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彪坐在集市口百無聊賴,他覺得看門這個活計實在是無聊極了。正走神呢,冷不丁被人拍了肩膀,下意識抖了兩下,扭頭便要呵斥。
“大彪子,你這膽量也不太行啊,這個給你?!庇鄽w提了小半袋子地寶給金彪。
被打斷了話,金彪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接過草袋子,這才后知后覺的問道:“這啥呀,都是灰不溜秋的土蛋子?!?p> 余歸翻了翻白眼:“好吃的,洗干凈弄熟了吃,好吃著呢?!?p> 金彪尋思著不太對勁,這第二次見面就送東西,莫不是把我當(dāng)惡霸了?
隨即說道:“小兄弟,上次不知道是你,沖你踢了塊石頭。我是防備那些小叫花子,他們可賊了,這集市不能讓他們進去。東西我就不收了,有事你找我就行?!?p> “你拿著吧,我今天就走了。而且,還有事情拜托你呢?!庇鄽w從胸口掏出來一個布袋,扔給了金彪。
金彪接住了袋子,手下一沉,當(dāng)即判斷出這是一大筆錢:“這錢你從哪來的?你可不能偷竊啊!”
“想什么呢,這是我上山抓野味賣的錢。從小攢到大的?!睊侀_最后一句,余歸所言還是不假的。青城周邊山林環(huán)繞,有著各種珍奇野味,以余歸的身手,抓野味只是小菜一碟。
“那你這錢……”
“你幫我買能做四套衣服的布料,記得,是全套,布料要上品的,剩下的錢就當(dāng)你的酬勞了?!庇鄽w眼底閃過一絲奇異之色。
“這……好吧,那你幫我看著集市口,我去去就回?!闭f著,金彪快步往集市里去了。
余歸卻是沒幫金彪看著集市口,也隨后進了集市。
……
“張嬸,你能跟我過來一下嗎?”
張嬸停下了吆喝聲,低頭瞟了一眼余歸:“你個小兔崽子,沒看我正忙著嗎?”
“就一會兒,我有個好東西,您給瞅瞅?!?p> “老二,你先自己招呼著,我馬上回來。”囑咐了一句,張嬸跟著余歸來到了老地方。
余歸扯開他扛來的草袋子,漏出里面的地寶:“張嬸,你先聽我說,這個東西可以當(dāng)主食吃,是我從山上挖的。自己種產(chǎn)量也不少。它上面一個個窩就是出芽的地方,一塊能種好幾顆。您看看能不能賣出去,這些就送給您了?!?p> “余小子你這是?”
“我就要走了,有位老先生覺得我天賦異稟,要收我為徒。這些我也吃不了,權(quán)當(dāng)是送給您當(dāng)做謝禮了。感謝您這段時間的照顧?!?p> 張嬸恍然,又不免有些擔(dān)心:“那人……靠譜嗎?你可別被騙了去,我聽說……”
“張嬸,您放心吧,這老先生還帶著弟子游學(xué)呢!總不至于騙我一個窮小子。”
“行,”張嬸點點頭,“呆不下去了就回來,張嬸不差你一口吃的?!?p> “謝謝張嬸!那我走啦!”余歸揮了揮手,隨即跑了起來,倒也真像個孩子。
……
余歸回到了集市口,此時太陽已經(jīng)懸掛在人們頭頂。不一會兒,金彪抱著布就回來了。
金彪洋洋得意地說道“你給我的錢我都買了上乘的布,你瞅瞅,我可沒貪。你要送到哪家店?我?guī)蛶湍闼瓦^去?!?p> 余歸摸了摸,又仔細(xì)看了看,不禁嗤笑一聲:“呵,這就是中上乘的布匹,只不過是針腳細(xì)密了些。材料和做工都不及上乘,是專門用來騙外行的?!?p> 金彪大吃一驚:“啊?這……我找他去?!?p> 說著金彪就要往回趕,余歸急忙叫住他:“喂,別去了,就這樣吧。你帶我去看看老陳,別告訴我你不知道老陳在哪里?!?p> 金彪這回是真的臉色大變,感覺自己像被看穿了一樣。強裝著鎮(zhèn)定,金彪干笑兩聲說道:“你在說什么啊,陳老頭不是……”
“死了,我說的沒錯吧。陳彪?!?p> 金彪徹底繃不住了,心底駭然,甚至退后了半步,做出防御姿態(tài)。
“別這么緊張,我也不是什么好人?!?p> 金彪:???
“啊不是,我不是什么壞人,也對你沒有惡意?!庇鄽w淡淡的說道。
余歸:小爺我裝不下去了,為什么這么想笑?不行不行,忍住,忍住……。
“走吧,邊走邊說,你帶路。”余歸瞅了一眼金彪。金彪此時心如亂麻,只得聽從余歸的安排。
“老陳呢,身子骨確實是不太行了,但在我的調(diào)理下,只要不受什么刺激,再活個一兩年是沒有問題的(其實是一兩個月)?!庇鄽w邊走邊說,“但是呢,他就這么恰好走了,你就這么恰好來了,你說巧不巧?而且老陳多次跟我說他兒子長什么樣,雖然是六七年前的相貌,但基本特征不會有太大變化吧?”
金彪摸不清余歸的底細(xì),態(tài)圖不由得恭敬起來:“這邊走。”
“噢。”于歸繼續(xù)說道,“所以呢,我基本認(rèn)定了,你就是老陳的兒子,陳彪?!?p> 其實吧,余歸還省略了一步。余歸給老陳治療過很多次,自然對老陳的生命氣息了如指掌,而金彪的生命氣息竟然讓余歸有些熟悉,于是余歸就仔細(xì)觀察了金彪,覺得他可能就是老陳口中的兒子。
“以防萬一,這買布就是我最后的測試,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對布價一無所知。但凡是青城人,都知道集市的店里沒有上乘布,而你卻信誓旦旦的說買了上乘布?!庇鄽w看了一眼金彪,繼續(xù)說道,“只能是剛回來不久。況且,你若是與老陳毫無瓜葛,怎會聽他的話,對我拂照一二呢?”
說話間,余歸和陳彪已經(jīng)接近了老陳的安眠之處。山邊有個新鮮的土包,包頂上壓了塊石板,土包邊緣還搭了個小石臺,左面放著些水果,右邊還放著瓶土釀。
余歸無視了陳彪,一屁股坐在土包邊緣。就這么背對著土包:“老陳,我來看看你,咱這也是一年多的老交情了。我今天就走了,你呢,就好好呆在這里吧。你也該好好休息了?!?p> 說完,余歸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再也沒有回頭看一眼。陳彪對著墳頭說了一句:“老爹,我也走了,您好好休息吧?!倍缶o隨著余歸而去。
土包之上似乎顯露出一道身影,看著像個糟老頭子,嘴巴張合著: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