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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里鯨

第六章 將阿若你迎回家中

夢里鯨 作家ekQRMI 6661 2022-01-13 12:35:42

  二月初三,驚蟄,黃道吉日。

  丞相府送來消息,說千靈若第二日就可打道回府,父親已將所有事情安排妥當。離家已有半月,在這半個月的時間里,千靈若與阿落的感情突飛猛漲,似乎超越了單純的朋友之誼。不過兩人迷迷糊糊,還沒有意識到。

  小沐正在收拾行李,阿落突然闖進來,一把抓過千靈若的手,就往外沖。小沐反應過來時,阿落和千靈若已經(jīng)消失的無影無蹤,“這小子屬兔子的,跑這么快?!辈贿^小沐也只是抱怨一句,這半個月來,對這種行為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阿落運用輕功,一手摟著千靈若,在竹林間穿梭?!鞍⒙洌阋獛胰ツ膬??”

  “我發(fā)現(xiàn)一件好玩兒的事,去晚了就看不見了?!卑⒙浼涌炝瞬椒?,千靈若緊緊抱著他,這速度太快了點。

  不一會兒,就到了山腳下。

  山腳下鑼鼓喧天,鞭炮齊鳴。

  一頂大紅轎子,八個轎夫,兩支嗩吶隊,還有跟在轎子一側(cè)的媒人,丫鬟,轎子后抬了整整六大箱的嫁妝。

  阿落從未見過此情此景,覺得新穎,所以才著急忙慌地將千靈若帶來?!斑@是作甚?”

  “婚嫁。”千靈若看著如此大的陣仗,不禁猜想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倒是挺闊綽的。

  阿落坐在樹上,一手托腮,千靈若坐在旁邊,“何為婚嫁?”之前跟師兄游歷人間,從來沒有看過這么熱鬧的景象,心中除了驚奇就是疑惑。

  “額.......”千靈若想了想,“婚嫁就是男子求取心愛之人,將她迎回家中。舉案齊眉,日暮天涯。”阿落聽不懂千靈若所說的話,只懂了一句,“將她迎回家中。”

  “那我也可以將阿若你迎回家中。”阿落轉(zhuǎn)頭盯著千靈若,明亮的眼睛真摯熱烈。千靈若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少年郎,他開心地笑著,那笑意仿佛陽光晃得千靈若一時看不清,只覺眼前模糊,只有那句“將阿若你迎回家中?!痹诙叢煌5幕厥?。

  阿落暢想,南溟島上不僅僅有師傅、師兄,還有阿若.......阿若是上天帶來的禮物。

  他們不知,本是殊途,云月各異,滄海桑田,路不同歸。昔日明亮的少年郎,逃不過宿命已定。山河迢迢,他們終究不是對方的歸途。

  與阿落一別,至今已有五日。千靈若無論做什么都提不起來興趣,阿落的話擾得她心煩意亂。當日離別之時,阿落告知,自己要修行,過幾日再來看她。千靈若卻不知怎么面對阿落,雖然自己知道阿落說的話不過是一句純粹的朋友之約,就是自己這心靜不下來。

  <南溟島>

  阿落正潛心修行,落羽將手中布袋隨手一扔,打亂了阿落的修行,阿落不滿地睜開眼,卻瞧見地上白花花的一片,形狀似小船的東西,暫時就將落羽的行為拋在了腦后,對那片白花花的東西來了興趣:“師兄,這是什么寶物?”

  “銀子?!甭溆鹉闷鹌渲幸粋€,仔細端詳,朝阿落勾勾手指,一臉神秘地樣子。

  阿落乖乖地湊了過去,問道:“什么是銀子?”

  “這是人間的,是個好東西呢?!甭溆鸢淹嬷种械你y兩。

  阿落也拿起一個,冰涼又有點硬,“怎么個好法?”

  “在人間。有了這個東西,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甭溆饎傄徽f完,阿落就激動起來,“此話當真?”

