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覺得仙路應該是什么樣？”小孩回頭撇了他一眼，如同無情的傀儡。
“你……”
方賢感到陣陣心驚，愈發(fā)覺得此地怪異。是不是幻境還暫無定論，但這孩子絕對不簡單。
也不知那張?zhí)鞄煏谀睦铮遣皇沁@座秘境的主人，眼前的場景雖然有幾分仙家風范，但表象之下絕對藏著另一番情形。
并非他生性多疑才這樣想，實在是見證過太多的變故。熟悉的事物時常都不能相信，何況是在陌生的環(huán)境里。
隨著山頂?shù)木嚯x拉進，他的心跳也越來越快?？粗娔款ヮハ碌氖ビ埃话驳那榫w逐漸占據(jù)內(nèi)心。
他是那么不真實，可又處處與自己牽連。就像是未來抉擇的終點，總要變成自己都陌生的模樣。
這已經(jīng)成了一種必然的規(guī)律，畢竟也不曾設想現(xiàn)在的自己。未來的目標不會改變，但絕對又是另一種態(tài)度了。
“來…向我走來…”
人影緩緩張開口，朝方賢這邊看來。山上山下無數(shù)的目光，也紛紛向他交匯而去。
??？
方賢一時有些茫然，抬起手指了指自己。但看著一道道投來的目光，他又默默將手縮了回去。
就在這時。
眾人的身形微動，紛紛讓出一條路來。無數(shù)層階梯展現(xiàn)在眼前，一條大道徑直通往山頂。
還……有的選嗎？
方賢猶豫了片刻，隨即無奈地搖搖頭，望向山頂遙遠的距離，只能邁步向上走去。
身旁的人影摩肩接踵，他們臉上都帶著各種各樣的情緒。喜怒哀樂變化無常，就像過去走過的路那樣，被不同的環(huán)境影響著，留下了形形色色的影子。
在沉默無聲的氛圍中，面對熟悉又陌生的自己。一個，兩個，三個……從他們身邊經(jīng)過，感受無數(shù)意志的共鳴——
小男孩默默跟在身后，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臉上面無表情，仿佛一個局外人。
但是，要知道。
如果沒有他，方賢也不會來到這里。他其實是一個引路人，一直在默默關注著方賢的行動。直到登頂?shù)哪且豢?，他才抬頭看向圣影。
此時。
圣影也投來目光，點點頭做出回應。
他站在這座山最高的地方，腳下的建筑被霞光包裹著……方賢默默注視著他，做好了最后的心理準備。
然而，圣影卻抬起頭。
他環(huán)視山上山下的行人，不動聲色地說道：“你們，該回去了。”
話音落下。
所有人身上亮起淡淡的光芒，化作一道道顏色鮮明的虛影。看著他們雙腳漸漸離開地面，一種不安的感覺油然心生。
方賢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一股精神力就沖撞而來，強大的推力讓他猝不及防，接連踉蹌好幾步退到臺階邊緣。
“什么情況……”
方賢扶著頭回過神來，看到了站在旁邊的小男孩。只見對方默默盯著自己，一步步向后退去。
“你怎么…”
面對方賢驚異的目光，小男孩并沒有在意，他緩緩回過頭去，眼中閃著五彩斑斕的光芒。
方賢終于意識到了什么，緩緩將手放下去。等他回過頭來的時候，滿天飛舞的虛影就已經(jīng)展現(xiàn)在眼前。
摩肩接踵，人頭攢動，數(shù)不清，看不盡……他們高懸在穹頂之下，立于天地之間，伴隨著寒風鼓動，綻放著最后的光芒。
這一刻，他好像看到了未來。
走過這條路，遇到無數(shù)像自己一樣的人，站在結局的終點，揮手作出告別……也許能活著的人，就要肩負起更多責任，帶著逝去的精神，將希望傳承下去。
方賢默默低下頭，看著圣影喃喃道：“這個世界并不完整，我也一樣不完整。也許這不是一條很好的路，但總要有人做出犧牲。”
