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寶樓分四個樓面,其中一二樓為固定鋪位,三樓為固定攤位,而四樓則是流動攤點了,因為周末前的夜晚便早早有人為了搶占一個好攤位便有攤主候著了,所以它周末開放的時間也相當早,這也是富都的“鬼市”。
秦起和秦言俊來的時候都算晚了,不過依然很熱鬧,攤位上,從陶瓷玉器、竹木雕刻、文房四寶、新舊字畫、歷代錢幣,一直到老爺扇、古董鐘表、美女月份牌、發(fā)黃的老照片,可以說是無所不有,這是尋寶人的天堂,也是尋寶人的迷魂陣,秦言俊左顧右盼間,兩只眼睛可謂是熠熠生光,對秦起說了一句“分頭行動,半小時前面碰頭”后,便向著前面的攤位走去。
秦起點了點頭,心里倒也被這里古玩市場的規(guī)模驚了一驚,說起來,這地方比安市的老廟那是大了好幾個去了,上到這第四層后,因為趕時間,秦起直接“回照”著掃了幾眼,倒還真有那么兩三個物件讓秦起眼前一幻,不過,其中有一樣是古木家具,這東西秦起也搬不走,而另一樣是舊上海時期的香煙盒,秦起只能一笑而過,倒是一幅字畫引起了秦起的注意。
秦起也沒想到自己在這地方還能碰到字畫,心里還真嘀咕了一句——自己這段時間里是不是和書畫有點結緣了?
這是一幅沒有款識的花鳥小品,繪的是兩只喜鵲、一截樹枝,紙面很有些泛黃暗舊了,不過畫幅整體的保存尚好,和它放在一起的還有一幅花鳥、兩幅掛軸山水,此外,這個攤點上還有如鼻煙壺、旱煙管之類的舊物件,只是東西顯得有點糙,并沒有太大的收藏價值。
攤主是個年輕人,見秦起蹲在自己攤前挑挑撿撿,便口若懸河地說起來,說這些個東西都是他祖爺爺留下來的,真得很,他也是清理他爺爺?shù)姆孔樱耪页鲞@么一箱子東西來。
秦起笑了笑,這個年輕人說得倒是真真假假,和他攤位上的東西一樣,不過倒并不一定是這個年輕人在物件上弄虛作假,想他祖爺爺掛了幾幅假畫,傳到他手上不清不白也是常有的事。
年輕人曾經(jīng)把箱子里的很多物事都拿到古玩鋪子上去賣,其中還被他搗騰出去好些,眼前這些,是那些鋪子收剩下后的,對這些東西,年輕人自己心里倒是不抱什么大的期望了。
所以,接下來的交涉倒也順利,秦起三千元從年輕人手上拿走了那幅沒有款識的花鳥小品。
后面秦起再掃了兩眼也沒看到吸引自己的東西,便到了前頭約定的地方,秦言俊還沒有來,秦起等了那么十來分鐘后,秦言俊才出現(xiàn)在了秦起眼前,手里頭倒是拿了兩三個物件兒。
“走,到馨園后再說。”秦言俊說話間,便同著秦起一起下樓,在藏寶樓外打了個的后,直接往“馨園”而來。
二十分鐘后,秦起和秦言俊便置身在了這座庭園式的茶院中了。
“這位便是你學生秦起?”待秦老頭介紹一番后,成啟函開口道,同時一雙眼睛細細打量了一番秦起,自然,普普通通的秦起完全沒他旁邊站著的秦言俊打眼。
秦老頭自然又把成啟函的大名告知了秦起、秦言俊,孤陋寡聞的秦起沒什么,秦言俊倒是心里跳了一跳,成啟函,那可是字畫鑒定的大師級人物啊,可以說是自己這一行業(yè)的頂尖級人物。
所以,相比起秦起那種尋常的晚輩對長輩的應有禮數(shù),秦言俊倒是實實在在地給成啟函鞠了一個躬。
“真巧,兩位小友手上都有東西,聽秦會長說你們方才是在藏寶樓里?”成啟函笑著開口道。
“正要請成老賜教一二。”秦言俊說話間,將自己這次淘到的一方“古硯”拿了出來。
秦老頭也想現(xiàn)場領教一番成啟函的眼力,所以也沒阻止自己的孫子,而是說道:“言俊就是太魯莽了,成專家還勿見怪?!?p> 成啟函擺了擺手,他看到秦起手上拿的東西應是一幅字畫無疑,所以已存了一份看看秦起這次淘到的是個什么東西的打算,秦言俊這樣說,他自然不會見怪。
秦言俊這次拿出的這方硯,端石材料,硯身做一池塘,左側雕成蓮葉狀,在造型上也算是頗具匠心的了。
端硯在歷史上相當有名,曾經(jīng)流傳的“南端北洮”的說法,便是指名硯中南方的端硯和北方的洮硯,不過因為坑的不同,材質上的差別也是相當大,其中名貴的石品花紋,主要出于水巖、坑仔和麻子坑三大名坑上,秦言俊淘到的這方端硯上纏有金銀錢,倒像是老坑品種。
成啟函從秦言俊手上接過看了,望色,摸質,掂重,聽聲,這一道程序走下來后,成啟函將這方硯臺遞還給了秦言俊。
“成老,這方硯臺怎樣?”秦言俊看成啟函不發(fā)一聲地將自己的東西遞還過來,心里倒是有點小急,他對這方硯臺還是有那么點信心的。
“倒像是沙浦石?!背蓡⒑苯诱f道,接下來將自己判斷的依據(jù)說了出來,沙浦石這東西,上蠟后與老坑有八九成相似,鑒別起來相當有難度,秦言俊在這上面打眼也不是太難想象的事。
只是接下來秦言俊淘出來的兩物,一一都被成啟函否認了,讓秦言俊很是泄氣。
“起哥兒,看看你手上的吧?!背蓡⒑χf道,秦言俊的這幾樣東西,他輕易便做出了判斷,倒沒費什么精神。
秦起聽說,便將自己手上的那幅無款畫作打了開來。
“這個東西,”成啟函打量了好一會后,才開口說話,“初眼有點清代花鳥畫家朱夢廬的筆墨味道,不過只有細看才能下判斷了。”
朱夢廬?秦起心里嘀咕了一下,這個畫家,自己果斷沒聽過啊,不過借助“回照”,他倒是知道這幅畫作的畫家真是清朝中人,不過他也不好意思表現(xiàn)出自己對這幅畫太無知,要不然自己為什么把一幅完全摸不著頭腦的作品淘回來?所以,聽了成啟函這樣一說的秦起只好說道:“我看著這畫筆意高古秀逸,筆墨簡練,敷色淡雅,便一時淘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