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呀,怎么進了狼窩??!”
穆春剛拍掉頭上沾著的碎屑,就看見兩對銳利的眼眸正盯著他們。
“這通道我也沒走過,哪知道會到這來?!?p> 瞅著只有兩匹狼,陳出新也不太緊張,他們兩人對付起來,那毫無壓力。
“不過這狼有點奇怪,白眼狼,我還以為是罵人的,結果還真有啊?!?p> “天下之大,秋心城屁大點地方,你沒見到的可多了。”
“哼,說得好像你見過一樣,不就是看的書比我多了點罷了?!?p> “你懂什么,書也是見識不知道嗎,做人目光可不能太短淺。”
“呸,空口白話!”
“切,無知莽夫!”
兩人旁若無人的拌起嘴來,看得兩只白眼狼一愣一愣的。
我們可是狼?。〕匀说睦前。?p> 這么無視我們,是不是……不太給面子啊?
“嗷!”
兩匹白眼狼惱羞成怒,呼嚎一聲,分別對著兩人撲上來。
陳出新理都不理,靈識如潮水流動,面前多了一堵看不見的墻。
正飛騰而起的兩匹白眼狼猶如撞上了什么東西似的“砰!”在半空。
“嗚嗚——”
這一撞不亞于捶在地上,白眼狼一陣嗚嚎,感覺滿天都是星星。
“出新,你果然是武者!”
穆春興奮的叫到,他一直就有所懷疑,只是不好確認,如今陳出新當著他的面使用能力,這一切就毫無保留了。
自己的兄弟原來是武者!
還有什么比這個更讓人振奮的呢?
“不過是最低的聚靈境罷了,沒什么好興奮的?!标惓鲂抡f這話的時候完全沒考慮過他這個聚靈境到底能有多厲害。
“你這種語氣,多多少少有點欠揍?!?p> 穆春學著白眼狼翻了個白眼,要知道武者可是萬里挑一,并不是每個人的精神力都能順利化為靈識的。
現(xiàn)在陳出新輕飄飄一句“不過是最低的聚靈境罷了”,讓穆春有些想揍他的沖動,
雖然……百分百打不過。
“聚靈境,你想進入的話我也能幫你?!?p> 看著有些悶悶不樂的穆春,陳出新開口笑道。
“不用了,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塊料?!?p> 他相信陳出新能夠說出的話就必然能做到,但成為聚靈境最基礎的要求就是閱讀一本書能夠過目不忘,他可不是那塊料。
讓自己成為聚靈境,出新肯定會付出很大的代價,那不值得。
兄弟,可以虧欠,但不是無止境的索求,自己欠下的已經夠多了。
不說別的,草原上沒有哪一個牧馬人能夠允許自己天天跑過去蹭馬騎的,而陳出新卻主動相邀,也不擔心會被雇主責罵的。
陳出新看了他一眼便知道這小子心中的想法,“幫你踏入聚靈境對我來說很輕松,就是你要受難?!?p> 穆春一怔,稍稍有些猶豫道:“出新,你……沒開玩笑?”
“沒開玩笑。”陳出新?lián)u搖頭,“就是應該會很痛苦,痛到……死而不得的那種?!?p> 穆春沉默了一會,隨后仰頭哈哈大笑,“這有什么!區(qū)區(qū)疼痛我怎么會害怕?出新,我要你幫我?!?p> “不急,等這件事結束之后再說?!?p> 原本陳出新就已經打算幫穆春聚靈了,他遲早是要離開這座城市去往更曠闊的天地,自己唯一的朋友說什么也得照顧妥當。
兩人相談甚歡,可白眼狼被陳出新的靈識壓在地上動彈不得。
喉間嗚嗚叫著,看上去像是快哭了。
你們聊天,能不能把我們放走?。?p> 錯了還不行么?
這時,陳出新看向地上的白眼狼,微微一笑,“春啊,我們多久沒吃狼肉了?”
“好像大半年都該有了?!?p> “嗚——”
白眼狼低鳴一聲,身體瑟瑟發(fā)抖。
“不過狼不都是成群而行,怎么此地就你們兩個?”
靈識波動,算是解開了束縛,可兩匹白眼狼壓根不敢動彈,仍舊趴在地上。
“嗚嗚?!?p> “原來你們被趕出來了啊?!?p> 這兩匹白眼狼確實不太正常,白色的眼眸與尋常的狼相去甚遠,因此被驅逐出了狼群來到這山洞之中。
“出新,聚靈境能跟動物交流?”
穆春兩眼放光,若是如此,那以后自己豈不是也能跟小白兔交流了?