說著，他向前走了一步。面對眾心朝拜的圣影，他卻平靜地說道：“我自詡先行者，不懼現(xiàn)實殘酷。這就是我的態(tài)度，沒有誰能動搖它?！?p> 話音落下，圣影眼神中沒有絲毫波瀾。他甚至嘴角微微張揚，帶著幾分嘲意。
毫無征兆，天上的虛影墜落。
仿佛有強烈的吸引力般，狠狠地朝方賢沖了過來，就像是一輛高速列車撞進體內(nèi)，這讓本就在臺階邊緣的一只腳更是陷了下去。
緊接著，越來越多的虛影涌來。
他們都默不作聲，只是淡淡散發(fā)著光芒。隨著鉆入方賢體內(nèi)的那一刻，將最后一點痕跡也抹除干凈。
因為他們不完美，所以選擇了相信他。在這條充滿未知的道路上，需要有一個理想的“現(xiàn)在”作為主導。
面對無數(shù)的理念沖突，方賢只能踉蹌著向后退去。直到腳下踩空的那一刻，他一路摔倒在緩沖區(qū)的石臺上。
痛是真的痛…但沒有一滴血流出。遍體鱗傷的是內(nèi)在，是那些被壓抑的情感。
山頂之上。
小男孩居高臨下，站在圣影的身前。他看著蜷縮在石臺上的方賢，冷冰冰地開口說道。
“站起來，或者放棄。”
選擇題再次被拋在面前，嘴里只剩大口大口的喘息聲。無數(shù)的虛影懸浮在他頭頂，等待著最終被接納的選擇。
好在方賢沒有讓他們失望，倔強地將頭一點點抬起。他看向山頂高低兩道人影，嘴角咧開一道縫隙說道：“暮氣只是現(xiàn)狀，單純也是偽裝?！?p> 說著他身體顫抖著，左手死死捂住胸口，他用右臂撐著地面，膝蓋開始一點點發(fā)力。
“也許我是一個爛人，不值得誰去同情。但我的骨子里還刻著驕傲，它告訴我不能放棄。”
話音落下，方賢站了起來，剛想露出一絲淡定的神色，精神卻再次被狠狠地沖擊。
無邊無際的虛影洪流傾瀉下來，五彩斑斕的光芒將他身形包裹。他開始一步一步向山下退去，眼睛卻死死的盯著山頂?shù)膬傻廊擞啊?p> “百年余輝，終落盡…”
隨著他從牙縫中擠出的話語，浩浩蕩蕩的聲勢更迅猛了幾分。精神的沖擊力越來越強，他直接被撞出山崖向谷底跌去。
就在墜落的過程期間，他的神色反而變得坦然，似乎回憶起了什么事情，他繼續(xù)喃喃地說道。
“盛世難平，安遠心?！?p> 巨大的推力將他狠狠砸在山下，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滾了好遠。虛影洪流的壓迫力仍然存在，但方賢卻一點點將頭抬了起來。
他還是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撐著地面。額頭上手臂上青筋爆起，憑借鋼鐵般的意志一點點爬起。
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胸腔中傳出陣陣的嗡鳴聲，就像巨大的引擎發(fā)動機，帶著勢不可擋的氣魄擴散開來。
“腹中既有，春意動…”
消瘦的身軀如同一柄利劍，迎著彩色的洪流站起身來。他微微一笑就已經(jīng)無所畏懼，聲音洞穿云層震開一道道漣漪。
“何處不能，起驚鴻——”
話音落下，他的眼神變得堅定。從第一階臺階開始，目光迅速上向延伸而去。
再次看向云頂之上，他臉色已經(jīng)平靜下來。隨著最后一道虛影融入體內(nèi)，整片天地都為之顫抖起來。
“道啟，來！”
雙手合十，閉上眼睛。
感受著清風徐徐拂面而過，他終于吐出了最后的話語：“眾心朝圣，萬我合一?！?
念過去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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