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韓戈戟忽然贊嘆一聲,閃身上前,扶住姜山,防止他雙手亂動。
姜山此刻陷入一種很玄妙的狀態(tài),此刻仿佛是元神出竅了一般,意識游離在自己的軀體之外。他像是“看到”了自己的腹中,這股力量包裹住自己的器官,想方設(shè)法的想要探入其中。
“唔——”姜山緊咬著牙齒,不讓自己叫出了,深入骨髓的疼痛讓他元神回了竅,他手腳已經(jīng)不聽使喚地?fù)]動起來。韓戈戟牢牢地制住,他才無法動彈。
終于,所有痛處如潮水般褪去,姜山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氣力,雙腿一軟就要攤在地上。韓戈戟將他扶到了店里的藤椅上,低聲贊了句:“像個男人!”
歐冶鼎瞇著眼睛,盤膝而坐,長長的舒了口氣,他額頭上一層細(xì)密的汗珠,呼吸間,鼻孔中兩條白練如蒼龍出海,盤桓倒回。
姜山看著歐冶鼎,雖然虛弱,仍舊鼓著一口氣,等待著他的答案。
韓戈戟似乎知道了答案,他沒有出言,只是皺著眉,倚在了店里的柜臺旁。
歐冶鼎長出了一口氣,隨即卻破口大罵道:“這不是要遭天譴么,你老子老娘是怎么想的?”
姜山被他沒頭沒腦的話給震懵了,他還是頭一次被人罵了父母,頓時就不高興了,道:“你放屁,說什么呢!”
歐冶鼎被姜山罵愣住了,詫異地看了姜山,又看了一眼韓戈戟。
韓戈戟哈哈大笑:“哈哈,老滑頭,吃力不討好了吧,活該!”
歐冶鼎瞪了他一眼,罕見地沒有回?fù)簦瑓s對姜山道:“你先別急,倒是聽我說完!”
姜山畢竟不真的就是小孩子,很快冷靜下來,點了點頭道:“我從不愿別人辱我父母!”
歐冶鼎倒是笑起來道:“你要是敢辱我父母,我倒是可以給你跪下磕頭!”他這話說的云淡風(fēng)輕,絲毫不見做作。
姜山被他這話弄得目瞪口呆,疑惑地看著一旁的韓戈戟,卻聽他道:“別看我,老滑頭這話可沒開玩笑?!?p> 姜山倒是被兩個老頭說的不好意思了,好在他也臉皮厚,直接問道:“那我究竟能不能成為五行師?”
“五行師?”歐冶鼎疑惑道,隨即反應(yīng)過來,鄙夷道:“是土行師才對!跟你說句實在話,你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姜山一顆心沉到了谷底,方才強(qiáng)撐的一口氣終于被無情地抽了出來,頓時感覺全身絲毫沒有了力氣。冷汗很快從他身上浸透衣衫,炎熱的夏天,卻感覺到了徹骨的冰涼。
他想成為五行師,父親雖然什么都沒有說過,可他明白,姜岳林不會是個平凡人,父親與他一般都有著秘密。姜岳林一直沒有說是因為自己的實力不夠,知道了也沒有用,所以自己需要變強(qiáng),否則有些事情,他永遠(yuǎn)都不會知道。
片刻后,姜山眼神又堅定起來,站起身來平靜地說道:“我想知道為什么?!?p> 歐冶鼎嘆了口氣,道:“可惜了,以你這等心性,當(dāng)真是修煉的好材料。其中的道理說說倒也無妨,五片大陸的人分別修煉著五種行力,分別是水木金火土,這五中行力對應(yīng)著人體的五臟?!?p> 姜山一聽腦中靈光一閃,下意識地猜道:“腎屬水?”
歐冶鼎詫異地看著姜山問道:“你知道?”
姜山想到了前世的中醫(yī)五行理論,此刻哪能不知道自己猜對了,便道:“我聽說過,腎屬水,肝屬木,肺屬金,心屬火,脾屬土,不知道對不對?”
