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事跡敗露
“蕭大人”，香雪對著蕭旭行了一禮，蕭旭對她點點頭，抬手一指對面的椅子，香雪就坐了下來。
蕭旭問：“香雪，你可否將當日從去太醫(yī)院取藥到香包縫制完成的所有所見所聞都說給本官聽聽?！?p> 香雪非常冷靜，聲音中有種幽深曠遠之感，道：“那日安平郡主來串門，正好郡主遣了奴婢去太醫(yī)院拿香料。奴婢到了太醫(yī)院，因為之前奴婢在皇后娘娘處當值，所以對太醫(yī)院的孫太醫(yī)最適熟悉。所以奴婢對孫太醫(yī)說明了來意，孫太醫(yī)道此事簡單，小蔡子就熟知驅蚊避蟲的藥方，只需要去后面的藥房找小蔡子拿就可以。然后奴婢去找小蔡子，小蔡子正好在替儲秀宮的楊秀女熬藥，他讓奴婢幫她看著藥爐子，他就去抓藥了。沒一會，小蔡子就將一包藥草交給了奴婢，還道這些做香包足夠了?！?p> “奴婢打開藥包看了看，還抱怨小蔡子圖省事沒有把不同的藥草分門別類出來，小蔡子說他忙著熬藥，還要給儲秀宮送去，所以讓奴婢回宮后自己慢慢分吧。奴婢也沒有再做停留，拿好了藥包就匆匆往回走，半路上遇到祥云宮的菲兒說了幾句話，就直接回來了。奴婢三人分別分工，奴婢負責將藥草分門別類，珠兒負責將香料裝入香包中，香云負責將裝好的香包封口，一直到做完香包為止?！?p> 這么聽起來似乎是沒有什么令人生疑的地方，和前面兩個人的陳述也沒有什么差別，既然她提到給他抓藥的太醫(yī)院的小蔡子，而且小蔡子圖省事把藥草都混在了一起，所以如果是小蔡子從中做手腳，有些說不過去，沒道理就那么正好的有毒的金銀花全被香雪挑到了顧珧的香包之中，所以，要么她在撒謊，要么下毒者另有其人。
蕭旭又仔細想了想剛才香雪說的話，她在回春寒宮的途中竟然遇到了祥云宮的人，祥云宮和春寒宮分別位于皇宮的東西兩方，從太醫(yī)院回春寒宮也不會經(jīng)過祥云宮，怎么會遇到祥云宮的人，蕭旭問：“你可知道祥云宮的菲兒當時要去做什么？或者是她要去哪？”
時日相隔已經(jīng)月余，香雪仔細在腦中回想了下當時的情景：
那日的太陽光有點耀眼，香雪從太醫(yī)院出來以后，就想快點回去，一路朝著春寒宮的方向走著，走過了德明宮東墻的老梧桐樹后，她就看到有個宮女朝著自己走來，待走到了跟前，才發(fā)現(xiàn)是祥云宮的菲兒。
以前她們這些宮人經(jīng)常在一起聊天玩耍的，所以都比較熟悉。
菲兒看到香雪，道：“香雪姐姐，你這是從哪來呢？”
香雪道：“我剛才太醫(yī)院拿了點做香包的藥草，你呢？”
菲兒回道：“是賢妃娘娘這幾日精神不好，我去太醫(yī)院請?zhí)t(yī)過去替娘娘瞧瞧。我先走了，姐姐也走好?！?p> 因為著急，所以菲兒和香雪沒有再說其他的事情，就匆匆分開了。
香雪將當日的情景說給蕭旭：“事情就是這樣。”
“嗯，你闡述的很清楚?！笔捫裾Z氣一揚，接著道：“不過本官有些不理解，為何菲兒去太醫(yī)院不直接走經(jīng)儲秀宮，而要繞道德明宮去呢？”
香雪的表情一僵，不過很快又回復那副穩(wěn)重的樣子，道：“大人，奴婢可能記錯了，當時遇到菲兒的地方不是德明宮，而是儲秀宮。您知道的，儲秀宮和德明宮的建造是完全一樣的，那日奴婢可能中了些暑氣，頭腦也有些不清楚，想必是記錯了?！?p> 蕭旭剛才注意到了她的神情變化，雖是轉瞬即逝，但仍舊是露出了破綻，顯然不太相信她的話，反問道：“你可要仔細想清楚了，到底是德明宮，還是儲秀宮？這兩個地方雖然布局一樣，位置可是南轅北轍?！?p> 香雪篤定地點了點頭，道：“奴婢確定是儲秀宮?！?p> “那為何你要繞遠回宮呢？走德明宮不更近么？”蕭旭繼續(xù)問道。
香雪回道：“奴婢之前從太醫(yī)院回皇后娘娘的坤寧宮走習慣了，所以一出了太醫(yī)院就直直往西走去了，不知不覺走到儲秀宮附近才意識到走錯了路。那日奴婢用過午膳之后就有些頭昏腦脹，精神晃晃，所以才走錯了路?！?p> 香雪這番話似乎回答的也是無可挑剔，但是她忽略了很重要的一點。蕭旭當即就斷定香雪是在撒謊，斷然道：“你不要再裝了，你以為你說的這一切都完美無缺、天衣無縫，但是你剛才提到了一點，你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吧?！?p> 香雪還是裝作一副事不關己的淡定樣子，問道：“蕭大人，說話可要有真憑實據(jù)。奴婢只是奉大人的命令陳述事情，大人憑什么說奴婢在撒謊？莫非是大人無計可施，才急于給奴婢定罪，了解此案么？”
蕭旭聞言笑了幾聲，道：“本官很是佩服你的定力。你的演技可以說是爐火純青，無可挑剔，但是剛才本官也提到了，你露出了破綻。呵呵，本官看你還是和祥云宮的菲兒來往不夠密切，如果你真的經(jīng)常在一起聊天的話，你去祥云宮的路上，怎么可能會發(fā)現(xiàn)不了宮中的變動呢？”
香雪吃驚的猛然抬頭，有些不明白到底什么地方露出了馬腳，半信半疑地問道：“奴婢不清楚大人所言指的是何物？”
蕭旭笑道：“那棵百年梧桐樹。”看她臉上充滿了疑惑，他繼續(xù)解釋道：“你還不清楚吧，儲秀宮東墻的梧桐樹，三個月前圣上就已經(jīng)下令移除了，如果你此刻去看看，儲秀宮東墻外已經(jīng)空無一物了。”
“怎么可能？”香雪的謊言被戳穿，不禁喃喃自語道：“不可能，不可能?！?p> 蕭旭繼續(xù)一句接一句道：“是你去太醫(yī)院之前就通知了菲兒，讓她在德明宮東墻下的梧桐樹下等你。你從太醫(yī)院拿了藥，經(jīng)過那里，菲兒就將早就準備好的有毒的金銀花交給你，你拿到花之后，在偷偷分選香料是將安平郡主的那堆香料中的金銀花用有毒之花代替，為的就是毒害安平郡主，嫁禍你的主子嫣然。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說，你和菲兒幕后真正的主子是誰？”
香雪因為事跡敗露，深受打擊，不再顧及其他，行為不再受控，沖向蕭旭，拉扯住他的袖袍，道：“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和其他人無關。是我恨主子，憑什么她一來，就將我遣出坤寧宮……”
蕭旭掙脫了她的牽扯，推開房門，對門外的侍衛(wèi)喝道：“來人，將她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