  “拿著這銀子,去了人間,你要是想要某個東西,只需要將銀子給那人,你就能拿到你想要的了。”落羽將銀子拿在手中把玩,悄悄的觀察阿落的反應。阿落心里很是激動,一溜煙就往人間跑去。

  <傅陽城>

  阿落坐在某處不起眼地飛檐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蹙眉,銀子在哪兒呢?走的太快,忘了問師兄如何得到這銀子了。

  “好你個不要臉的東西,竟敢背著老娘來萬花閣?!币换⒈承苎膵D人,穿金戴銀,略顯浮夸,正提溜著一男子的耳朵,那男子瘦瘦小小的,也不敢還手:“哎喲,娘子,疼疼疼?!敝車男腥司奂^來,看這男子的笑話。萬花閣是一家煙花場所,在傅陽城內(nèi)還算出名。阿落隨著行人一起看這場鬧劇。

  “把私房錢交出來,長本事了你?!蹦菋D人手上更加使勁兒,嚇得那男子趕緊在懷里摸出來一個錢袋子,鼓鼓囊囊的,“我錯了,我錯了,娘子,都在這兒了?!蹦菋D人打開錢袋子,看了一眼,正好阿落也看見了。最后那男子被婦人拽著耳朵拖著往回走,惹得大家啼笑皆非。

  阿落守在萬花閣門口,若無其事地繞過那些進去的男子。就是這脂粉味嗆得阿落不停地打噴嚏。

  “喲,這不是張公子嘛?!币坏兰怃J的女聲,從樓梯上傳下來,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三四十歲的婦人,扭動著腰肢,堆著夸張的笑容,臉上的胭脂都快卡成一條一條的了,風情款款地向那張公子走來。

  “徐媽媽?!睆埞右擦⒖逃先?,他是有名的花花公子,出手闊綽,被稱為徐媽媽的老鴇平時最待見這些有錢公子哥了。“張公子有些日子沒來了?!毙鞁寢屵呎f邊用手若有若無的從張公子胸前,腰上掃過。張公子懂她的意思,于是伸手去摸自己的錢袋子,摸了半天,什么都沒有摸到,張公子的臉慢慢漲紅,有點尷尬地看著徐媽媽。這徐媽媽可不是吃素的,管他是不是熟客,一點兒面子也不會留:“想必張公子今日走得急,”像旁邊一嫵媚的女子招手,“小翠,送客?!闭f完又扭動著腰肢上樓去了。張公子灰頭土臉地被攆了出去。今夜不止張公子一人,還有許多進萬花閣的公子老爺都丟了錢袋子,沒有人知道原因,又因為是進煙花場所,丟了銀子,不敢上報官府,怕被人恥笑。

  在一條昏暗的小巷子里,阿落正抱著一堆錢袋子,左右看了看,沒人經(jīng)過,嘴里念念有詞:“這銀子還挺重,我還是趕緊回去。”隨即一轉(zhuǎn),不見了蹤影。

  “哐”的一聲,阿落將手里的錢袋子丟在落羽面前,正品嘗美酒的落羽被這一堆銀子驚得坐了起來。

  “你哪兒找這么多銀子?”短短半天,堆在一起比上次落羽弄到的高了一大截兒。阿落看著自己弄回來的銀子,別提有多自豪了:“我從他們身上拿的?!?p>  “噗”落羽沒忍住一口酒噴了出來,他竟然管這叫“拿”,落羽不可思議地看著興高采烈的阿落,哭笑不得,我這師弟莫不是傻子吧,若是被師傅知道,他們倆的好日子都到頭了。

  “咳咳,阿落,這個銀子是別人的,你不問自取為盜。”落羽無奈地解釋。

  阿落不明白,當日他看到那男子被自家娘子打的慘不忍睹,這人間的男子也是奇怪,有了自家娘子,還要去那里找其他小娘子,阿落覺得,自己拿了他們的銀子,他們就會乖乖回家找自家娘子,豈不是好事。

  落羽苦口婆心地勸阿落:“就正如我隨隨便便,未征得你的同意,拿了你的寶物,你會怎樣?”阿落聽到師兄這么一說,想起來以前同樣的經(jīng)歷,每次師兄逗他,故意把他的寶物藏起來,他都會氣的和師兄打一架。阿落有一點失落:“那我將它們還回去?!甭溆鹨姲⒙湟呀?jīng)明白,又躺下悠然自得的喝著美酒。上次給阿落看銀子,本想是讓他多認識一些人間的東西,以免漏了馬腳。卻不曾想阿落會錯了意。

  阿落盯著那些銀子,心情有些郁悶,師兄說有了銀子就能得到人間的東西,如今銀子沒有了,還怎么把阿若換過來。

  落羽將手中折扇打開,蓋在臉上,愜意地晃了晃手中美酒。阿落恢復成原型,奔入海中,氣鼓鼓的,到處游逛。

  待阿落走后,落羽輕輕地撥開扇子,露出一只鳳眼,流露出淡淡的憂傷,和.......恨意。

  <傅陽城>

  阿落利用自身的法力將那些錢袋子悄無聲息地送回到那些人的口袋里,得虧自己記性還不錯,已將手中的錢袋子歸還得差不多,但有一些實在是想不起來到底拿的何人的,于是就在萬花閣門前晃悠,好尋得一些記憶。一個陌生少年郎在一座青樓前來回踱步,很快就引起了老鴇徐媽媽的注意。

