是個很好的時機,她是背對著的!
司高明打了個手勢讓陳博文捂住耳朵,然后繞過箱子,躡手躡腳地靠近。
那個女探員摘掉黑色的保護頭套,及腰秀發(fā)如瀑散落。
司高明對準她的頭部,持水管舉到半空中,終究還是有些猶豫。
他搖搖頭,痛恨自己的婦人之仁。
“哐當”
水管落到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落在女人的耳中,如同惡魔的聲音。
女人受到驚嚇,驚恐地扭過頭來尖聲大叫了一聲。
隨后,沒有了知覺。
她暈了過去,最后的畫面,是個籠罩在陰影之中的男子,朝著她揮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