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人倒霉起來,喝涼水都塞牙!”
柳丁磊呸了一聲,抓過手機打開了電筒,然后歪歪斜斜的趴下去。
透過床側木板與地面的縫隙,他來來回回的看了幾遍,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有任何老鼠的蹤跡。
除了一些垃圾和灰塵,床底什么都沒有。
“草!”
他把手機往地上一砸,坐了起來。
那聲音越來越明顯,一直在耳邊回蕩,仿佛有好幾只老鼠在一起啃東西。
酒精瘋狂地往頭上涌,讓他覺得頭暈目眩,非常難受,他忍不住趴在床邊,重重地喘了幾口氣。
“咯吱咯吱”
那聲音還在繼續(xù),柳丁磊扣著床單,煩躁得不行,只覺得身上越來越冷,冷得他恨不得立刻跳進熱水池。
尤其是他的后腦勺,仿佛有空調直直的對著那里吹一樣,凍得他頭皮發(fā)麻,渾身發(fā)抖。
“唔……”
他忍不住呻吟一聲,手腳似乎都沒有力氣了,費了很大力氣才把手舉起來,摸向了自己的腦后,想用手掌暖一暖冰涼的后腦勺。
但是手掌摸過去,入手的感覺卻并不是自己的頭發(fā),而是摸到了一把黏糊糊的東西。
“什么玩意兒?”
柳丁磊皺起眉,把手收回來,借著窗外的光看向自己的手指,他好像摸到了什么奇怪的東西。
淺淡的燈光落在他的手上,將他的手指照亮,上面沾了一些黑乎乎的東西,有些濕漉漉的,看不出來是什么。
他有些惡心地把手在睡衣上蹭了蹭,撐著身體站起來,再次摸了摸自己的后腦勺,那里果真黏糊糊的一團,還有些往下凹陷。
自己腦袋上到底沾了什么?
是沙發(fā)上有死老鼠嗎?
他忍著惡心,往廁所走去,一路上走得磕磕絆絆,幾次都險些摔倒在地。
好在廁所的燈是好的,他按下去的瞬間就亮了起來,他撐著墻壁走到洗漱臺前。
鏡子里的自己老態(tài)畢露,發(fā)根出已經有了一層細密的銀白。
柳丁磊看了一眼,冷哼著甩甩頭,然后側著腦袋,想看看自己后腦勺上到底有什么。
但無論用什么姿勢,他都看不見,便有些煩躁的吼了一聲,抬手又抓了一把。
手指抓在那粘膩的東西上,有些溫熱,他狠狠地扣了一下,似乎從上面挖下了什么。
“他媽的,什么垃圾玩意。”
他整個人半靠在墻上才沒有摔下去。
將手放到面前一看,是一團沾滿了黑色醬汁的豆腐一樣東西,散發(fā)著一股叫人惡心的臭味。
他忍著反胃,把那團東西丟到洗手池里面,然后打開水龍頭,讓水流將它們沖走,然后再次伸手去扣自己后腦勺。
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東西,像是破掉了,他摸不到邊緣,只能沿著那玩意的殼掏里面東西。
全是那種豆腐一樣的東西,他擰著手扣了半天,似乎扣到了很深的地方,掏出來的豆腐已經變白了一些,那些黑色的醬汁似乎少了很多。
“咯吱咯吱”
那個煩人的聲音一直沒有停下來過,柳丁磊忍不住用頭撞墻,整個人的意識有些模糊不清,只是機械的抬手扣著
但不管他怎么用力都拿不下來。
他把自己拽得整個腦袋往后仰,徑直摔倒在地,那個空殼依舊還在黏在他頭上。
他摔在廁所的地磚上,卻并沒有覺得疼,身體仿佛并沒有什么感覺,只是頭暈目眩得更厲害了,雙眼有些發(fā)酸,眼皮也無力撐起,讓他只能透過一絲縫隙來看東西。
是喝到假酒了嗎?
他媽的,那家破店,老子再也不去了。
他張了張嘴,似乎連說話都沒力氣了,舌頭不受控制地往后縮,讓他呼吸都有些困難。
他艱難地翻了個身,舌頭便從嘴里掉了出來,軟軟地搭在嘴唇上。
啊,我是不是應該打個120?
好煩啊,好困啊,好冷啊。
柳丁磊撐著自己的身體爬起來,但下半身實在沒有力氣了,便干脆用手撐著身體往外爬。
沒力氣了,好煩啊,到底是什么聲音,這些老鼠太他媽吵了。
為什么會有老鼠,這些物業(yè)是吃屎的嗎?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我好冷啊,打不打120呢?
算了吧,睡一覺起來就好了,傻逼才把錢送醫(yī)院呢。
他一邊胡思亂想,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就一點一點的拖著自己的身體爬到了床邊。
“咯吱咯吱”
聲音還在繼續(xù)響,柳丁磊困得不行了,決定不去管它,等明天睡醒了,就去找物業(yè)的麻煩。
他想爬上床去,但他嘗試了幾次都沒成功,舌頭還被床沿刮到了,有血從上面快速的滴下來。
不怎么疼。
但他很快發(fā)現(xiàn),自己的嘴唇也沒有力氣合上,他試了兩次,便毫不猶豫的放棄了。
太困了,我太累了,我要睡覺,啊,對,睡覺。
他伸手拽過床上的枕頭,將它拖過來丟在地上,又拽過了床上的被子,然后歪倒在了枕頭上。
好冷啊,他媽的,為什么這么冷。
他裹緊了被子,眼皮終于再也支撐不住,閉了起來。
他似乎聽見兩聲奇怪的聲音,覺得眼球像是往后滑了一下,眼皮頓時有些空蕩蕩的感覺。
真是喝太多了吧。
他沒力氣睜開眼睛,也沒心思去想現(xiàn)在的情況,哼哼唧唧的不知道在說什么,很快就沒了動靜。
第二天一早,龔墨他們收拾好了東西,吃過早飯后,就準備和陸家人他們告別。
陸興召握著龔墨的手,雙眼通紅,感激得身體有些發(fā)顫。
龔墨趕緊笑道:“陸先生,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您付的費用可不少呢?!?p> “不不不,那是我們應該的,我回頭要給你們加價,你們真的幫了我們太多了?!?p> 陸興召笑了起來,抬手抹了一把臉,他正準備繼續(xù)說什么,站在他身后的陸興財卻突然大叫起來。
這一聲叫得太突然,聲音尖得都變了調,把眾人都嚇了一跳。
陸興召轉頭看向弟弟,有些惱怒地上去踹了他一腳:“你做什么一驚一乍的!我還想多活兩年!”
“哎呦,哥!你輕點!”陸興財沒留神,被踹了個正著,立刻捂著小腿跳起來,“那個柳丁磊死了!”
“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