  徐媽媽從閣樓上的窗前仔細瞧著阿落,唇紅齒白,眉目俊朗,尤其是那雙眼睛,在這白天都仿佛看到了夜晚的星辰,攝人心魄。徐媽媽招手示意小翠過來,眼神瞟向阿落,小翠在看到阿落那一瞬間,忍不住贊道:“真是好看極了?!?p>  徐媽媽笑起來,閃過一絲狡詐:“嗯哼,來生意了?!毙〈洚敿淳兔靼琢耍D(zhuǎn)頭看向阿落,這哪是少年郎,這就是送上門的天鵝肉。

  已過午時,剩下的錢袋子依然沒有被歸還,阿落打算明日再來,于是就回到小巷子里。正打算回南溟島,一白衣女子突然迎面竄出來,扶著腿,一瘸一拐的?!靶⌒值?,救命啊?!卑滓屡由砗髱讉€壯漢手里拿著刀,兇神惡煞地,似乎要置那女子于死地。阿落心生憐憫,快速地去攙扶她,白衣女子抬頭,邪魅一笑:“多謝小兄弟?!闭f著手卻往腰間扯出一條白色的絲帕,阿落敏銳地察覺到有一絲難聞的氣味,一掌擊向那女子欲拂過來的手,將她震退好幾步,“哎喲?!蹦桥右黄ü勺诘厣?,吃痛地叫了一聲。身后的幾名大漢被這場景嚇到,阿落出手太快,那幾人只看見白衣女子突然后退幾步跌坐在地上,未曾見阿落動過手。

  “愣著干什么?莽夫?!蹦桥尤嘀ü桑瑧崙嵉貙竺鎺孜淮鬂h吼道。

  幾位大漢操起手中的刀,向阿落沖去,面目猙獰。

  “不自量力?!卑⒙漭p蔑地嘲笑,讓那幾名大漢心里很是不爽,眼神瞬間充滿狠勁兒,手上的力道也增大了很多。阿落不慌不忙地在幾人之間來回穿梭,像條泥鰍,那幾人連阿落的衣角都未碰到,那幾名大漢被一個看起來溫溫柔柔地小公子耍得團團轉(zhuǎn),又急又惱。

  那幾人被如此戲耍,怒意漸起,動了殺心。阿落本以為這幾人跟他斗過幾回,自知技不如人便會罷手,誰曾想這群人沒有自知之明,頑固得很。

  “砰”,其中一人被阿落一腳踹飛,撞在墻上,“哼,你們想玩兒,那我就陪你們玩兒到底?!币晦D(zhuǎn)身,又一拳捶在拿刀沖過來的大漢臉上,輕輕一躍,跨過挨了一拳的大漢,對準后面那位“大胡子”的鼻子,用膝蓋一頂,兩條血柱瞬間從那大漢的鼻子里噴涌出來。三下五除二,那幾人全都躺在地上疼得打滾,哎喲連天。

  白衣女子瞧見自己的人全部被揍得爬不起來,趕緊爬起來,想逃命,誰知正好撞上巡邏的官兵。一對官兵恰好路過,見有人光天化日下就敢斗毆,迅速沖進來:“干什么,干什么,好大地膽子,竟敢當街斗毆?!卑⒙渑c地上的幾人都被官兵拷押了起來,阿落知道不論是人間還是南溟島,又或者是神界,都有自己的一套規(guī)則,想必自己也是觸犯了人間的規(guī)則,所以不好發(fā)作,怕擾亂人間秩序也不能使用法力,只得乖乖地跟著官兵回去。巡邏的官兵詢問了阿落幾人具體情況,那幾位大漢污蔑阿落對他們大打出手,阿落辯解自己是自我防衛(wèi),雙方爭執(zhí)不休,于是暫時將阿落等一行人關押到了牢房,又向知府稟報了情況,現(xiàn)在,就只能等候發(fā)落。

  “小姐,小姐,不好了?!毙°逡宦放芤宦泛?,千靈若聽到小沐驚慌的聲音,放下手中的書,走到門口,正好撞上小沐。小沐過于慌亂,一頭扎進了千靈若的懷里,千靈若將她扶?。骸霸趺戳??”

