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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墜星夜

第二章 殘缺的人

鬼墜星夜 夜升 4180 2014-06-14 18:41:18

  “還活著嗎?活著的話,從今天起,你就是明心教最小的弟子了?!?p>  ——誰?

  “欸!!怎么能這樣?”孩子們聽到這樣的回答絕對是不依的,一窩蜂地又把葉修團(tuán)團(tuán)圍住,這其中不免有離開葉修接觸的盧凝月的因素存在。

  葉修輕輕撥開他們,走回去牽起盧凝月的手,在抱怨聲和告別聲中結(jié)束了今天的故事會:“要是想得起來我會講給你們聽的,今天就先到這里吧?!?p>  小山村中娛樂很少,除了掏掏鳥蛋、摸摸河魚,就是纏著別家出去遠(yuǎn)行過的兄長長輩講講外面的事,但也沒有葉修講的好聽,為了能繼續(xù)聽后續(xù)的故事,孩子們只能乖乖作罷,一邊道別,一邊嘰嘰喳喳地討論今天聽到的故事。

  葉修帶著盧凝月繞過小村莊,去往北邊的空曠山坡,等到只有二人的時候,葉修問她:“修行進(jìn)展如何?”

  “腦袋里的‘聲音’小了一點點。”盧凝月用兩根手指比了一個很小的距離,細(xì)聲細(xì)氣地回答,這是長久以來養(yǎng)成的習(xí)慣,一旦她說話的聲音偏大一點點,她向外散發(fā)的壓力就會增強,會讓周圍的人惡心難受,給別人添麻煩。

  盧凝月能“聽見”別人內(nèi)心的聲音,還能對別人造成精神壓迫。從長遠(yuǎn)來說這是一種頗有可為的天賦,可是問題就出在她無法精確控制自己的特別。

  所以不管別人表面如何偽裝,內(nèi)心的惡意都是無法掩蓋的。

  而自己給別人添的麻煩帶來的惡意讓她難以在人多的地方自處,嘈雜的惡意更會讓她頭痛,甚至?xí)y受到昏厥。況且,歸根結(jié)底,別人厭惡的原因來自于自己,怎么想都是自己的錯,自怨自艾下去,只有心傷。

  據(jù)葉修所知,盧凝月是元靈之體,魂魄天生強大,強大到即便肉身毀滅,魂魄都能存在很長時間。只是在走上正確的修煉之路以前,強大的魂魄會溢出肉體,對周圍的人造成精神上的壓迫,這在戰(zhàn)斗中絕對是一個實用的天賦,但無法收放自如,在生活中就是累贅了。

  野獸尚且能夠吸收星辰之力蛻變?yōu)樾谦F,人自然也能,不過比起星獸的天生地長,人也得看自身資質(zhì),只有將自身的丹田和經(jīng)脈成功刻印成與自己命魂相連的星座圖騰之后,人才能完美地借用星辰之力進(jìn)行修煉。

  像盧凝月這樣的特殊體質(zhì),必須在星刻之后才能控制和發(fā)揮自身體質(zhì)的真正效用,而星刻之前積累星力并提前熟悉,也能增加星刻的成功率。

  所以為了平靜的生活,她一直在努力修行,同齡人中沒有人會陪她玩耍,葉修也經(jīng)常入山數(shù)日不歸。她有大把大把的時間,于是從她還很小的時候開始,這些時間全部被她用在修行上,努力的目標(biāo)僅僅是為了得到普通人天生就擁有的普通的生活。

  在一切改變之前,她必須忍耐這種絕強體質(zhì)帶來的不便。畢竟她沒有天生的強者之心,耐不住一個人的寂寞和他人特殊的眼光,也難以承受那些惡意。

  那些討厭她的小孩不會知道她經(jīng)常躲在很遠(yuǎn)的角落里,滿心羨慕地看著他們?nèi)宄扇旱貧g鬧,上樹掏鳥蛋,下水抓河魚,哪怕一些看著心驚膽戰(zhàn)的玩鬧,她都渴望自己的身影能在那些玩耍的孩子們之間,跟著他們一起歡聲驚叫,而不是孤零零地遠(yuǎn)望。

