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多出來的新畫面
“呃……嗯……”
眾目睽睽之下，方瑤站在原地，不動如山，只有喉嚨發(fā)出低微的異聲。
姜氏、李富貴和阿武娘他們也不知道發(fā)生了啥，都有些無措地瞅著她。
樊辰眉頭一皺，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那晚胡老七發(fā)瘋前的怪異模樣，立即大步朝方瑤走去。
方瑤眼睜睜地瞪著樊辰越走越近，不知為何，她居然從對方那雙暗沉的黑眸，看到了一絲……殺氣？！
被噎得差點喘不過氣兒來的她被猛然一驚，那塊不上不下的糕點終于慢慢滑下了食道。
“你……你干嘛？！”
方瑤來不及給自己順氣兒，連忙往后退開兩步，大聲質(zhì)問道。
樊辰腳下一頓，眼中閃過一抹疑惑，黑潤潤的眼瞳盯著方瑤看了又看。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fā)生了啥。
方瑤被看得惱了，正要開口，姜氏突然抱著小妹擋住樊辰的視線，語氣微冷道:“這位木公子，請問您有何事？”
樊辰目光一閃，微微勾了勾嘴角，慢條斯理道:“剛才柳夫人和我聊了會兒天，對大師您的來歷甚是好奇，所以，在下便斗膽問一句，大師師承何處？”
“鄙人自學(xué)成才，并無師父，現(xiàn)在也是云游四方，居無定所?！狈浆幉患辈宦鼗卮稹?p> 跟她耍酸詞酸句是吧？她也會！
樊辰濃眉微挑，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走到前面，對眼巴巴瞅著他的柳姨娘點點頭，“勞煩柳夫人繼續(xù)帶路吧?！?p> 一行人繼續(xù)朝前，方瑤綴在隊尾，低頭看了看還沒吃完的糕點，胃口全無。
這玩意兒，剛才差點要了她的命。
柳姨娘領(lǐng)著眾人來到內(nèi)院，王老夫人住在正房東側(cè)的屋子，門口掛了兩條小燈籠，還有丫鬟特意站在外面掌燈。
眾人魚貫而入，方瑤最后進(jìn)去，眼角余光中，看到院中芭蕉葉后面，有東西飛速一閃而過，待她想看清時，早已不見蹤影。
“咦……”
“大師，咋了？”李富貴扭頭問道。
“沒啥，好像看到有只貓跑過去了?！狈浆幨栈匾暰€，抬腳往里走。
屋里同樣有兩個年輕丫鬟守著，桌上的燭臺里點著蠟燭，火苗隨著眾人進(jìn)入房間時帶動的微風(fēng)而輕輕搖曳。
柳姨娘輕聲嘆氣:“老夫人自從那晚做了噩夢后，已經(jīng)混混沌沌躺了三天……”
方瑤好奇:“什么噩夢？”
柳姨娘:“這些我都和其他大師們、還有木公子他們說過了。”
“……”
感情除了她，其他人都知道，而且這柳姨娘明顯不準(zhǔn)備再跟她解釋一遍，方瑤抿抿唇，也不打算去碰灰。
噩夢不噩夢的其實不重要。
然而有人不這么想，阿武娘很是不滿:“這位夫人，你和他們說了，沒和咱們大師說啊，你不說大師咋知道老夫人她中……得了啥病啊?！?p> 柳姨娘瞥了阿武娘一眼:“這些和你們說了又有甚么用?！?p> 這話中的諷刺已經(jīng)明顯到所有人都聽出來了。
方瑤瞅著阿武娘雙手叉腰，一副準(zhǔn)備吵架的模樣，連忙一把按住小老太太的肩膀，淡淡道:“確實，知道這種無足輕重的東西，的確沒什么用?！?p> 柳姨娘等人:“……”
阿武娘頓時眉開眼笑，她想起以前洞神廟里發(fā)生的事情，得意起來:“也是，咱們大師根本不需要知道這些，哪里有問題，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方瑤:“……”
除了李家村的人，其他人臉上都明晃晃地寫著“不知天高地厚”幾個字。
畢竟一個連師父和師門都沒有的“大師”，能厲害到哪兒去呢。
“哎喲，那奴家還真是期待呢?！?p> 柳姨娘違心地說了一句，便推開里屋的房門，招呼眾人進(jìn)去。
王老夫人的臥房很大，雕花梨木大床掛著淺白色的羅帳，看不清床上人的模樣。
盡管屋里放置了些佛手香薰，但方瑤一進(jìn)屋，卻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臭味，但又和之前在院子里聞到的腥臭不大相同。
柳姨娘讓丫鬟將帳子掀開勾住，站在稍遠(yuǎn)一些的地方交代道:“老夫人這一整天都沒個清醒的時候，你們小心一些。”
隨著幔帳的打開，那股臭味愈發(fā)明顯，而其他人離近了后，也都面露異色。
那個年輕女道士甚至直接捂住口鼻，往后退開好幾步，嫌惡道:“啊呀，好臭??！”
這次，方瑤算是知道怎么回事了，那王老夫人大抵是昏迷中大小便失禁，拉在了床上。
“嘔……”
走在最近的樊辰，瞬間眼白一翻，干嘔起來。
柳姨娘跺跺腳，去外屋喊偷懶的丫鬟趕緊過來。
方瑤一臉幸災(zāi)樂禍，淡定非常地走上前。
她可是在旱廁里戰(zhàn)斗過的，這點小場面，根本不值一提！
趁著眾人捂嘴散開，她一個人將王老夫人從頭到腳全部觀察過一遍。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奴家讓丫鬟們給老夫人清理一下。”柳姨娘親自端了一盆熱水回來，望向樊辰，“木公子，您……”
樊辰擺了擺手，快步走了出去。
給王老夫人清理還需要費些時間，又要換新的床單褥子和衣服，眾人只能再次退出臥房。
“我出去透透氣?！?p> 方瑤說完便率先走了出去，而阿武娘則趕緊搶了個椅子坐下，給自己捶肩捏腿。
“崔大夫，我也出去透透氣?！?p> 方瑤一出門，便發(fā)現(xiàn)樊辰也跟了上來，不由暗暗皺眉。
忽然，她靈機(jī)一動，走到院中掌燈的丫鬟面前，故意大聲問道:“請問，貴府的茅房在哪里呀？”
樊辰的眉頭輕輕一抽，腦海中又詭異地冒出了那晚在院子里看到的不可描述的畫面，臉比夜色都要黑上一分。
方瑤可不知道樊辰在想什么，她問了丫鬟哪里有茅廁，便大大方方地獨自走了過去。
望著消失在夜色中的方瑤，樊辰磨了磨牙花子，還是跟了上去。
方瑤很快找到了茅房，她進(jìn)去后顧不上其他，連忙拿出冊子，黑乎乎的廁房里，冊子上的畫面果然變了！
原本的碩鼠肆虐圖依然存在，且毫無變化，而那兩坨多出來的、融為一體的墨汁，卻變成了一副新的畫面！
冒著熊熊火光的……酈陽縣城！
那火焰仿佛活的一般，在扭曲顫動，方瑤只覺得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轉(zhuǎn)眼之間，黑色線條便變成了另外一副畫面。
一個躺在床上的……年輕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