  “我看見阿落被一群官兵帶走了?!毙°宕謿?。

  “什么官兵?”

  “就是府衙的巡邏隊。”

  看來阿落捅了什么簍子被巡邏隊發(fā)現(xiàn)了。千靈若讓小沐將銀子備好,匆匆地乘著馬車去見知府大人。

  知府大人對千靈若地到來先是一驚,后是疑惑,近日傅陽城內(nèi)還沒有發(fā)生什么與丞相府相關的事兒呢。

  千靈若畢恭畢敬地行了一禮:“楊大人?!睏畲笕粟s緊虛扶了一把,“千小姐,使不得。不知小姐今日來,所謂何事?”隨即作了一個請的手勢,將千靈若引至桌前,示意下屬斟茶。

  千靈若手執(zhí)茶盞,眼中閃過一絲幽光:“靈若聽聞今日有人當街斗毆。”

  “是啊?!睏畲笕擞幸恍┮苫?,當街斗毆算不上大事,為何這大小姐如此關心,忽然想起下屬說那男子將幾名大漢揍得鼻青臉腫,自己毫發(fā)無損,功夫了得,難道那人是丞相府的人。

  千靈若試探性地看了看楊大人:“不知是因為何事?”

  “這......雙方因為何事斗毆,下官也不知啊?!睏畲笕顺蠲伎嗄樀乜粗ъ`若,“聽下屬呈報,他們之間似乎無仇無怨?!睙o仇無怨?千靈若淺淺一笑盯著楊大人,無仇無怨,那雙方就可能都有責任,平時在這城內(nèi)看得見的、看不見的打架斗毆數(shù)不勝數(shù),看這楊大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tài)度,便知他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小事上,打架斗毆的雙方若有仇怨,因私事打架,則會處以杖責,若無仇無怨,一般都是繳足罰金就可。

  楊大人被千靈若的笑弄得一陣心虛,他確實是不想花更多的時間浪費在這件事情上,只想著關押他們幾日做做樣子,順便再收點罰金就行了。不過正好,千靈若也不想把事情鬧大,于是遞給小沐一個眼神,小沐心靈神會,拿出一個信封,里面是罰金,按照律法規(guī)定的數(shù)額,不多不少剛剛好。

  “其中有一人是我的人。還望楊大人高抬貴手?!鼻ъ`若將信封遞給楊大人,楊大人拆開信封大致瞄了一下,本想拒絕,若他能給千靈若這個人情,想必自己在官場上有所收獲,但千靈若率先打斷了他:“還請告知他在何處?”楊大人無奈地賠笑,吩咐下屬將千靈若帶至阿落他們被關押的牢房。千靈若知道楊大人的心思,所以率先打斷了他,從她準備足額的罰金開始,就沒有打算與楊大人深交,這樣的人在官場上,不適合做父親的伙伴。

  牢房里有一些霉味,混合在潮濕的空氣里。阿落左晃右晃,思量著自己什么時候逃跑不被人發(fā)現(xiàn)。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視野,是千靈若和小沐。阿落眼神一亮跑到門前:“阿若?!?p>  “阿落,你沒事吧?”千靈若很擔心,不過看到阿落干凈整潔的衣服,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阿落一聽千靈若關切自己地口吻,立馬故作委屈,哀怨地看著對面牢房里的那幾人:“他們欺負我?!?p>  千靈若在進來時就已經(jīng)注意到那幾個人,鼻青臉腫的,有的站都站不起來,其中那名白衣女子千靈若也認識,萬花閣的人,曾經(jīng)有幸打過交道,沒想到他們竟然會與阿落起沖突,稍微一琢磨,千靈若便知他們打的什么齷齪算盤。那幾人聽到阿落這樣說,氣得捏緊拳頭,敢怒不敢言。他們當然知道千靈若是誰,如今阿落有丞相府撐腰,若是追究起來,恐怕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確定不是你欺負他們?”小沐沒好氣地指責阿落,在她眼里,阿落才是那個惹事生非的人。

  “好了,小沐,”千靈若摸了摸小沐的頭,“此事不是阿落的錯。阿落,我們回家吧。”

