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只有拔劍向更強者的方能稱為勇者。
穆春做到了。
亂軍之中,他一聲驚人,一箭問心。
問的是鄔騶的心。
你是聞道又如何?
你敢在我城門前叫囂,那我就敢一箭射之!
你走的道名為鋒銳,那我這一箭便要挫其鋒芒!
少年射出的箭矢直指鄔騶心房,不過還沒等近身就變?yōu)轱w灰消散。
聞道終究是聞道,普通人的攻擊太過蒼白無力。
不過鄔騶此時面沉如水,想來心情極壞。
李代夫的激將沒讓他有任何感覺,而這少年的舉動卻讓他覺得異常羞辱!
今夜,他原本道心通明,本應以無可匹敵的鋒銳之姿殺入城中,揚他索額部落之名。
可是……
一名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混小子先是大言不慚,隨后更是膽敢朝自己射箭!
螻蟻也敢朝自己發(fā)起攻擊?
“哈哈哈哈哈哈?。?!”
城墻上的李代夫見到這一幕,毫不掩飾自己眼中對于穆春的欣賞之意,放肆的大笑起來。
“這家伙,還真是……”
陳出新?lián)u搖頭,微嘆一口氣,緩緩打開了一旁的匣子。
大白跟二白不明所以的旁觀著。
穆春這一舉動固然帥到炸裂,可聞道終歸是聞道,殺他比殺雞還簡單。
雖說李代夫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甚至他可能也是一名聞道境,不過此人性格太過詭異,陳出新是絕對不會把自己兄弟的命運交給別人的。
“離你上次出鞘也應該有一百多年了吧,這次就讓你出來透透氣,不過這樣一來會不會顯得太高調(diào)了?。俊?p> 陳出新旁若無人的說著,兩狼皆是一臉疑惑。
此時的秋心城北城門之下。
鄔騶的心情壞到了極點。
挫我的鋒芒?
想讓我成為你揚名的墊腳石?
真不怕自己死?
可實際上,穆春并沒有那么多的心思。
他趁亂混入戰(zhàn)場,目的僅僅在于斬殺一名胡人然后溜之大吉。
然而鄔騶沖陣之時差點把他也給撞上了,險之又險的擦了過去。
隨后便是鄔騶那狂傲到極致的發(fā)言與突然爆發(fā)出來的聞道境界。
不同于陳出新的想法,在穆春心里,他一直都是祈奉人。
在這個講禮的國家里,保家衛(wèi)國的思想是第一的。
辱國者比辱自己更為可恨。
李代夫不會理會鄔騶的叫囂,因為他在意的是誰能夠站到最后,至于過程中你再多囂張那也沒用,永遠只有活下來的才是勝者。
祈奉軍也是被鄔騶一系列的舉動弄得有些迷糊了,加上多年從軍的習慣,在將領(lǐng)未下命令之前的擅自舉動都是不合時宜的。
因此,這偌大的戰(zhàn)場,就唯有穆春敢用不大的嗓門對其進行呵斥。
“哼!”
想著這些,鄔騶還是調(diào)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tài)。
障目之葉罷了,隨手一拍便可,過多在意反而會動搖他的道心。
“好少年,不過還是去死吧。”
鄔騶看著穆春,心念一動,一根鐵刺飛射而出,直指其心。
你不是一箭問心么?
我倒要看看你的心又如何?
然而那根去勢鋒銳的鐵刺根本沒來得及到達穆春身前。
一柄不知從何而來的銹跡斑斑的長劍猶如一堵厚實城墻阻攔在了穆春前方。
那根鐵刺釘在長劍之上,分毫難進。
這又是怎么回事?!
鄔騶的心態(tài)發(fā)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這小小的秋心城怎么接二連三的出現(xiàn)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李代夫看著那柄銹劍,面色凝重,因為以他的實力竟然都沒能發(fā)現(xiàn)是從何處冒出來的。
雖說戰(zhàn)場人多雜亂,可想要沒有任何痕跡的出現(xiàn)絕非易事。
看來自己駐扎秋心城,也沒算白來!
此時的鄔騶怒了,剛剛調(diào)整好的心態(tài)頓時又變得惡劣起來。
他的道乃鋒銳之道,自然就是要一往無前,可如今接二連三的出現(xiàn)變故,讓得他的心中仿若塊壘堆疊,一腔怒意再不爆發(fā)出來甚至會影響到自己的道心。
“何方宵小,連面都不敢露?!”
鄔騶怒喝一聲,一道道能量匯聚到鐵刺之上猛力前推,然而那柄劍確是絲毫未動,就連上面的鐵銹都不帶剝落的。
鄔騶微一凝眉,鋒銳之意再度爆發(fā),本源傾吐靈氣,數(shù)百根鐵刺匯聚,裹挾著鋒銳的威能鋪天蓋地的朝穆春射去。
“吼——!”
這一刻,所有人的心神一陣恍惚,耳旁仿佛響起了一聲震嘯天地的……龍吟?
只見場中,一道寒芒閃過,數(shù)百根鐵刺被擊潰,紛紛墜落在地。
那柄銹劍已不見蹤影。
然而眾人抬頭時,猛然驚駭。
一條巨大的金色巨龍正盤旋于戰(zhàn)場上空,高層次生命的威壓在一瞬間擴散,淡漠的金黃瞳孔仿佛在注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
此刻,無論是祈奉人還是胡人,皆是覺得有無上的壓力襲來,不知從誰開始,嘩啦啦一大片的人群開始跪倒在地,仰視著天空中的巨龍。
李代夫渾身戰(zhàn)栗,雙手牢牢扶著城墻,聞道境獨有的場域從他身邊擴散抵御著威壓,可是他渾身骨骼咔咔作響,顯然也是痛苦艱難到了極點。
鄔騶的聞道氣勢早已擴散到頂峰,可他的鋒銳之道在這股威壓面前不堪一擊。
若是說穆春一箭是挫其鋒芒,那這威壓就是要把他的鋒銳從中生生折斷!
“噗!”
早已氣結(jié)于心的鄔騶硬抗威壓,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整個人倒飛而出,硬生生的被轟入城中。
“吼!”
金色巨龍再度一聲狂吼,一道玄之又玄的氣息開始以戰(zhàn)場為中心向四周擴散,細細感應之下,竟好似有席卷天下的趨勢。
“這到底……是什么東西?”
李代夫艱難抵擋著這股威壓,整個人已是渾身冒汗。
什么東西光是威壓就能讓聞道境動彈不得?
此時的城中,劉夫子早已停止了自己每日必進行的溫讀,站在院中看向北方。
雖說威壓沒有涉及城內(nèi),可那股氣息確是讓所有人都為之心悸。
“原來如此,當初陳氏王朝覆滅于旦夕之間估計就是因為他們自己把天下氣運給鎖死了,真是天人手段啊?!?p> 不同于李代夫,劉夫子博聞多識,一瞬間就明白那條金色巨龍到底是什么東西。
“百余年來,天下戰(zhàn)亂不止難得一統(tǒng),想來就是缺了這份氣運,只是氣運一出,這天下估計又要動蕩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