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外一對年老的夫妻正在和炳叔爭執(zhí)著什么。穿著樸素干凈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從鄉(xiāng)村來的。
“炳叔,發(fā)生什么事了?”
炳叔向著文宇說道:“少爺,他們想見老爺??墒?,老爺哪認識鄉(xiāng)下來的人??!”
那對夫妻神情凄楚,說:“我們昨天已經(jīng)來過了,只是他們不讓我們進去。我們一看到報紙就趕過來了?!?p> 報紙?難道是關(guān)于大小姐神秘失蹤的報導?
鄭文宇皺了皺眉,讓炳叔先進去,然后對老夫妻說:“父親現(xiàn)在很忙,你們和我說吧?!比缓髮④囬_了過來,很普通的黑色福特車,本以為像他這樣的富家子,一定是開著法拉利跑車的,他真的是很不一樣的一個人,蕭然想。
老夫妻想必沒坐過這么好的車,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楚薇薇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撒嬌地說:“我也要去,文宇,蕭然懂些靈異之事的?!?p> “哦,是嗎?”文宇看了我一眼,有些驚奇。是啊,這個年代居然有小姑娘跑去研究邪祟魂之事,確實很神奇。
蕭然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也沒否認,她對這件事情有些興趣了。楚薇薇是純屬瞎編,但蕭然確實有個姑媽是做靈媒的,她小時候跟著姑媽也了解一些,這就是為什么蕭然仍然選擇輔修心理學的原因,邪靈是人心理情感積聚的產(chǎn)物,可能是心事未了,對這個世界的留戀,也有可能是死不瞑目,怨恨所化。
來到一處幽靜的庭院,這也是鄭家的房產(chǎn),不大,靠近山,平常很少來,安靜的地方只有鄭文宇喜歡。
坐在客廳里,老夫妻倆平復了一下心情,開始自我介紹了:
“大家都叫我高老頭,她是我老婆子。我們夫妻倆是看到報紙后馬上趕過來的,我們的兒子、媳婦也是這么離奇死了的?!?p> 高老頭夫婦是住在離C市不遠的鄉(xiāng)下,但因為是在大山里,所以要從大山走到附近的鄉(xiāng)鎮(zhèn)再轉(zhuǎn)車來C市,就花了兩天的時間。鄉(xiāng)村里即使發(fā)生什么大事,也無人問津,窮鄉(xiāng)僻壤的,沒幾個記者愿意跋山涉水。
老夫妻有個兒子叫高旺財,今年年初迎娶隔壁村的大姑娘黃梅,新婚之夜,卻聽到兒子高旺財?shù)膽K叫聲,老兩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跑到小兩口的房間,卻看到兒子倒在地上,面部扭曲,臉色慘白,眼睛瞪的老大,似乎看到什么很恐怖的事情,旺財啊,就這么死了。
“我們本以為是新娘子下的手,因為那時候新娘子不見了。只是我們老兩口一聽見旺財?shù)暮艚新暰瓦^來了,并沒有看到新娘子的身影。要知道,就算逃走,也必定要先經(jīng)過我們老兩口的房間。”
文宇插了一句:“那你們當時有沒有看到房里有一對燃了一半的紅燭?”
“紅燭?”高老頭想了半天,似乎嚇了一跳,說:“當時沒怎么留意,少爺這么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確實是有這對紅燭,挺詭異的,一對紅燭就插在梳妝臺上?!?p> 高老頭繼續(xù)說著:
第二天我們就去找娘家人理論,但是娘家人說新娘并沒有回來,也不可能會做出那么殘忍的事情。黃梅那丫頭我們也是知道的,從小就連螞蟻也不忍心踩死的,真是想不通啊……
我們決定先把旺財葬了再說。
下葬那天,抬棺材的人說棺材莫名其妙地重了很多,彷佛里面多了一個人。大家半信半疑地打開了棺材蓋,一下子全癱了——
棺材里真的躺著兩具尸體,一具是可憐的旺財?shù)?,另一具就是新娘子黃梅,穿著紅紅的喜服,頭不見了,而右手手腕上就帶著一個血紅色的鐲子,看了報紙才知道那叫什么鳳凰血玉鐲子。那個鐲子是作為賀禮送過來的,只是當時不知道誰會送這么一份貴重的禮物。
楚薇薇聽到這里,已經(jīng)嚇得暈過去了,現(xiàn)在聽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當時看到這一幕又該是多么恐怖!
蕭然補充問了一句:“那喜服是之前新娘過門穿的嗎?”
高老頭搖了搖頭,眼睛里露出驚恐的神色:“不是的,那喜袍的樣式很古舊了,是我祖母那一輩人才會穿的。新娘過門的時候穿的是大紅旗袍?!?p> “那如何又能確定是新娘子?”
“因為腳咯,黃梅那丫頭小的時候從樹上摔下來過,左腳有些跛。后來叫了娘家人來辨認,沒錯的?!?p> “那新娘子的頭后來找到?jīng)]?”
“沒,一直都沒有找到。大家覺得很邪門,就急急忙忙地把他們倆給合葬了,見到的人也不敢往外說,半年過去了,大家心里都還有這個疙瘩?!?p> 老兩口伸手抹了抹眼淚,好不容易拉扯大一個兒子,剛?cè)⑸舷眿D,就突然沒了,叫人如何不傷心呢?
“我們老兩口是看到報紙,才知道……唉,其實我們心里還是希望這個事情能給個說法的。只是我們窮,又沒讀過多少書,不知道怎么查?!?p> 蕭然心里也有些發(fā)毛……真的是鬧鬼了!
