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龔墨帶著書舍的五個人開車去往靈岳山,其中就有鶴玨。
他有些后悔兩天前的自己沒有立刻帶隊出發(fā)去靈岳山,因為鶴摩居然直接當起了甩手師父,把鶴玨丟給他了。
小朋友其實很好帶,不哭不鬧,餓了會跟龔墨說,要上廁所了也會自己去,只要吃飽喝足了,就能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里看羅什他們玩游戲。
但問題就在于,龔墨不能離開,只要龔墨表露出要離開一會的意思,小朋友立刻撅著嘴一副要哭的模樣。
龔墨頭疼不已,連他洗澡的時候,小家伙都要呆在門口等著他。
結果今天早上出發(fā)的時候,龔墨試圖跟鶴玨講道理,說自己要出去工作,辦正事,兩天左右就回來。
鶴玨哪里肯啊,抱著他的大腿打死不松手,鶴摩上來試圖把他拽開的時候,小家伙突然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記得直跺腳。
當時眾人只覺得他身上的靈力波動突然變得強烈,然后就感覺到了地震般的晃動,還是離得最近的龔墨發(fā)現(xiàn)鶴玨腳下的地磚已經(jīng)被跺地稀碎。
天生神力!
眾人皆是吃驚不已,龔墨生怕他繼續(xù)發(fā)脾氣,把這片區(qū)都給震跨了,趕緊彎腰把人抱起來,又哄又勸了好半天,賭咒發(fā)誓這次出去絕對不丟下他,他才不哭了。
但依舊抱著龔墨的脖子不肯撒手。
然后羅耶給他仔細做了檢查,發(fā)現(xiàn)鶴玨的情況是屬于極其罕見的一種。
人類在還是胎兒的時候,體內會有轉生靈力凝聚,這種靈力很純潔、干凈,是胎靈在保護自己。
但人在出生以后,這種靈力就會飛速消散直至完全消失,通常只需要一到兩個月。
而少數(shù)人成長以后,體內擁有的靈力就是后天生成的,是多是少、凝聚的速度是快是慢就和資質有關了。
像是龔墨他們這樣的詭獵,體內的靈力就相當充沛,但有很大部分都是通過后天修煉慢慢凝聚而來的。
但是鶴玨不一樣,他現(xiàn)在才三歲左右,體內的靈力卻已經(jīng)趕上了許多二級鬼獵的強度,也只有先天靈力未散才會有此情況。
難怪這個孩子機靈異常,懂事、乖巧還很聰明。
鶴玨抱著龔墨不放,鶴摩也沒轍,于是這次前往靈岳山的隊伍,由四個人變成了五個。
司馬禪臨走的時候,還因為嘲笑龔墨多了個小狗掛件,被去給鶴玨收拾東西正好返回的鶴摩聽見了,二話不說把他打了一頓。
此時坐在副駕駛上的司馬禪,鼻青臉腫的給自己擦藥。
后座最左邊,坐在兒童座椅上的就是鶴玨,中間坐著的是龔墨,最右邊則是洛煦煦。
帶著墨鏡開車的男人,是另外一名二級詭獵,有些胖,臉上沒什么笑容,沉默又安靜地開著車。
鶴玨坐在兒童安全椅上打著瞌睡,嘴里還含著奶嘴,龔墨手里時刻拿著紙巾,隨時準備著給他擦口水。
龔墨此時感覺相當頭疼,還好現(xiàn)在是去靈岳山,要是去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可怎么辦?
他平時面對的都是二級上下的任務,帶著小孩子實在太危險了。
更別說這些鬼啊神啊的,對這么小的孩子來說,多可怕啊。
他忍不住想起了自己小時候,那些東西從記事起就一直圍繞在身邊,雖然從小就看得到靈異的東西,并不會覺得它們的外貌有多嚇人。
但這些惡靈身上傳來的陰氣,卻是充滿負面能量的情緒,那才是最令他害怕的和恐懼的。
被那些陰氣、怨氣所包裹,絕望、暴虐、驚恐、憤怒,各種感覺侵蝕著他,讓他有種想要發(fā)瘋的沖動,恨不能自己能從這個世界消失。
尤其是身邊的人都看不見,只有他能看見,他無人可說,無人可靠,只能默默地忍著,后來忍著忍著,倒也習慣了。
可是面前這個小家伙,他進了書舍,書舍的所有人就都是他的家人,他有哥哥姐姐、叔叔阿姨,還有他那個不怎么靠譜的師父。
他應當快快樂樂的長大。
龔墨忍不住伸手替他理了一下衣領,小心翼翼的把他的奶嘴取了出來,然后擦了擦嘴巴周圍的口水。
這一套,他現(xiàn)在做著也算熟練了。
鶴玨很安靜,一點不鬧騰,也不愛玩,頂多就是坐在邊上看其他人玩,或者自己擺弄擺弄小物件。
龔墨想著回去以后還是得找羅耶想想辦法,就算鶴摩要收徒弟,也得找個靠譜的保姆,那老頭不能指著這么小的娃娃就會修仙問道吧?
“師哥,小玨睡了嗎?”
洛煦煦歪著頭,壓低聲音問著,頭上的兩個丸子上夾著兩個粉色的蝴蝶結,隨著她動作,上面吊著的小珠子晃悠起來。
“睡著了,暫時不會醒了?!?p> 龔墨收回手,把紙巾塞進了垃圾袋,然后眼明手快的對著司馬禪比劃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司馬禪捂住嘴,無聲的笑了笑,他嗓門太大,龔墨生怕他一開口給鶴玨嚇醒了。
龔墨伸展了一下自己的背,他們已經(jīng)出發(fā)三個小時了,距離目的地至少還有五六個小時的路程。
主要還是上山的時候會很慢,靈岳山的山路非常不好開。
龔墨往前挪了挪,對著開車的胖子小聲道:“楊哥,下個服務區(qū)換我來開車吧?”
“沒事,等到了山腳下,你再來換我?!?p> 被稱為楊哥的胖子淡淡的應了一句,顯得略有幾分冷淡,他名叫楊獲,今年三十三歲,小時候家里人被惡靈所害成了孤兒,十三年前得知了書舍之名,便求上門來。
他靈力很低微,甚至都不夠資格成為探查者,即使加入書舍,也只能加入任務中心或者后勤等部門。
但楊獲從來沒有放棄,他就從后勤部干起,一直努力修煉,把所有的積蓄都用在了學習上,終究還是成功的踏入了詭獵,甚至去年成功通過了二級詭獵的考核。
因為兒時的變故,他為人一向低調,話很少,甚至有些冷漠,但不管是誰找他幫忙,他都不會推辭。
龔墨和他交集不多,但對這個人很是敬佩。
他幾乎是從比普通人強一點點的靈力,修煉到了今天的這個實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奇跡了。
這一路上,眾人便沒有再多說話,龔墨靠在鶴玨的兒童座椅上打著瞌睡,洛煦煦則一直認認真真的看著學習資料,而司馬禪則百無聊賴的看風景。
沒人跟他聊天,還不能吵醒后面兩個睡覺的人,他無聊到開始拔腿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