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醉酒女

　　真讓人頭疼，卓旭赫按了按腦門，覺得不能任由安薇薇如此任性，便拒絕她道：“你不能再喝了，乖乖睡覺！”

　　卻不想，此言一出，如同捅了馬蜂窩。

　　安薇薇先是半瞇著眼睛趴到卓旭赫的臉上研究了半天，確定此人是很堅決的不給她酒喝后，眼一閉，嘴巴一咧，立刻開嚎：“酒！我要酒！我要喝酒！我不管我就是要喝酒……”

　　嚎就給她酒喝？鬧騰就給她酒喝？不可能！卓旭赫很堅定的告訴自己，他決不能慣著她！

　　“不行！”他拿出最慣常的冰山臉，平時最能鬧騰的平野看到他這樣都會自動噤聲，小心翼翼地避開他。

　　正咧著嘴嚎的安薇薇頓了頓，身子順著沙發(fā)一屁股滑到地板上，嘴巴咧到耳后根，眼睛擠成一條縫，兩只手拍著大腿，活像山村里破皮撒賴的老大媽，嘴巴不停的嚎著：“啊——你不給我酒喝！嗚嗚……我要喝酒！喝酒……”

　　卓旭赫被震驚到了，她這是哪里學的做派……

　　“閉嘴！閉嘴！”耳膜都要被嚎破了有沒有。

　　換來的是更大聲的，幾近于撕破音的、重復N次的干嚎：“我要喝酒……”

　　艾瑪，在這樣下去，樓頂都要被嚎翻了！

　　卓旭赫識相的投降：“好好，喝酒！喝酒！別嚎了！我馬上去拿酒！”

　　“酒——”撕裂長空的一聲嚎，卓旭赫捂著耳朵奔去酒柜，顧不得挑揀，拿出一瓶就奔了回來。

　　“酒來了！”

　　死丫頭你可閉嘴吧！卓旭赫忍著想要把安薇薇掐暈的沖動，把酒瓶塞進安薇薇手里。

　　安薇薇立刻停止干嚎，雙手抱住酒瓶，閉著眼往嘴巴里塞。

　　“牙！別咬！”卓旭赫被她嚇了一跳，立刻往回搶酒瓶子。

　　這死丫頭，眼都不帶睜的是要鬧哪樣！

　　手里的東西被人搶去了，安薇薇很是不爽，終于把眼睛睜開一條縫，裂開嘴又要開嚎。

　　卓旭赫要瘋了，在安薇薇的嚎聲中飛奔去將酒瓶打開，順手拿了個酒杯，再飛奔回來塞進安薇薇手里。

　　“好了好了，我的大小姐，喝吧！”

　　安薇薇毫不客氣，晃晃悠悠地倒了一杯，仰脖灌了進去。

　　“好了，喝過了酒就乖乖睡覺?！弊啃窈账闪丝跉?，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勸道。

　　一口氣沒松完，安薇薇又灌進一杯酒，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不睡覺！呃……說好、說好要唱歌的……呃……”

　　唱歌？卓旭赫聞言隱隱不安。

　　“別……”勸阻的話都來不及說出口，安薇薇舉著酒瓶當成話筒開唱，明顯五音不全的聲音偏偏在嚎搖滾，嚎完搖滾嚎流行、嚎完流行嚎中國風，中間還穿插各種兒歌。

　　卓旭赫阻擋不迭，魔音穿耳倍感痛苦。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孽還是活見鬼了，竟然把這個瘋女人帶回家里？

