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大人,咱們就這么走了嘛,皇上到時(shí)候怪罪下來怎么辦?!痹谏揭靶÷飞?,一名扎著馬尾的小童正躺在馬車前的馬匹上,百般無聊的甩著手中的畫卷。
“清風(fēng)啊,說好了以后叫我先生,而且,咱們可不打算回去了,”身后的馬車?yán)飩鱽砹藝鴰熌侨逖诺穆曇?,“老趙如今的作風(fēng),我看不過眼,當(dāng)年立國時(shí),我們幾個老兄弟可是發(fā)過誓的,不論今后如何,為皇者,當(dāng)仁義為政,以民為本,為將者,當(dāng)死守疆土,寸地不讓,為官者,當(dāng)清正廉明,為國為民,結(jié)果你看如今,這老匹夫居然動全國之力找什么長生,荒謬,愚蠢?!?p> “不回去了?那王叔的大肘子,李婆婆的蒸肉,還有阿迪大哥的烤全羊,不就在也沒機(jī)會吃到了?!鼻屣L(fēng)聽到這話,連忙從馬背上爬墻,跳到馬車上,剛想撩起簾子鉆入馬車,便被一股大力突然推出。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怎么不吃死你!”一道扎著丸子頭的嬌小身影從馬車中鉆出,懷中還抱著一支碩大的毛筆,“先生叫你練功時(shí)又沒見你這么激動,到現(xiàn)在都畫得跟旺財(cái)啃過一樣,這十六年真是白活了,早知道你這么懶,當(dāng)初先生把你撿回來的時(shí)候,我就應(yīng)該一腳把你踢茅房里淹死。”
“你也好不到哪去,我給雞爪上粘上墨,它寫的都比你字好看,不就比我大一歲嘛,不就比我早入先生門下,比我多學(xué)了幾年嘛,就知道欺負(fù)我。”
“好了,別吵了,清風(fēng)接著駕車,明月,你這性格也得改改了,十七歲了,不是小孩子了,以后如何嫁得出去?!避嚭熈闷穑冻隽藝鴰煖匚娜逖诺哪橗?。
“明月知道了?!泵髟侣曇袅ⅠR柔和了下來。
“咦~真做作,直惡心。”一旁的清風(fēng)見狀,連連干嘔,“孤獨(dú)終生啦孤獨(dú)終生,你不可能嫁的出去的。”
“不嫁就不嫁,先生如今三十六了,不也沒有婚娶?!?p> “怎的又扯到我頭上了?!睙o名無奈的笑了笑,右手不自主的摸了摸微白的兩鬢,退回了馬車中,從懷中拿出了半枚陰陽魚玉佩,眼中流露出懷念的神情,雖然如今自己已非大秦國師,但是她依舊坐在那個位置上,無名知道,只需自己開口,說出那句話,就如同當(dāng)初她祈求自己一般,她定會拋掉一切,來到自己的身邊。
可是無名做不到,自己已經(jīng)離開這個位置了,她若是跟著自己離開,兩人倒是可以瀟灑快活,做一輩子神仙眷侶,但是這中原必將大亂,原本維持著微妙平衡的天平將不復(fù)存在,所以他不能。
明明只需要一句話,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如此簡單,卻又如此遙不可及。
“唉,難啊,難??!苦也?!睙o名不由得發(fā)出一聲嘆息。
“先生,你怎么了?”車外正在打鬧的二人停下動作,明月鉆了進(jìn)來,“難受是身體有恙?”
“無事無事,感嘆人生罷了,明月啊,感情這種事,真碰到了命里的那人,就莫要猶豫了,可不能學(xué)先生我,顧慮太多,最后苦的,終究還是自己,”無名靠在車內(nèi),雙眼微瞇,手指一下一下的點(diǎn)著自己的膝蓋,“可有中意之人,先生幫你參謀一番?!?p> “還。。還沒有呢,明月的事,明月自己來就好?!泵髟侣牭竭@話,突然羞澀的低下了頭。
“先生,明月喜歡的是你啦?!避囃獾那屣L(fēng)突然說道。
“胡言亂語,找打!”明月抬起通紅的小臉蛋,沖到了車外,在清風(fēng)的哀嚎結(jié)束后,又小心翼翼的鉆了進(jìn)來,用細(xì)小如蚊的聲音說道,“先生,我。。?!?p> “哈哈哈哈。”
明月聽到了無名那爽朗的笑聲后,頭低得更低了,“先生莫要笑話明月了?!?p> “明月喜歡我,我自然是開心的,怎會笑話你,”無名摸了摸明月的腦袋,“但喜歡和愛,可是不一樣的,喜歡,只是一種感覺,沖動,愛,是一種責(zé)任,你喜歡他,或許是他的某一方面,某一個特點(diǎn),吸引到了你,從而產(chǎn)生了好感,但是你了解他嗎,能夠包容他的不足嗎,能夠竭盡心力為他著想嗎,未曾了解過他,又何談愛?!?p> “但是愛不同,她的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其中包涵的每一種情感,你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她的愁,她的笑,她的悲,她的怒,她的一切,你都仿若親身體會,她的柳眉,明眸,瓊鼻,櫻唇,每時(shí)每刻都在你腦中徘徊,包容她的一切,適應(yīng)她的一切,不論相隔多遠(yuǎn),不論身處何位,彼此的心,卻一直融在一起?!?p> “先生,我不懂。”
“無妨,遇見了,自然就懂了,去吧,我要休息了。”
明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退了出去,但是緊跟著清風(fēng)的聲音傳來,“先生,您說了這么多,還沒有說我們之后要做什么呢,都趕了這么久的路了?!?p> “找人?!?p> “找人?誰啊?!?p> “皇帝,他不是覺得大秦沒有他不行么?他不是說無人能接位么?那我就給他培養(yǎng)一個!一個比他還要優(yōu)秀的皇帝,頂了他的位置!”無名說到此處,微瞇的眼睛猛的一睜,眼中閃爍著寒厲光芒。
“啊這,這不就是篡位嗎?”清風(fēng)驚訝的說道。
“我只是在履行當(dāng)初的誓言罷了,違背誓言,為官者,除!為將者,斬!為皇者,反!這大秦,可不是他一個人的大秦!只要能夠管好這中原,那是不是大秦都無所謂了?!?p> 車外的清風(fēng)明月聽到這殺意滿滿的聲音,不由得膽顫,自家先生膽子也太大了,如今這天下,有誰敢說造大秦的反,就連武林盟都不敢說出這話。
“趕路吧,紫元城可還有段距離?!睙o名又回到了那溫文儒雅的模樣,淡淡的說道。
馬車越行越遠(yuǎn),車后的京城慢慢的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