突然,一陣電話鈴響,嚇了大家一跳,原來是文宇的手機響了。
不祥的預感!
文宇的眉頭皺地更緊了:周耀祖死了,那么姐姐會不會也出現(xiàn)在棺材里?
文宇對著高老頭夫婦說:“您二老如愿意的話就先住在這里?!比缓髮κ捜坏溃骸奥闊┠惆艳鞭彼突丶胰ァ!?p> 蕭然站起身來:“我也要去!”
文宇突然冷冷地說:“這是我們的家事,還是不麻煩你了?!闭f完,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蕭然才不干,打電話給楊光,要他幫忙把楚薇薇送回家去。周耀祖,是個人都知道他在哪家醫(yī)院啦,都上報紙頭條了。
楊光接到蕭然的電話就心急火燎地趕到了,但蕭然也只是匆忙交代了幾句就走了,丟下傻愣住的楊光。
醫(yī)院特護病房外圍滿了人,大老遠就聽見一片哭聲了
醫(yī)院已經(jīng)警戒了,無關(guān)人員一律不準靠近3號特護病房,蕭然根本沒有辦法混進現(xiàn)場,早知道就應該叫醒楚薇薇的,可憐的楚薇薇,只怕還要怕上好幾天呢。踮著腳看了半天也沒看見鄭文宇,蕭然只好悻悻地離開了。
難道真的是鳳凰血玉鐲子里的怨靈作怪?
蕭然在麥當當里啃著漢堡,想著那只鐲子出神……
對了,何不去找“古玩今賞”古董店的宋伯伯呢?他是古董的名家,一定對鳳凰血玉鐲子有所了解的。
蕭然的父親對歷史頗有研究,因此宋老板經(jīng)常就古董的歷史來請教。古玩的背后是一定要有一段歷史沉淀的,這也才俞顯出古董的價值。一來二去,連蕭然和宋老板都小有交情了。打電話過去,宋老板居然就在店里,不過宋老板說預約了人,只能給蕭然10分鐘的時間。
路上塞車,趕到“古玩今賞”時已經(jīng)比規(guī)定的時間晚了9分鐘。
店面很大,如同多數(shù)復古裝潢的店鋪一樣,裝修地古色古香,只是更精致細膩和恢宏一些。櫥窗、櫥柜上鋪展著大幅的天鵝絨,隨意高低擺放著各色物品。
宋老板看到蕭然就笑了,笑得有點夸張,他的眼神越過蕭然,落在她的身后——
蕭然回頭一看,居然是鄭文宇。
鄭文宇看見蕭然也怔了一下,不過那一絲驚異轉(zhuǎn)瞬即逝。
蕭然也笑了,笑得有點夸張……
然后就是宋老板的聲音:“兩位認識?這個世界居然這么小?!?p> 宋老板把鄭文宇和蕭然請進里間的一個小房間,房間布置地很古色,清新雅致,服務人員奉上茶,碧綠的茶葉散發(fā)出淡淡的暗香。
宋老板打開早已置放在桌上的匣子,里面赫然擺的就是血玉,不過顏色略微不同,而且,比想象中普通了點。
“血玉一種是指在XZ的雪域高原出產(chǎn)有一種紅色的玉石,叫貢覺瑪之歌,俗稱高原血玉,因其色彩殷紅而得名。這種石頭的記載極少,在史料中,只在吐蕃時代,松贊干布迎娶文成公主時的禮單中有過它的紀錄與介紹。這種玉十分難得,所以到現(xiàn)在,我也還沒眼福見到。
另一種血玉則讓人感到有一點恐怖,它指的不是單單哪一種玉,而是指透了血進去的玉石,不管是翡翠,和闐,還是黃玉等諸類,只要是真的透了血的,就是血玉,血玉的形成,和尸體有關(guān),當人落葬的時候,作為銜玉的玉器,被強行塞入人口,若人剛死,一口氣咽下的當時玉被塞入,便會隨氣落入咽喉,進入血管密布之中,久置千年,死血透漬,血絲直達玉心,便會形成華麗的血玉?!?p> 宋老板小心拿起匣中的血玉:“這種東西往往落在骷髏的咽下,是所有尸體玉塞中最寶貴的一個。按品質(zhì)定價,少則幾千,多則達到百萬。于是偽商也用一種相似自然的手段來造血玉。將玉塞入狗嘴之中,再封其嘴,狗被活活噫死之后,尸骨埋入地下。幾十年后再掘,就可以得到血玉。當代血玉之所以會那么多,更多是用人工染色而得來的,這樣的玉,就不是血玉了?!?p> “我收集來的這幾塊血玉,歷史最久的不過幾十年,也賣不到天價?!?p> 文宇想起那個鳳凰血玉鐲子,那些凄美艷麗的血絲涇渭分明,滲透玉心,倒似有千年之久的歷史。
“據(jù)說,不管是人血還是狗血,都比較通靈,是可以看見邪靈的。聽說那只鳳凰血玉鐲子就是千年的血玉呢?!彼卫习鍖⒛抗馔断蜞嵨挠睢?p> “可惜我對血玉沒什么研究,你知道,我向來都不喜歡古舊的東西?!?p> 宋老板“哦”了一聲,透出些許失望。
鄭文宇寒暄了幾句就告辭了。蕭然追出去,鄭文宇已經(jīng)走了:
好冷的一個人。
沒什么收獲,宋老板雖然是個古董鑒賞名家,但也終究不過是個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