　　他跟她很熟嗎？除了睡過一夜，見過幾次，真心不熟，所以他干嘛爛好心的把她從酒吧里帶回家，任由她折騰他？

　　卓旭赫悔得腸子都青了。

　　他應該把她打暈扛走，隨便把她扔到哪里！

　　卓旭赫這樣想著。

　　歌聲漸漸的弱下去，安薇薇大約是嚎得累了，安薇薇又癱回地上，對著瓶嘴喝了一大口酒，潤了潤喉嚨。

　　“鬧完了？”卓旭赫黑著臉問。

　　回答他的是低低的歌聲，像是從地底響起，像是從墻角屋頂蔓延……

　　“……生命隨年月流去，隨白發(fā)老去，隨著你離去，快樂渺無音訊……我好想你，好想你，卻不露痕跡……我好想你，好想你，卻欺騙自己，我好想你，好想你，就當做秘密，我好想你，好想你，就深藏在心……”

　　卓旭赫心里顫了顫，聞聲望去，安薇薇低著頭，雙手握著酒瓶，發(fā)絲散亂的臉側，讓人看不清她的臉龐、她的表情，可是她略帶哽咽的歌聲，告訴他，她在哭。

　　卓旭赫霍然從沙發(fā)上站起，雙眼直直地盯著安薇薇。

　　她在想誰？那個劈腿的前任？她竟然有那么愛他？

　　不知哪里來的一口氣郁結在心，堵得他難受，忍不住上前蹲跪在安薇薇面前，一只手鉗住她的胳膊，厲聲喝道：“安薇薇！閉嘴！”

　　安薇薇怔怔地抬起頭，原本被酒精朦朧的眼睛浸滿了淚水，她晃了晃腦袋，松開拿酒瓶的手，任由酒瓶在地上滾遠，灑落一地的紅色酒精。

　　“安薇薇！我是誰？”卓旭赫不明所以的火大，因為安薇薇雖然現(xiàn)在看著的人是她，可是他敢打賭她看的人不是他！

　　“我沒想！我不想！我已經(jīng)忘了！全都忘了！”安薇薇撥浪鼓般的搖頭，嘴巴里喃喃地答非所問地嘟囔。

　　卓旭赫看著安薇薇整整看了三分鐘，看著她眼眶里即將溢出的淚水奇跡般的干涸，像是倒灌回去的泉水；看著她隱回自己臉上的脆弱和思念，像是這些情緒從來不曾出現(xiàn)過；看著她從嘟嘟囔囔到恢復平靜……

　　“唉……”他在心中長嘆一聲，放開她的胳膊，將她摟進懷里，“不是告訴過你，你值得更好的，那個男人……哪里值得……”

　　“安薇薇，我說的話，你記得了嗎？”他最后重重的問了一句。

　　回答他的，是她輕輕地鼾聲，她的腦袋還墊在他的肩膀上，人已經(jīng)睡覺了。

　　這家伙！

　　卓旭赫苦笑著搖搖頭，將安薇薇輕輕放開，再輕輕抱起，看著她毫無知覺的躺在自己懷里，無奈的聳肩。

　　鬧騰完了就睡，還真是沒心沒肺的可以！

　　再看看客廳地板上的酒漬，真想把這家伙叫醒教訓她一頓??！

　　可看看她安穩(wěn)的睡顏，回想起她倒流的淚水，不由得又是一聲嘆，把她抱進臥室，讓她舒舒服服的躺在他的床上睡覺。

　　回到客廳，滿屋狼藉讓卓旭赫頭疼不已，他認命地拿起抹布，蹲在地上細細收拾自己的地板，等全部收拾完，已經(jīng)是凌晨，累得腰酸背痛的卓旭赫走進臥室，脫了衣服，重重地躺倒在床。

　　看著睡得安安靜靜的安薇薇，卓旭赫咬牙切齒半晌，只很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最終只能恨恨地咬牙：“安薇薇，我也就容你這一回，下次……”

　　沒有下次……你的失戀癥也該痊愈了！

　　他伸手揉揉安薇薇的頭發(fā)，手感不錯，于是把她摟進懷里，看著她挪啊挪的在他懷里找到最舒適的姿勢，又忍不住嘴角上揚，陪著她一起安安靜靜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