  每次看夠了這樣普通卻令她神往的景象,她才能再次抑制住心中的寂寞,回到自己的小屋里繼續(xù)修煉,只是每一次都更為難耐。

  要說不幸中的萬幸,大概就是葉修的身體同樣出了很大的問題,結(jié)果正好可以抑制住盧凝月身體的特殊。

  只要他們倆有肢體接觸,盧凝月就可以安然行走在人多的地方,像個正常女孩一樣,這也是她敢于出現(xiàn)在人群中的原因,這是只有葉修才能給她帶來的安寧,讓她提前看到了她所向往的未來的一角。

  只不過,由于長期相處的慣性,還有曾經(jīng)盧凝月的一次失控,村子里的小孩還是沒有接受她的意思。但至少盧凝月可以跟著葉修一起外出,身邊能有同齡人陪伴,她已經(jīng)很滿足了。

  夢寐以求的日子不斷臨近,盧凝月也是越來越緊張,越來越期待,巴不得時間快點跳過去,這種心態(tài)下造成了幾次魂力潮汐,葉修也多花了些時間看著她,免得出岔子。

  說到岔子,葉修自己身上的岔子也不小,丹田內(nèi)部完全塌陷為空洞,感受不到曾經(jīng)提煉的內(nèi)力,也留存不了這個世界的星辰之力。

  但就是不知為何,反而可以壓制盧凝月魂魄的波動,葉修猜想或許自己的魂魄同樣有所缺失也說不定。

  有盧凝月溢出的魂魄,葉修也能感覺輕松很多。

  所以他們之間可以算是互助,并不是單方面的幫助,葉修也如此明言過。

  別人不欠自己什么那就是不欠什么,不能讓別人覺得有所虧欠。

  只是盧凝月并不這么認(rèn)為就是了。

  葉修陪盧凝月四處走了走,哪怕是熟悉的風(fēng)景也總能看出些不一樣的東西。

  二人牽著手,閑聊這幾天的小事,慢慢地,盧凝月也漸漸放開,不再無意識地壓抑自己,發(fā)出一陣陣悅耳的笑聲。

  等到盧凝月穩(wěn)定自身魂魄,進(jìn)入修煉狀態(tài)后,她不舍但堅決地去往自己的修行之地,而葉修走上小路去往半山腰上的屋舍。

  那里是盧凝月的家,在這個村子里唯一可以棲身的地方,從那里可以將整個村落盡收眼底,是這一片區(qū)域視野最好的地方。

  沿著踩出來的小路上去,同樣也能看到一些房屋的殘跡,保存完好的只有半山腰上的那一排,并連在一起圍成一個小院子。

  葉修到屋外時,院子的主人正坐在壩子里——一棵郁郁蔥蔥的司桑樹下——聚精會神地雕著一塊巴掌大的木頭。

  如果仔細(xì)一點,還能看到那棵司桑樹的每一節(jié)枝杈上都放著一塊木雕,大小各異,有人有獸,神情姿態(tài)也各不相同。更妙的是,若不仔細(xì)分辨,一般人還很難注意到樹杈上的木雕,它們仿佛融在林蔭之中,彷如本為一體。

  細(xì)看下來,也會覺得這棵樹其實是一座頗有玄妙的神像,每一尊木雕都藏在樹葉投下的陰影之中,一陣清爽的風(fēng)不經(jīng)意地經(jīng)過,才稍稍露出一點影子來。

  聽柵門被推開,老人停下手邊的活,抬起頭和藹地笑道:“回來啦?!?p>  若只看外表,老木匠和任何一個老人都沒有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布滿皺紋的臉,枯瘦如枝的指節(jié),傴僂的背脊,活像旁邊那棵有些年紀(jì)的司桑樹。