歐冶鼎點頭道:“沒錯,只是說法有出入,我們都說水潤腎,木蔭肝,金通肺,火強(qiáng)心,土載脾?!?p> 姜山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忽然問道:“那剛剛前輩是在查看我的脾了?”
歐冶鼎點頭道:“還算機(jī)靈,你的脾已經(jīng)無法融入土行力了!”
姜山還是不明白,道:“因為我的脾不能融入土行力便不能修煉了么?”
歐冶鼎居然有幾分氣憤,冷哼道:“方才我說的五臟的屬性其實是無數(shù)年前五星大陸的先祖的純粹體質(zhì),而其實如今五行大陸,不是這樣分的,這也是我剛剛說你的父母的原因?!?p> 姜山似乎隱約猜到了什么,道:“難道是因為混血?”他有些不確定。
歐冶鼎似乎有些火大,道:“這個你也知道?”
姜山隨口道:“我胡說的,沒想到哈猜對了!”
韓戈戟倒是嘆了口氣道:“你猜的真準(zhǔn),資質(zhì)不錯,還是我來簡單地跟你說清楚吧?!?p> 歐冶鼎沒有打斷,他彎腰坐下,而地上忽然升起一張石墩,正好讓他坐在上面。
姜山驚奇地看著這一幕,連忙道:“還請明示?!?p> 韓戈戟道:“其實很簡單,所謂的土載脾,這只有土行帝國的人才合適,而金通肺也只有金行帝國的人才合適,同理其它也是如此,你可明白?”
姜山點頭,隨即他立即反應(yīng)過來:“那是不是我是混血,所以連土載脾也不符合?”
韓戈戟道:“你真的很聰明,道理就是這樣,因為混血,五臟行力混亂,除了本該有的先天行力中,又混雜了別的行力,便大大影響了行力的吸收修煉。五行帝國的人,每一帝國只能修煉一種行力,因為五臟都只剩其一不含混雜行力。正因如此,實五大國早有一些默契,便是不同大陸的盡量不可通婚,否則,也最好別要孩子,不然就是貽害下一代,我想這么說,你該懂了吧?”
姜山哪里還能不懂呢?前世的理念讓他很容易地理解這件事情的始末,他隱約明白了,為什么從小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是因為她不是土行帝國的人吧。
姜山問道:“那能知道我脾里面除了土行力,還有什么行力呢?”
韓戈戟搖搖頭,歐冶鼎道:“水行力,先天水行力?!睔W冶鼎特地在先天二字加重了語氣。
韓戈戟一聽頓時變色,又上下打量了幾眼姜山,只是姜山絲毫沒有注意。
姜山不疑有他,朝歐冶鼎道:“方才多有得罪,只是身體發(fā)膚授之父母,不管怎樣,我也不會怪他們!”
歐冶鼎卻冷哼一聲,卻不愿答話。
韓戈戟卻道:“丑話必須說在前頭,你是礦脈體,這件事我們不知道,你也沒告訴我們,你明白么?”
姜山明白他的意思,點頭道:“前輩放心,在下從不知道自己什么體質(zhì)。”他大概明白,自己土行力親和力極低一定和這個水行力有關(guān),只怕其中仍有玄機(jī)。
韓戈戟滿意道:“孺子可教!”
歐冶鼎冷冷道:“你有個好父親,若非一直以絕強(qiáng)的土行力蘊養(yǎng)你的脾,只怕你早就夭折了?”
姜山驚呼:“什么?”
歐冶鼎不顧他的驚訝,道:“你脾內(nèi)有極其龐大的土行力,哪里是無法修煉,根本就無需修煉,土行親和力為紫,騙誰呢?”
韓戈戟一聽頓時就跳了起來,大呼:“怎么可能,誰能做到?”
