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又快又準

　　工藤美月抱著新買的三匹布，腳步輕快地從鎮(zhèn)上離開。

　　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輕松”的感覺了，自從雙親在眼前被鬼吃掉以后，恐懼就成了她人生的主旋律。

　　是恐懼驅(qū)使著她日夜苦練，成為了合格的鬼殺隊員，也是恐懼讓她在與鬼作戰(zhàn)的時候拋棄尊嚴、不擇手段，只求最終的勝利。

　　是恐懼，讓她活到了現(xiàn)在。

　　但是這三天來，她卻逐漸忘記了恐懼。

　　因為她認識了林乾。

　　“他又帥，又有錢，而且還很強，真是完美呀！”一想到林乾，工藤美月就癡癡地笑了出來。

　　自從遇到林乾以后，她的人生就變了，似乎什么都不用擔心。

　　不愁吃，不缺穿，也不用害怕被鬼襲擊。

　　見識過林乾化身“加特林菩薩”以后，她覺得林乾大概是無敵的存在了，沒有鬼能在那樣恐怖的攻擊下幸存。

　　“要是他能成為我的師弟就好了，希望這次回去，師父就已經(jīng)答應收他為徒了吧，嘻嘻。”想到這，她不禁加快了腳步。

　　等把布帶回去，就做成三套衣服，一套給師父，兩套給自己和林乾。

　　給師父的要簡樸嚴肅，給自己和林乾的，倒是不妨花哨一點，而且款式要相近。

　　“是、是為了讓別人知道，我們是同門師姐弟，才做成那樣的?！惫ぬ倜涝履樢患t，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等林乾學成出師，自己就可以和他穿著一樣的衣服出雙入對……不對不對，是組隊行動，一起殺鬼。

　　嘻嘻嘻，真是等不及要看到那一天啦！

　　她把紅撲撲的臉蛋埋在布匹里，悶頭一路沖上山腰，推開了師父家的院門。

　　“師父，我回來啦！”她揚起笑臉，聲音輕快如歌。

　　迎接她的是一片沉默。

　　原本平整的小院，已經(jīng)變得坑坑洼洼，地上滿是斑駁的血跡，將小院點綴成一幅拙劣的潑墨畫。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硝煙味。

　　手里的布匹“噗”地落地，工藤美月失神了一瞬，但很快恢復過來，拔出了別在腰后的短刀。

　　“這是……被鬼襲擊了？不，現(xiàn)在是白天，鬼不能出來！”工藤美月放輕了腳步緩緩前進，心里思索著。

　　不是鬼，那襲擊者肯定就是人了，什么人會來襲擊師父？

　　看院子里的慘狀，顯然是經(jīng)歷過一番大戰(zhàn)，普通人不可能有這樣的身手，難道是鬼殺隊里出了叛徒？

　　想到這里，她的心跳都加快了。

　　她知道自己其實不是學武的好材料，只是靠著一股執(zhí)拗的勁頭，才勉強通過了鬼殺隊考核。

　　師父雖然年紀大了，但仍比自己要強。如果師父都不是對手，自己多半也是白給。

　　那么，要逃走嗎？

　　只猶豫了一瞬，她還是咬牙繼續(xù)前進。

　　師父的恩情不能不報，而且……而且林乾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工藤美月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木屋里空無一人，心頭稍松。

　　門后既沒有兇手，也沒有師父或林乾的尸體，很好，還有希望。

　　沿著木屋往后搜索，一路上仍然什么線索都沒有，院子里只有師父和林乾兩人的腳印。

　　腳印一路走向后山，是因為提前發(fā)現(xiàn)了敵人，轉(zhuǎn)移到了有利的戰(zhàn)場嗎？

　　后山是一片小樹林，林中視野有限，利用得好的話，是一個適合以少對多的地形。

　　工藤美月悄悄靠近樹林，側(cè)耳一聽，林中沒有動靜，想必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