  老木匠在村里生活了很久了,久到一些老人都說在他們小的時候老木匠就在那里,這么多年過去了,老木匠還是那個老木匠,沒有一點變化。

  村里人都很敬重老木匠,因為唯一會來這個村子的龍行商會——也即是洪龍的商隊——堅持往來這個村子的最大原因,就是老木匠的好手藝,每次商隊過來都會由帶隊的首領(lǐng)親自去老木匠那取走上次定制的木雕,并送上隨行的禮物。

  村里人不是很明白為何老木匠這樣的人會留在他們這個偏僻山村里,住的屋子也沒什么稀奇的,但是商隊往來,自然也會帶來些外面的東西和貨物,很大程度上刺激了村子的活力,久而久之,人們就習(xí)以為常了。

  有這么大的面子,村里人即便討厭老木匠收養(yǎng)的盧凝月,背后里說過不少閑話,卻也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夏永提起手邊的茶壺為葉修倒了一碗涼茶,自己拿起另外一碗咕咚咕咚牛飲了大半,愜意地?fù)u起蒲扇。

  葉修也不客氣,拉起夏永旁邊的木椅放到太陽底下坐著,隨后端過茶碗將清涼的茶水全灌進(jìn)肚子里,意猶未盡地抹了抹嘴,又續(xù)了一碗慢慢喝,隨口說起自己的疑問:“雖然魂魄的修行我不是很明白,但我看凝月的魂魄像是出了些問題。”

  能直接讓葉修問出這話的,對方自然不是外表那樣的一位普通老人。

  “凝月這孩子的魂魄的確有些問題,應(yīng)該是我收養(yǎng)她以前受到過某種傷害,以致于現(xiàn)在魂魄溢出過多,又難以控制?!毕挠傈c了點頭,用老人常有的緩慢語調(diào)慢慢地說著,只是他的見識明顯超過了一個尋常老人應(yīng)有的范圍,“不過正因如此,她倒是更能體會到人情冷暖,以此磨練心性。”

  “呵,倒是很有我教風(fēng)格?!焙苡忻餍慕痰娘L(fēng)格,不過正因為如此,葉修才打心底惡心這種行為。

  若不是葉修出現(xiàn),只怕盧凝月要孤獨地成長到十二歲,哪怕天賦異稟,又有幾個孩子能夠耐得住這樣的寂寞?這種磨練的做法真要說的話的確太不近人情,不過,和他們明心教早已廢除的古法試煉比起來,還排不上號。

  恐怕這正是夏永所想,就像當(dāng)年葉修被自己后來的師叔親手扔進(jìn)蛇窟里一樣,哪怕那位師叔最后死在葉修手里,他也沒覺得自己做錯過。

  明心教,身為世間最大的武者門派,黑暗中的皇帝,教旨卻并不黑暗,反而是主張明心見性,唯正維心。

  然而他們的做法卻反其道行之,先讓教眾面對世間極致的惡意,以此升華出對人世美好的眷戀,培養(yǎng)從絕望的強壓下破石而出的新芽,再以此心維護(hù)世間的正義。

  對此,葉修只想用一聲“狗屎”來形容,如此殘忍無情的教旨,如何培養(yǎng)的出一個對人世充滿愛意的人,能活下來的又有哪個不是貪婪求生的人?雖然在脫離當(dāng)年那個明心教的以后,葉修自己也曾經(jīng)用過“正義”當(dāng)做自己活下去的支撐,效果也還不錯。

  但是怎么想,與明心教的相遇都不算美好,唯一的慶幸大概只有讓他免于餓死的命運這一點而已。

  就像盧凝月,雖然被夏永收養(yǎng),但是她一直能清晰地感受到老人身上糾纏的血孽惡魂,反而不敢在夏永身邊久留。

  夏永對她也秉持著放養(yǎng)態(tài)度,教了些基本的修行方法竅門之后,便讓她自行摸索。

  兩人共同生活了十年之久,卻并無一絲親人的樣子。

  即便如此,夏永也是盧凝月的養(yǎng)育之人,否則她早就在孩提時代就夭折了。

  也許真的凡事都有兩面性,各有說法罷了。

  但葉修還是不爽,因為身為明心教的大長老,明明是可以給她更好的選擇的:“但我記得幻靈宗是長于魂法的,為何不把她送去那邊?”