  對面那幾人惡狠狠地盯著阿落,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這么快就被釋放了。阿落也回敬那幾人一個鬼臉,嘲諷地啐了一口,就跟著千靈若出了牢房。出來以后,千靈若將一錠銀子塞到官差的手里:“那幾人是萬花閣的人,還望官差大哥多多關照他們?!蹦枪俨畋磺ъ`若的笑迷得神魂顛倒,愣愣地接過銀子:“一定一定?!卑⒙鋵⑹謾M亙在官差眼前:“看夠了沒有?”那官差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紅了臉。

  <地府>

  死亡的氣息席卷了整個地府,一臉慘白地鬼差在地府飄蕩,身后跟著嗚咽地鬼魂。

  寒霖正拿著判官筆在一本泛黃的書上圈圈點點。一只手將酒壺啪的一聲,放在他的書上。

  “來,陪我喝一口?!甭溆鹫砹艘幌孪聰[的服飾,毫不客氣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那椅子有一些年頭了,落羽一坐上去就嘎吱嘎知響。寒霖沉著臉,紫色的眸子微微動了動,用手將酒壺推到一旁:“公務在身,沒空?!甭溆饹]趣地將酒壺拿過來,灌了一口,默默地看著寒霖清晰地下頜線,寒霖也不理他,就這么兩個人僵持了好一會兒。

  “這地府自從有了你啊,更冷了?!甭溆鸫蛉さ?。不過寒霖依然冷著臉,眼皮都沒有抬一下,就好似沒有聽到一般。落羽見他沒反應,起身將一只手覆在寒霖正在勾畫的地方,“今天你不陪我喝,我可就不走了?!甭溆鸸室獬冻鲆粋€無賴的表情,期待地看著寒霖有何反應。寒霖輕輕抬頭,眼神冷漠:“你也學阿落那一套?”

  “我可不管,咱倆都有幾百年沒有一起喝酒了。”說完,可憐兮兮地眼神在寒霖臉上游走,那眼神極其夸張,盯得寒霖心里發(fā)毛,寒霖自知犟不過落羽,輕嘆了一口氣,“地府變冷,你也功不可沒?!?p>  落羽知道寒霖答應了,一手挽過寒霖的脖子,將他拖走。

  地府里有一條黑色的河,名叫“彼岸”,因其周圍盛開的曼陀羅而得名。每年,都有數(shù)以萬計的亡魂在此處迷路,踏入河中,失去投胎轉(zhuǎn)世的機會。聽聞這河以前不是黑色,只是因為亡魂越來越多,所以這河水也就越來越黑。這里是落羽和寒霖每次喝酒的地方,也是一個讓他們有著深刻記憶的地方。

  寒霖拿出自己珍藏多年的美酒,與落羽共飲。無邊的沉默與這靜靜流淌地河水融合,似乎能聽見亡靈的哭喊。

  落羽似乎有一些醉了,一層霧氣染上了眼睛,眸中的光碎成好幾塊:“你說他們還好嗎?”寒霖拿著酒壺的手一頓,他看著落羽將頭仰起來,極力掩飾著什么,不禁呼吸一滯:“會好的?!?p>  一滴淚掉在河中,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寒霖知道落羽此刻的心情,但他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曾經(jīng)他和落羽一起見證了兩千年前的那場災難,他們是局中人,奈何力量弱小,沒有挽救的能力,他們亦是局外人,所以才能全身而退。

  可如今這活著的人吶卻生不如死。

  “寒霖.......”

  “恩........”

  “你有害怕的時候嗎?”

  “有?!?p>  “嘁,你這膽子可真小,丟死人了。”落羽嘲諷地搖了搖頭,他也不知自己是在嘲笑別人還是自己。

  “恩?!焙匮銎痤^猛灌了一大口酒,那酒裂得他竟感覺嗓子疼。沒多久,酒就被喝完了。

  落羽將自己手中的酒壺扔給寒霖:“不要浪費了?!焙亟幼。剖前l(fā)泄般一口接一口,喝完之后滿足地閉上了眼睛。

  “寒霖,寒霖?!甭溆饟u了搖寒霖,寒霖沒有反應,醉死了一般,“你這酒量也太小了。”話是這么說,落羽的臉上卻掛著奸計得逞的笑容,立刻起身向寒霖平時辦公的地方飛去。

  落羽焦急地四處翻找,終于在一摞書下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書----陽人薄。那本書上記載了人間陽人的命數(shù),命格,只要有了它,就能窺探陽人的命格,更有甚者,可以改命。

  在落羽走后,寒霖就睜開了眼睛,一雙深邃的眸子讓人望不到底,寒霖起身若無其事地回去繼續(xù)辦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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