　　她踏著無聲步摸了進去，每走近一步，心跳就快了一分。

　　路上不時能見到被斬斷的樹木，切口處光滑如鏡，顯現(xiàn)出持刀者極深的功力。

　　復行數(shù)十步，視野豁然開朗，樹林中竟然出現(xiàn)了一片空地。

　　空地應該是在一場大戰(zhàn)中生生開辟出來的，周圍全是倒伏的樹木。

　　林乾就站在空地中間，低著頭一動不動。

　　“林……”工藤美月心頭一喜，剛想叫人，又趕緊閉上了嘴。

　　現(xiàn)在情況不明，敵人可能還沒離開。

　　她撿起一截樹枝，扔在林乾腳下。

　　“嗯？”林乾抬起頭，就看見工藤美月躲在一棵小樹后面。

　　樹小人大，她大半個身子都暴露在外面，真是躲了個寂寞。

　　工藤美月一看林乾還活著，開心地朝他招手。

　　林乾走過去，問她：“什么事？”

　　“我才想問‘什么事’呢！這里怎么破破爛爛的？是有敵人來了嗎？師父呢？”工藤美月壓低聲音問。

　　“敵人……是啊，有敵人來了，師父他不幸落敗……”林乾的聲音有些飄忽，像是幽幽的嘆息。

　　“師父竟然……敵人是誰？”雖然早有了心理準備，工藤美月仍然眼圈一紅，幾乎落淚。

　　“不知道，他們都蒙著面，而且目標很明確，殺死了師父以后，帶著他的尸體就離開了，甚至沒有理會我。”林乾搖頭。

　　“連尸體都帶走了？可惡，一定是鬼的手下，那群人奸！”工藤美月咬牙切齒地說。

　　林乾眨眨眼，沒有接話。

　　怎么接？這一接我不就成人奸了嗎？

　　“師父他……戰(zhàn)斗得英勇嗎？他有沒有留下什么話？”工藤美月又問。

　　英勇嗎？這個倒是真的很英勇！

　　林乾回憶著之前戰(zhàn)斗的場景，心底暗暗贊嘆。

　　他還是頭一次見到，有人拿著鐵片刀，跟機關(guān)槍對沖的呢。

　　也不知道到底是該說他勇，還是說他莽，明明都見識過槍械的威力了，竟然還敢邀戰(zhàn)。

　　讓林乾不由得想起來，前世曾看過的一個段子。

　　“我是知道，是你的槍快，還是我的刀快?！?p>　　“七步之外，槍快?！?p>　　“七步之內(nèi)，槍又快又準。”

　　之前離得遠的時候，高田大翔還能憑著身法閃避，甚至能靠超卓的反應速度擊飛子彈。

　　這并不意味著他的速度就比子彈快，而是因為子彈只能走直線，他只需要盯著林乾的槍口位置，就可以預判子彈的來路。

　　而隨著距離拉近，這個技巧就沒有了用武之地。

　　子彈的速度有多快？

　　聲音在空氣里的傳播速度是每秒340米。

　　步槍子彈的初速度至少也是每秒700米，足足是音速的兩倍。

　　頂著這樣的火力，還能沖到林乾身前三步的地方，高田大翔的身手確實可怕。

　　但也就到此為止了。

　　刀才剛剛出鞘一寸，高田大翔就被打成了篩子。

　　僅僅一寸的刀鋒，仍然流泄出清麗的青芒，顯然是一柄好刀。

　　可惜，好刀也扛不住子彈，和它的主人一起被打成了碎片，然后又一起被煉為飛灰。

　　時代變了。

　　林乾有槍在手，對付鬼可能還差點意思，但是對付人？

　　不好意思，我不是針對誰。

　　我是說在座的諸位，都是垃圾。

　　收回思緒，林乾莊重地點點頭：“師父確實有話留下，是交代給你的。”

　　工藤美月收刀回鞘，跪伏在地，恭敬地聆聽師父的“遺囑”。

　　林乾清了清嗓子，嚴肅地說：“師父讓我轉(zhuǎn)告你，讓你代師收徒，將呼吸法傳授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