  夏永嗯了一聲,并不在意葉修的語氣,平和地說道:“在少教主駕臨之前,我一直都是那么打算的。等凝月這孩子星刻之后,不管魂魄是否還有問題,我都會讓她去幻靈宗的一個老朋友那?!?p>  葉修沉吟,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著扶手,打著某種旋律,他想起了一件往事,那個因為可悲的原因而敢于靠近自己的小女孩。

  有點像他記憶中的一個人,可惜不是她。

  “而且幻靈宗正是北斗書院主院的所在地,去了那邊對她的將來幫助很大?!毕挠姥a充說,“在正式修行之前,磨練心性對一個天賦絕佳的孩子來說有利無弊?!?p>  葉修停下敲擊的手指,也不再糾結(jié)這個問題,他更多的就只是厭惡明心教的作風(fēng)而已。

  他伸手從懷中取出一本漆黑無字的線裝書放到一旁的茶幾上,說起另外的事情:“《心魔訣》我已經(jīng)參悟完了,作為《玄血魔功》在這個世界的簡化和改進(jìn),的確也是門上乘的功法了,削弱了部分威能,也削弱了心魔反噬,適合更多的人修習(xí),真是有趣的改進(jìn)?!?p>  “這個世界真是有趣,魂魄的修煉都能擺在明面上,回到巔峰的話肯定會是更為壯麗的風(fēng)景吧?!比~修的表情淡淡的,一副與世無爭的恬淡神情,閉著眼睛的他似乎隨時要睡著過去。

  “少教主,我一直覺得您似乎并沒有登頂?shù)拇蛩悖覀冞@些人已經(jīng)老了,無法守護(hù)明心教下一個千年,現(xiàn)在教內(nèi)勢力分裂嚴(yán)重,后起勢力讓我們這些老人頭疼不已,已經(jīng)是……”夏永并不奇怪葉修說“這個世界”,有“這個”,那必然有“那個”,身為追隨過前代教主的明心教大長老,對此早已是心知肚明。

  他奇怪的是葉修向來對重登巔峰的興致不強,只有對兩世差異的純粹興趣,卻沒有重歸強者行列的欲望,這是很糟糕的情況。

  葉修揮手打斷他,聲線平直而不容置疑:“我不是你們的教主,雖然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但我只是一個將死之人,僅僅是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茍活下來而已——我是活不長的。少教主之名,我從一開始就明言我不想接受,之所以我讓你們這么稱呼我,只是出于對前代先輩的尊敬?!?p>  “而且我要恢復(fù)到可以修行的地步,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如說,以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還不知道能活到什么時候。”葉修點了點自己的丹田,說出如此殘酷現(xiàn)實的他,卻一直是一副漠不關(guān)心的樣子。

  生,就像一個可有可無的概念,這是他帶給夏永的感受,也讓夏永非常為難。

  夏永是明心教教內(nèi)第一個見到葉修的,他原本只是守在教主與自己出生的家鄉(xiāng),默默蟄伏,從未想過能在同一個地方撞見與教主一樣來自另一個世界的葉修。

  那時夏永可謂是欣喜若狂,以為在千年的枯守中終于等到了希望,在看到葉修能喚出一件和教主一模一樣的兵器的另一部分之后,這種狂喜的情緒達(dá)到了頂點。

  從那之后,夏永就和幾個對前代教主忠心耿耿的老伙計一起共尊他為少教主,同時封鎖了消息——雖然山村中消息也很難傳出去——當(dāng)時他們都覺得看見了明心教的光明未來。

