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懷疑

　　這邊，周寅悄悄紅了眼圈，腦海里全是一道道刻薄至極的女子聲音。

　　“周寅，你個吃白食的！站在那里干什么！找不到事做嗎？我怎么養(yǎng)了你這么個廢物！”

　　“小廢物，把雞去喂了，再去挖點野菜回來，我告訴你你要是再像上次挖的還不夠塞牙縫，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眼狼，這盆衣服去洗干凈！缸里水給打滿！”

　　“看什么看，這些錢一分都沒有你的！這都是你弟弟的，而且你吃的每一口飯，長大了要掙錢還給我聽見沒有白眼狼！”

　　“……”

　　盡管現(xiàn)在的舅母會溫和地跟他說話：

　　“小土豆，你想吃什么啊舅母給你做？”

　　“小土豆，別動，小孩子就應該玩兒?！?p>　　“土豆，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土豆，你要多吃飯才能長高高哦。”

　　“……”

　　可他還是會做噩夢，夢里，舅母恢復了記憶，他又成了惹人嫌的拖油瓶，所以周寅告訴自己：一定要很有用，才不會被嫌棄。

　　周寅一桶都沒提完袁卿就制止他了，當然也發(fā)現(xiàn)了小娃娃的不對勁，她拉著周寅到一旁去，用木棍在地上寫一二三，“土豆認識字嗎？”

　　“識一些的。”

　　“那會背詩嗎？”

　　“會！”

　　“背給我聽好不好？”

　　“解落三秋葉，能開二月花。過江千尺浪，入竹萬竿斜?！?p>　　“空山不見人，但聞人語響。返景入深林，復照青苔上。

　　“……”

　　朗朗上口，沒一句打盹的，不錯啊小土豆，“能寫出來嗎？”

　　周寅停下，臉紅了，聲音蚊子大，“不會?！?p>　　“哦這沒啥的，咱會背這么多很了不起呢，以后我每天教你兩個字，保準很快就會寫了。”

　　周寅眼神晶亮，“舅母你會寫字啊？”

　　袁卿剛要答然后想到古代女子應該大字不識？

　　“……一二三我會寫，其余的我不會可以看書學習，然后再來教你嘛！倒是等你再大點就不用我教了，村里不是有學堂嗎？讓先生教?！痹掚m如此說，但袁卿心里吐槽：教書先生可不定有她懂得多呢。

　　哇，周寅要感動哭了，舅母對他好好哦，愿意讓他讀書，要知道讀書很費銀錢的，紙墨筆哪樣都很金貴，學堂更不要說了，一期就得一錠銀沒了。

　　抱住袁卿大腿，周寅淚汪汪，“舅母~”

　　袁卿抱起娃娃一拍屁股，“少一副感動的樣子，我跟你說，不好好學習老娘雞毛撣子伺候！”

　　四歲娃發(fā)問：“舅母，什么是雞毛撣子？”

　　“……就用雞毛做的棍棒，專打不聽話的小孩?！?p>　　“喔，那指定是富人家打小孩用的，那種人家才舍得用雞毛吶?！?p>　　“哈哈哈，小土豆你太可愛了！”

　　“等咱家二天殺了雞，也給你量身定做一個要不要？”

　　周寅猛搖頭。

　　“嘖，讓你體會貴公子挨打都不要？”

　　“不要！”

　　袁卿贊賞，“聰明！”

　　接著道：“周寅，你要明白，錢財乃身外之物，雖然沒錢什么也做不了，但有很多東西比錢更重要，人要學會取舍，更要會取舍……”

　　周序剛到家門就聽到袁卿在教導周寅，每一句都蘊含著大道理，一點都不像一個窩在村里二十年的農(nóng)婦能有的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