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一個機會

　　從一開始，咒靈方擬定的作戰(zhàn)計劃里，就包括了兩方面。

　　第一，讓五條悟失去戰(zhàn)斗力。

　　第二，將兩面宿儺拉入己方陣營。

　　前者由真人、陀艮等負責執(zhí)行，后者則是漏瑚攬過了任務(wù)。

　　“還好有‘瘟疫’那家伙加入，不然我們?nèi)σ愿皩Ω段鍡l悟都怕力有未逮，哪有余力分兵行動？”漏瑚松了口氣，心想這一次真是天命在我。

　　只要解決了五條悟，再獲得兩面宿儺的助力，傾覆人類世界簡直輕而易舉！

　　正這么想著的時候，它看見虎杖悠仁睜開了眼。

　　不，是兩面宿儺睜開了眼！

　　僅僅是與那目光相觸，漏瑚就悚然心驚，下意識地閃身后退，剎那間退到10米開外。

　　身邊腳步聲輕響，斜眼一看，禪院直哉也退了過來。

　　“你不是要挑戰(zhàn)宿儺，把它作為墊腳石的嗎？”漏瑚想這么問。

　　但是它不敢。

　　不敢開口，甚至不敢動一根手指。

　　10米外，兩面宿儺正慢條斯理的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

　　但在漏瑚眼中，它的一舉一動都無比可怖，仿佛一根手指都能碾碎高山。

　　“何等的威壓啊……這就是宿儺……”漏瑚的大腦都在顫抖，“與五條悟完全不同性質(zhì)的強大！”

　　五條悟的強，是像太陽一樣，溫和柔煦的。

　　宿儺的強，則是毫無遮掩、撲面而來的邪惡！

　　無人膽敢妄動，因為你的一舉手一投足，都可能成為你的死因！

　　“呼呼呼呼呼呼吸……可以呼吸嗎？不會被殺掉吧？”漏瑚忍不住戰(zhàn)栗。

　　宿儺打理完了儀容，終于將視線投向了不遠處的二人。

　　“誰允許你們，把頭抬這么高的？”它冷聲道。

　　話音未落，就聽見“噗通”“噗通”兩聲，漏瑚直接單膝跪地，禪院直哉更是將額頭都貼在了地上。

　　“身體不由自主的……”漏瑚還在因?qū)Ψ降耐荻痼@，就感覺頭頂一痛。

　　無形的利刃斬過，漏瑚的小半個腦袋都被斬落，身后的墻面爆開一條巨大的裂口。

　　鮮血噴涌，滑入它的眼睛、嘴巴，可它不敢抬手去擦。

　　宿儺根本不看它，而是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禪院直哉。

　　“一個人類，為什么會來幫我收集手指？”它居高臨下地睥睨著禪院直哉，“好歹你也給了我?guī)赘种福惺裁丛捪胝f的話，我可以聽一聽?！?p>　　禪院直哉沒有回答。

　　他腦中全是問號。

　　“我為什么忽然就跪下了？不對，我為什么會在這里？”他感覺腦子一片混沌。

　　就好像之前一直有一個氣泡，將自己的大腦包裹其中，而宿儺的氣勢則是一根針，刺破了這個氣泡。

　　氣泡炸裂，自己好像恢復了清明，又好像徹底陷入混亂，思緒紛雜，連話都不會說了。

　　“是個傻的？”宿儺面露失望，右手兩指劃出一道利刃。

　　危急關(guān)頭，禪院直哉忽然閃身飛退，躲開了奪命的一刀。

　　“我、我是禪院直哉?！彼位文X袋，那些多年來一直銘刻在心里的念頭，終于突破混沌，重新浮現(xiàn)出來。

　　“我是舉世無雙的天才，是要與五條悟一樣，登上世界頂點的人?！?p>　　“要登上世界頂點，就要……就要……”

　　他用力敲著自己的頭，像是在給自己鼓氣，又像是在逼迫自己前進。

　　“對！就要祓除你！兩面宿儺！”

　　他拔下兩把頭發(fā)，笑聲癲狂。

　　“放馬過來吧！兩面宿儺，讓你見識見識直哉大爺?shù)膮柡?！?p>　　宿儺看都不看他。

　　“你呢，咒靈，有什么事？”它問漏瑚。

　　“竟敢無視本大爺，今天就要你死??！”禪院直哉怒吼著踏前一步。

　　他也只能踏前一步。

　　隨著這一步邁出，他身上浮現(xiàn)出無數(shù)道縱橫交錯的刀痕，整個人“嘩啦”一下散成滿地碎肉。

　　漏瑚聽見身后的異響，又聞到忽然濃重的血腥氣，猜到禪院直哉已經(jīng)身死。

　　它連頭也不敢抬，只能轉(zhuǎn)動眼珠，仰視著宿儺：“我……沒什么事?！?p>　　“??？”宿儺一咧嘴，有些不爽。

　　沒事你來找我？耍我玩兒呢是吧？

　　感受到驟然高漲的殺氣，漏瑚急忙解釋：“我的目的是讓你完全復活！”

　　“你也感覺到了吧？虎杖悠仁這小子很不尋常，即便強大如你，也沒法奪走他的肉體。”

　　“如果讓他一根根慢慢消化的話，哪怕20根手指都被他吃了，他也能保有自我，不被你奪舍。”

　　宿儺沉默了。

　　確實，虎杖悠仁這小子十分的不對勁，自己的靈魂如此強悍，別說普通人了，哪怕咒術(shù)師對上了，也必然瞬間被自己碾碎、吞噬。

　　可是虎杖悠仁卻能完全壓制住自己，甚至還能借用自己的咒力。

　　自己現(xiàn)在之所以能享有的片刻自由，不過是因為虎杖悠仁一下子吞下十幾根手指，還沒有適應(yīng)而已。

　　漏瑚一看對方沉默，心里覺得有戲，立刻繼續(xù)講解自己的計劃。

　　“我希望你能在虎杖悠仁恢復意識之前，和他結(jié)下能永遠掌握肉體主導權(quán)的‘束縛’！”

　　“色谷來了很多虎杖悠仁的同伴，只要用同伴威脅他的話，一定能做到的！”

　　“你可是宿儺??！只要拿回了肉體……”

　　話沒說完，就被宿儺打斷了：“沒必要?！?p>　　“誒？”漏瑚呆住。

　　“我有我的計劃?！彼迌嗔巳嘞掳?，笑道：“你們也在謀劃些什么吧，我猜猜，是不是要滅絕全人類之類的？”

　　“真是無聊的計劃，你們該不會想變成人類吧？真是無聊得令人作嘔。”

　　“不過，作為手指的謝禮，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p>　　它伸出一根手指：“只要能打中我一擊，我就加入你們?！?p>　　打中一擊嗎……

　　漏瑚握緊雙拳，身上的咒力逐漸升騰、翻滾、沸盈。

　　如果對宿儺揮拳相向的話，一定會被殺吧？

　　但，那又如何？

　　百年后在荒野上放聲歌笑的不一定要是我，只要咒靈能奪取人類的地位就行了。

　　打贏是不可能打贏的，但如果只是打中一擊的話，就還有機會。

　　帶著必死的決意，它頂著無邊的恐懼，慢慢站起身來。

　　拳頭上，燃起火焰：“一言既出？”

　　宿儺“哈”的一聲，勾了勾手指。

　　“駟馬難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