  葉修第一次的拒絕也因他們的狂熱而收回,后來再度提起后,他們幾個長老依舊在心里抱有一線希望,想著可能是一些前世的糾葛影響了心緒,讓時間抹平這些就好了,畢竟前代教主一開始也是這樣。

  只是,他,葉修,不是前代教主,他是葉修。

  更何況他說的同樣是事實,對現(xiàn)如今的葉修來說,修煉是件極度困難的事情,就像努力將忘記如何呼吸的身體再度學(xué)會呼吸一樣,而且這具需要救活過來的身體現(xiàn)在還大量缺氧,瀕臨窒息。

  “凝月的事情了結(jié)之后,我會出去游玩一番,教內(nèi)若有事我會出手相助。”該說的都說了,該問的都問了,葉修放下空碗起身離去,動作毫不拖拉,所以沒有回轉(zhuǎn)的余地,“讓我繼承教主之位這件事就別再提了,告辭?!?p>  聽了葉修的宣言,老人看上去蒼老了很多,傴僂的身軀下透露出的是沉淀千年的疲憊。他們一群老骨頭苦苦支撐著整個教派,年輕人卻在下面拆臺,為了勢力和權(quán)力鬧分裂,心灰之下,教派的元老們逐漸淡出人們的視野,只在必要的時候出面。

  好不容易盼來了一個絕對擁有教主資格的人,他卻沒有成為站在頂點的人的決心。

  而且,老人知道葉修所言非虛,他和其他幾位長老嘗試過各種手段,都沒法讓葉修的丹田有所起色,最后也只能從旁輔助,剩下的就只能看他自己的了。

  只是哪怕身體無恙了,沒有那顆向上的心,他們明心教或許依然等不來一個擁有絕對話語權(quán)的教主,隨著時間推移,明心教也會因為過大的體量而傾垮分裂。

  還有什么比等待多年的希望并不能帶來轉(zhuǎn)變更令人絕望的?

  夏永失神良久,葉修的話對他的心神沖擊實在是太大,以他的心境修為都支撐不住表面的鎮(zhèn)定。不過很快,他的目光又凝實起來,口中念誦著那句千年前流傳下來的話:“鬼墜星夜,天地?zé)o明,血魔裂爪,滅辰摘星。”

  “教主,我相信從你所在的世界來的人是不會平庸的?!崩先诵α似饋恚@個問題還是很容易想通的,只要相信他所相信的前代教主就好了。

  夏永放下蒲扇,跟到柵門外,說道:“既然您打算遠(yuǎn)行,如果有興趣的話,到時候也可以翻過雨龍山脈去大陸南邊的北斗書院,那里有不錯的修行法門,相信您一定會感興趣的。”

  “我會去的。”葉修點頭,既然來到這個世界,當(dāng)然要在有限的時間內(nèi)多看看這里的風(fēng)景,畢竟故鄉(xiāng)是回不去的。

  “少教主,有句話我不知道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夏永看著葉修瘦小的背影,血色不經(jīng)意間紅了雙眼,而后夏永深深地皺眉,覺得自己還是得提醒一下,葉修現(xiàn)在的身形實在是太小了,讓他這個老人總是忍不住生出關(guān)切之心。

  “心魔是吧,”葉修頓足,睜開雙眼看著空蕩蕩的石板路,沒有東西在眼前卻讓他的眼睛有了聚焦,“我知道我們明心教教義是降服心魔明見己心,我也知道我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并不適合繼續(xù)修煉玄血魔功,否則心魔反噬,輕則身死,重則墮為隕鬼,為禍人世?!?p>  “這些我都懂。只是……這個心魔是我身邊不多的紀(jì)念了,一個活不長的人,任性一下也沒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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