“不是?!?p> 一個否定的答案。
“其他聚靈境應該沒有這個能力,我個人情況有些特殊,所以能通過靈識直接交流,具體原因還不知道。”
“看來出新你果然是要成為大英雄的,凡英雄者必有不凡之處?!?p> “英雄不如狗熊啊?!?p> 陳出新長嘆一聲,不去管那白眼狼,與穆春往外走去。
“嗚嗚?!?p> 兩人要離開時,白眼狼們昂首叫了叫。
陳出新有些好奇的側過頭,“想要跟我們走?行吧,跟上就完事?!?p> 聞言,兩匹白眼狼往前,一左一右的跟在陳出新跟穆春身后。
穆春有些好奇這兩狼怎么會跟著他們,不過沒多問,畢竟正事要緊。
山洞并不寬敞,不過卻很長。
隨著離出口越來越近,喊殺聲愈發(fā)的清晰起來。
洞口外,是一片白樺樹林,此地于城西,來的人并不多,只因妖獸時常出沒。
胡人大部從城北進攻,陳出新二人在一處山坡遠眺,看見火光搖曳,喊聲震天,密密麻麻的都是人,也不知有多少。
“出新,這……就是戰(zhàn)場嗎?”
穆春看著那望不到邊的戰(zhàn)場,當下也是心神震撼。
“胡人只能算小打小鬧,真正的戰(zhàn)場還在南邊,去年金沙溪一戰(zhàn)可是足足死了十萬人,這要是擱在胡人身上,恐怕早就滅族了?!?p> 陳出新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等場面,微瞇著眼遠眺。
兩人兩狼,慢慢朝著戰(zhàn)場邊緣靠近。
……
……
秋心城,城墻。
排排列開的士卒正彎弓搭箭,滿天箭羽朝遠方傾瀉而下。
李代夫傲立城頭,一身黑袍并未帶甲,甚至兵器也未曾攜帶。
胡人七千兵馬來襲,對于這座小城來說,已經是聲勢浩大了。
此時城中只有四千兵卒,加上各種衙役也不過將近五千之數(shù)。
若是倨城而戰(zhàn),也不會有什么風險。
可李代夫的驕傲不容許能夠有胡人碰到他的城墻。
你來便是,我自迎擊!
北城門大開,三千人怒吼著廝殺而出,如果他們敗了,那胡人就能直接通過敞開的城門毫無阻攔的沖入城中!
此舉無論從兵法理論來說還是實際效果來說都是十分不明智,然而這就是李代夫的用兵風格。
掌軍將近二十年,他沒有讓任何敵人碰到過他駐守的地方。
這樣的榮譽,不容破壞!
戰(zhàn)場之上,胡人的騎兵來回奔馳,手中彎刀帶起陣陣血的漣漪,秋心城的先頭部隊大戟士列陣前推,一波波的掀翻馬腿。
在戰(zhàn)爭中,非頂級武者所能起到的作用十分有限,聚靈境不過是靈識強悍,能夠發(fā)起精神沖擊,可靈識有限,幾十人的沖擊之下可能就直接死亡。
若是一些弱雞聚靈境,那估計十幾名重甲士兵都能夠生生沖擊陣亡。
不過此時的戰(zhàn)場上,也有著一些武者的身影出現(xiàn)。
胡人一方有著兩百名聚靈境組成的騎射部隊在逡巡,靈識附著的箭矢不斷射出,每一發(fā)都是直中面門,應聲倒下一片。
靈識附著的效果堪比自動追蹤,甚至還帶著破甲功能,但是此等威力的箭矢以他們的靈識強度最多也就只能支撐五發(fā),再多就會造成精神負擔,甚至有可能出現(xiàn)恍惚,這在戰(zhàn)場上是很危險的事。
兩百名聚靈境,若是無人阻攔,估計瞬息間就能殺掉將近千人。
不過祈奉王朝與胡人交戰(zhàn)多年,對于胡人的攻擊手段早已了解透徹。
秋心城一方的聚靈武者以某種站位共同結成了軍陣,所有人的靈識相互貫通融合,猶如一張大網撐開。
無形的靈識之網攔截了絕大部分的箭矢,然而仍有部分士卒哀嚎著倒下。
雙方短兵相接,聲勢浩大,拼殺處已經是一片血海迷糊,不過雙方主帥看上去都沒有任何舉動,任由麾下前沖。
“再這樣下去,胡人肯定贏了啊,不守城反而出門跟胡人騎兵斗,這……”
穆春看著慘烈廝殺的戰(zhàn)場,怎么看都覺得這樣的決策是錯的。
此時,陳出新正將白眼狼作為枕頭,安逸的躺在地上,另一只則被用來摸頭,完全不像是要去戰(zhàn)場的人。
“雖說秋心城只是二十萬人口的小城,也不是涼城那樣的戰(zhàn)略要地,可終歸是邊塞之城,能來守城的將領必不會是平庸之輩,這用兵貌似有些奇怪,不過秋心城應該是不會出事的?!?p> “出新,這可是戰(zhàn)場啊,你怎么能這么淡定呢?”
