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位現(xiàn)充
“嗶—嗶——”
一短一長的中場哨聲響起,賽前被寄予厚望的蘇州大學法學院足球隊已然在半場凈吞兩球,全面落后對手。
“臥槽,章程,你能不能別他媽帶了?你打個二過一配合一下不行嗎?”
章程沒有回答,只是自顧自的倒出了球鞋里的膠粒,悄然間又“驚鴻一瞥”,把“你是逆天”四個大字寫在了臉上。
“我cnm!你再瞪我一個試試?!”受到精神攻擊的大四學長瞬間破防。
或許是修煉的年份不夠,法學生的理性思維在“國粹”面前根本不堪一擊,那些對格勞秀斯、孟德斯鳩立下的誓言也早就被拋在了腦后。
于是,內(nèi)訌開始了。
不過倆人畢竟是共同戰(zhàn)斗過的隊友,倒也沒有爆發(fā)進一步的沖突,只是互相扯了扯球衣,彼此互噴了兩句便被周圍的隊友拉了開來。
這不過是一段發(fā)生在中場休息時的小插曲,但在場的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本就落后的法學院,又鬧出了這一檔子事,估計很難在半場翻盤了。
競技比賽都講究個“天時地利人和”,現(xiàn)在人心不齊,這也必定會影響球隊的整體實力。
“我們學院之前不是挺強的嗎?怎么讓人暴錘???”法學院的觀賽區(qū)里,有些臨時被拉來充數(shù)的觀眾已經(jīng)開始小聲抱怨起來了。
他們之中的大多數(shù)人都不懂足球,但他們肯定也不希望自己所在的學院落后。
即使沒有血緣,這也是自己的親兒子??!
“不知道啊,可能是賽前看了國足錄像吧?”一旁的路人適時的開了個玩笑,逗得一群人樂不可支。
噴一噴國足,是當代的政治正確,到哪里都有市場。
“是陳蘊沒來。”坐在后排的一位眼鏡男冷不丁地插嘴道。
他的話立刻引起了周圍人的注意,霎時間,無數(shù)道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
“臥槽,他還踢足球???”之前開口的男生有點震驚,“前天我才看了他乒乓球奪冠的。”
“是那個國際經(jīng)濟法的那個富二代對吧?”
“國經(jīng)2002班的!開帕拉梅拉的那個!”
一群人明顯都聽說過這個名字,七嘴八舌的討論了起來。
“乒乓球?”眼鏡男嘴角一咧,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我室友在校體育部,他說網(wǎng)球、羽毛球、排球、網(wǎng)球、乒乓球、象棋、圍棋陳蘊都奪冠了。”
“要不是今天籃球決賽和足球決賽撞車了,咱們院也不至于落后。”
“還有,你們沒發(fā)現(xiàn)今天的女觀眾有點少嗎?,她們都在籃球場那邊……”
“陳蘊LOL也很厲害,明天的八校聯(lián)賽他也參加了!”
眼鏡男越說越起勁,一副自己是“校園小靈通”的模樣,他也很享受這種被全世界目光聚焦的感覺。
仿佛冥冥中自有7意。
“而且我聽我室友說,籃球比賽那邊已經(jīng)大比分領(lǐng)先了,陳蘊正往這邊趕呢,應(yīng)該能踢下半場?!?p> “不是吧,阿sir!真把他當那擼多、路飛、黑崎一護、孫悟空了啊?”一旁的男生撇了撇嘴,不以為然的嘀咕道,“隨便拯救世界?”
“你別說,他還真有民工漫男主的那種感覺……”
“有這么有錢的民工漫男主嗎?哈哈!”
“你們幾個注意一點,疫情期間,把口罩帶上!”
隨著導員的一句吆喝,一撮人立刻帶好口罩正襟危坐,歪樓的話題也自此終結(jié),眾人又重新把目光投向了綠茵場。
………
陳蘊是跑著來到足球場的。
籃球決賽還沒有正式結(jié)束,他也顧不上參加頒獎,因為還有更需要他的地方。
“冷靜下來了?”