姜山忽然想起來,自己的記憶中,似乎經(jīng)常暈倒,自己附身也是因為一次暈倒,難道這其中有什么原因?一切的好轉(zhuǎn),都是父親給了自己這把錘子,姜山忍不住撫摸著腰后的石錘,入手冰涼,沁透心脾。
“師父,不好了,大師兄方才沖擊凡匠師高階時力有不逮,已經(jīng)吐血了!”這時,羅布忽然從內(nèi)堂沖了進(jìn)來,焦急地喊道。
“他急個屁,兔崽子!”歐冶鼎罵兩句,人已經(jīng)閃電般沖了進(jìn)去。
姜山只覺眼前人影一花,又生出了諸多疑問,便看向韓戈戟一眼,卻見他皺著眉,似乎在思索什么。
韓戈戟抬眼看著姜山,道:“走,跟我去看看。”說著他當(dāng)先向里面走去,姜山將所有疑惑都咽了下去,趕緊跟了上去。
須臾,姜山已經(jīng)進(jìn)了昨天那個石室,只是里面空空如也。韓戈戟倒是熟門熟路,他直接又進(jìn)入了其中一個甬道,姜山亦步亦趨地跟上。轉(zhuǎn)眼,他便到了另一間稍微小些的石室。
此刻,石室里圍上了不少人,而歐冶鐘還在火爐旁。石室內(nèi)懸著塊透明晶石,接受著甬道射來的光線,室內(nèi)便十分明亮。只見歐冶鐘此時臉色煞白,嘴角血跡未干。粗壯的手臂掄著大錘,一下一下地敲擊著一塊鐵礦,看起來分明勢夾千鈞,可卻半點聲音都沒有,十分奇特。
姜山心聲贊嘆,因為歐冶鐘此刻的眼神。這眼神中沒有任何雜質(zhì),只有專注,這是一種完全沉浸在鍛造其中的眼神。姜岳林一直都跟他講,如果他不喜歡鍛造,可以不學(xué),如果喜歡,那就要沉浸其中。
此刻,歐冶鐘無遺是做到了,周圍漢子們都受到他的感染,沒有一個人出聲,甚至呼吸都變的謹(jǐn)小慎微起來。
歐冶鼎似乎松了口氣,他不知從哪里掏出來的酒葫蘆,此刻一口口地抿著酒。而在強(qiáng)光下顯得十分黑的萬年寒鐵的塞子晃來晃去,石室內(nèi)溫度漸漸降低。
歐冶鐘的石錘越來越快,仍舊沒有一絲聲音,姜山此刻看得分明,他明白聲音都是由震動產(chǎn)生的,而歐冶鐘的錘法中含有一種卸力的方法,便是用這種方法來讓礦石毫無震動,如此便顯得安靜無聲了。姜山雖然看出了道理,可卻看不懂其中的玄機(jī),不由瞪大了眼睛,觀察著歐冶鐘每一個細(xì)微的動作,可忽然“咔嚓”一聲,石錘居然斷了,
姜山眼疾手快,知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最后關(guān)頭,成敗在此一舉了,于是想也不想,抄起別在腰上的石錘,喝道:“接住!”石錘同時扔出。
歐冶鐘仿佛溺水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抬手接住錘子,繼續(xù)揮錘。此刻他已經(jīng)是一個很玄妙的狀態(tài),眼中只有身前的礦石,一鼓作氣,他又緩緩掄了九下。
看完了這九下,姜山只覺得自己的精氣神都被抽光了。他有五德鍛打法,從來沒有看得上別的鍛打之法,但此刻見識到的一種極致鍛打之法。姜山明白,五德鍛打法是一種由簡入繁的技藝,修煉到極處未必能比任何鍛打法差。可他依舊不得不佩服這種鍛打法,姜山隱約看出來,這種鍛打法與他修煉的五德鍛打法有想通之處。
“嗬——”歐冶鐘猛然吐氣開聲,猛地砸開礦石。
眾人眼睛瞪出,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
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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