“戰(zhàn)場?”陳出新疑惑的撓撓頭,“戰(zhàn)場在那邊呢。”
“再說了,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將軍,你滿臉的緊張都快溢出來了,這可不行?!?p> 聞言,穆春也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心態(tài)有些不對勁,當下幾個深呼吸,慢慢舒緩緊張的情緒。
說實話,他很佩服陳出新,這家伙無論做什么,看上去都像是胸有成竹,很少見到他生氣或是傷心。
換句話說,這家伙太過老成!
實際上,陳出新也是沒有辦法,或者說已經養(yǎng)成習慣了,他想活得久一點就必須要保持心態(tài)的平和。
過于劇烈的情緒起伏會讓他的靈識變得不穩(wěn)定,這將導致下一次爆發(fā)的提前到來。
他的父親生前天天酗酒,一個月有大半時間都在昏睡,就是因為用酒精麻痹自己,非清醒狀態(tài)下能夠讓腦中的靈識更穩(wěn)定些。
對于陳出新而言,他的靈識量雖然無比豐沛,可也不敢無限制的使用。
靈識釋放的越多,收起來的時候就更為困難,一旦靈識的釋放超出了自己的掌控極限,那他就極有可能崩潰。
若不是那股殺意不斷幫助他凝練靈識,估計第二次爆發(fā)根本就不會相差十年。
因為,他現(xiàn)在的靈識量太龐大了!
就算是最普通的聚靈境那靈識的覆蓋范圍也有五十米的距離,陳家萬余名先祖,就算每個人都僅僅是五十米的靈識覆蓋量,那加起來也十分可怕了。
但陳家先祖,最普通的聚靈境?
可能嗎?
根本不可能!
這就導致了陳出新根本沒法對自己的靈識量做出準確估計,只能說夸張些那就是趨于無窮大了。
“出新,你說我直接殺過去還是怎么樣?”
相較于陳出新的淡然,穆春則是一直在看著戰(zhàn)場,那種血肉并沒有磨滅他的信心,反而心臟怦怦跳,進入了亢奮又緊張的狀態(tài)。
“殺過去干嘛?就在這看著唄,胡人打不進城的,等他們退了,我們溜過去拿個人頭不就行了?!?p> 陳出新很無所謂的翹著二郎腿,擼著狼。
在他看來,李代夫只說了要胡人的人頭,又沒說非得是穆春親自殺的才行,既然這樣,那為什么要冒著危險靠近戰(zhàn)場呢?
能完成目標就行,管他過程呢。
如果有人能確定解決他的宿命咒,代價是他的一只手,那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直接剁手。
至于那人要自己手干嘛?
管他呢!
這就是陳出新的想法。
不過穆春這個憨小子顯然不這么認為。
“這怎么行呢,說了胡人的腦袋,那就必須由我給砍下來?!?p> “唉——”
陳出新嘆了口氣,傻穆春啊,那李代夫根本就沒在意你,不過是敷衍罷了,連空頭支票都算不上。
“你去吧,我在這看著你,小心些。”
這是穆春接下來的考驗,也是必經之事。
想成為將軍,不殺人,不冒險,紙上談兵嗎?
陳出新能做的就只有在穆春沒有成長起來的時候盡力保住他一命,揠苗助長的事會害了他。
“我去了!”
穆春點點頭,其中的道理他自然明白,當下深呼吸一口氣,邁著堅毅的步伐慢慢向戰(zhàn)場走去。
“嗚?”
兩只白眼狼對于這復雜的人類情感顯然是看不明白,腦中冒出大大的疑惑。
陳出新偏偏腦袋,換了個更為舒服的姿勢。
“難怪胡人那么喜歡穿狼襖,原來是真的舒服,可惜以前倒是沒注意?!?p> “嗚???”
白眼狼一聽,脖子猛縮,身體頓時僵硬。
“你們兩個長得好像一模一樣啊?!?p> 陳出新拍了拍自己抱著的那只,“你就叫大白了,另一只就叫二白吧。”
就這樣,兩只白眼狼草率的獲得了自己的名字。
假摔的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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