陳蘊一到場邊,掃了一眼面紅耳赤的兩人,便已經(jīng)心中有數(shù)。
他沒有說那些“不要生氣了”,“都是同學有什么好吵的”之類的無聊廢話,他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換好球衣球鞋,站在場邊靜靜凝視著。
十月的蘇州,陽光并不刺眼,但披在陳蘊身上的縷縷秋暉,總讓人覺得有些奪目。
他像加了特效一樣,和其他人終究是兩個畫風。
陳蘊沉吟了片刻,終于開口:“章程,對面的4號有速度的,但是他防空很差,你要利用好他的弱點,不要想著自己突……”
“我會找機會給你過頂直塞?!?p> 章程抿了抿嘴,低頭“嗯”了一聲,便站起身來跑到一邊顛球去了。
身為本屆蘇州大學法學院的“大腿”,章程在新生杯期間宛如羅本和羅馬里奧雙神附體,突爆了不知多少邊后衛(wèi)。
也正因如此,這匹“獨狼”心高氣傲,眼高于頂,連高年級的學長也毫不放在眼里。
但唯獨對陳蘊,他連半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理由很簡單,陳蘊是通過“技術(shù)+資金”雙重“入股”到這支球隊的。
除了在比賽里,陳蘊打出了“技術(shù)扶貧”般的表現(xiàn),作為球隊的中場核心,以一己之力帶動了整支球隊攻守輪轉(zhuǎn)。
賽場之外,在球隊的“運轉(zhuǎn)資金”方面,陳蘊同樣拿出了誠意。
可以說,從他中途加入法學院的足球隊開始,整個法學院足球隊的全體成員就再也沒喝過礦泉水。
佳得樂無限暢飲,訓練道具全部更換,校外的酒樓賽后任意消費……
就連女觀眾數(shù)量這種“隱性福利”,也在隨著陳蘊的到來而飛速飆升。
這種人,即使章程不想去跪舔,也總要賣個面子。
“王學長,你下半場休息一會,我替你打會兒中鋒?!?p> 陳蘊的眼神干凈澄澈,笑容和煦自然,但其中更多的,是那種不容質(zhì)疑的審視。
他知道,這個學弟受過精英式的教育,是個天生領(lǐng)導者,正兒八經(jīng)的現(xiàn)充。
“那你可得帶我們贏哈。”
王學長點了點頭,他的EQ還算在線,他明白陳蘊已經(jīng)在他和章程倆人之間做出了取舍,自然順著臺階應(yīng)了下來。
至于陳蘊能不能帶隊翻盤?
他沒想過。
但是,陳蘊的話,或許是真的可以。
據(jù)王學長了解,從9月份大一入學到現(xiàn)在,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蘇州大學便已然充斥著這位“現(xiàn)充”的傳說。
670分的成績校史最高,軍訓匯演時一首鋼琴曲《梁?!芳級喝悍?;參與的體育比賽全部奪冠……
還有那輛開學就停在5號宿舍樓下的帕拉梅拉……
不同于剛在象牙塔中徜徉的大學生,沒有經(jīng)過拜金主義的洗禮,大四的學長清楚的明白這樣的條件究竟象征著什么。
——難以跨越的層次差距和已經(jīng)被固化的社會階級。
如果能和這種人沾上關(guān)系,他未來的一切可能都會有所改變。
將要離開校園,他已經(jīng)開始帶著社會上的思維去看待一切人際關(guān)系的發(fā)展。
他不會、也不想錯過任何一個對自己可能有幫助的人。
即使今年的“獨角獸杯”,是他的最后一屆足球比賽,但他還是忍住了心中的不甘,為陳蘊的選擇做出了讓步。
五分鐘后,一聲哨響,下半場比賽開始。
王學長默默的收拾起球鞋,背上運動包,朝著觀眾席走去。
疫情期間,不允許場邊觀賽,此時涌進來的女觀眾越來越多,他必須要早點占座。
“臥槽,牛逼!”
聽到觀眾席上傳來的喝彩,王學長下意識的扭頭,向著遠處望去。
此時的八十碼外,黑白相間的精靈已然帶著泥土和草皮,悄悄地鉆入了網(wǎng)窩。
而當他再一回頭時,觀眾席上的空位早就擠滿了鶯鶯燕燕。
終于,一種悲憤的情緒從他的后脊梁沖上了腦海。
“艸他媽的死現(xiàn)充!”
是伯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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