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秋坐在山洞之內(nèi),冷冷的看著手中的一塊土靈晶,一語不發(fā)。
之前進(jìn)入到他體內(nèi)的那股詭異的力量,在消耗了他大約一成的靈力以后,才慢慢消散掉了。這一點讓王楚秋松口氣的同時也感到一陣的心悸。他從結(jié)嬰以來,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讓他感到無力的情況,好像他元嬰后期的修為在那股弱小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這東西太可怕了,必須要知道它究竟是什么!”王楚秋想到這里,站起身來,動身趕往云霄宗的百川閣。
百川閣之所以叫百川閣,是取“海納百川”之意。因為百川閣存放的是云霄宗這近萬年來收集的各種各樣的經(jīng)卷,功法,書籍,玉簡。不論是人文地理,還是奇志異物,全都有所涉獵。
王楚秋到了百川閣,便一頭扎了進(jìn)去,不停地翻閱著各種古籍玉簡,尋找他所想知道的答案。
但是兩天的時間過去了,王楚秋將百川閣內(nèi)的古籍玉簡看了個十之八九,卻沒有找到關(guān)于那金色晶體的一丁點消息。
到了第三天,王楚秋一臉疲憊的從百川閣中走出來,渾身上下都纏繞著一股陰冷的氣息。這讓原本那些想討好這位老祖宗的弟子,一個個躲得遠(yuǎn)遠(yuǎn)地,生怕不小心觸到了什么霉頭。
王楚秋出了百川閣,便直奔煉器閣而來。他在昨天接到弟子的傳信,說關(guān)于那些土靈晶已經(jīng)有消息了,所以他就把希望放到了這邊,看看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在煉器閣一層的包間內(nèi),一名年輕弟子跪在地上,旁邊站著王楚秋的那個名叫“慧忠”的徒弟。
“起來說話?!蓖醭锟粗厣系哪敲贻p弟子,“把關(guān)于那批土靈晶所有的事情詳細(xì)講來,不可有半點隱瞞?!?p> “是。老祖宗,小的是云霄宗六座坊市之一的管事,那批土靈晶是我一手操辦的?!?p> “大約在一個月之前,那一天下午,店里來了兩個人,自稱手里有一批土靈晶,數(shù)量很大。因為急需要用靈石,所以想低價脫手。弟子檢查了一下那批土靈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之處。想必您老人家也知道,土靈晶這種材料,用途很是廣泛,加上當(dāng)時店里確實也沒有多少庫存了,所以我就將他們手里的土靈晶全部收了下來?!?p> 那名弟子一邊說,一邊拿眼偷偷看王楚秋的神色,看到王楚秋沒有什么不滿,才大膽的接著說道:“后來李總管傳話過來,說總內(nèi)需要一些上品土靈晶,弟子就將這批土靈晶送了過來。這就是事情的經(jīng)過?!?p> “那兩個人長的什么模樣,修為如何?哪里人氏?行為舉止有什么異常,進(jìn)店以后都說了什么?你好好想一下,看看有沒有遺漏什么細(xì)節(jié)?!蓖醭锫犕昴敲茏拥脑捯院?,沒有表態(tài),而是又問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那兩個人高高瘦瘦的,相貌倒也平常。修為大概在筑基初期左右,聽口音好像是冀州人氏,因為進(jìn)店的時候我聽其中一個人用冀州口音說了一句,后來他就用的是幽州口音?!蹦敲茏诱f到這里,從儲物袋中掏出來一枚玉簡雙手遞了上去,“這是那兩人的影像圖,還請老祖宗過目?!?p> 一旁站著的慧忠急忙接過來,交給了王楚秋。王楚秋接到手中,沒有急著看,而是問道:“就沒有別的什么了?”
那名弟子又想了想,忽然一拍腦袋,“對了,老祖宗,弟子當(dāng)時覺得這批土靈晶確實數(shù)目巨大,所以就好奇的打聽了一下來源。那兩個人起先不肯說,后來拗弟子不過,就隱隱透漏說,這批土靈晶好像是來自一個修真家族的礦產(chǎn),后來這個修真家族不知為何得罪了陰虛閣,就被陰虛閣給滅了?!?p> “礦產(chǎn)?修真家族?陰虛閣?來自冀州?”王楚秋捏了捏眉心,越發(fā)覺得這件事沒有那么簡單。
“好了,我知道了。那批土靈晶你那里還有多少存貨?一并給我?guī)н^來?;壑野?,等下打賞他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想在宗內(nèi)聽到關(guān)于它的任何流言,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慧忠,等下你打賞他一千靈石?!?p> 王楚秋站起身來,回到了自己居住的那個山洞。坐在山洞里的石臺之上,他看著手中的那塊里面有著金色晶體的土靈晶,沉思良久之后,然后來到了煉器閣三層。有些事情,他要親自試驗一下。
半個月之后,王楚秋出了趟遠(yuǎn)門。等他回到云霄宗,則已經(jīng)是一個月以后的事情了。
蘇淺默在這期間來過幾次,每次都被告知老祖宗有事外出了,讓蘇淺默郁悶不已。
“老祖宗,您干嘛去了呀,我都來了七八趟了,每次您都不在?!碧K淺默聽說又一次來到了煉器閣,聽說王楚秋外出回來,就急急忙忙趕了過來。
“我老人家去哪里還要向你小子報告嗎?小兔崽子,操那么多心,不如好好抓緊時間修煉?!蓖醭镉檬种刂厍昧艘幌绿K淺默的腦袋,“不過這剛幾日不見,你小子竟然已經(jīng)是練氣七層了,不錯不錯?!?p> 蘇淺默極度無語的苦笑了一下,心中暗自想道:“什么叫幾日不見,明明是你不聲不響就消失了整整一個月……”
“你找我老人家有什么事呀?”王楚秋無聊的扣著鼻孔,慢吞吞的說道。
“您老還真好意思問,敢不敢有點做長輩的自覺??!”蘇淺默只覺得這位老祖宗在自己心中的高人形象蕩然無存。雖然心里這么想,但是嘴上還是得老老實實解釋道:“我的太師祖,您不是答應(yīng)給我修法器的嗎?這都過去了一個月了……”
“什么法器?”王楚秋將粗大的手指再次插入鼻孔,使勁扣了幾下,覺得心滿意足之后,才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
“果然是忘記了……”蘇淺默無語的扶了扶額頭,“就是我第一次來臨走前給您的那件穿云舟,您答應(yīng)幫我修的那件?!?p> “哦哦,你說是那件啊?!蓖醭镆荒樆腥淮笪虻臉幼?,然后毫不客氣的坦白承認(rèn)道:“你不提醒我,我都忘記了還有這么一回事。你等我找找看?!?p> 蘇淺默看著面前的王楚秋東翻一下,西翻一下,找了好久才找出來了那件破損的穿云舟。
“這件法器啊,要修起來可是要費一番功夫的?!蓖醭餀z查了一下,眉頭皺了皺,把手指再次探進(jìn)了鼻孔中,“這件法器要修其實也簡單,但是這里的一處法陣損壞了,要想完全修好,除了要修補(bǔ)法器本身以外,這個法陣也要重新鐫刻?!?p> “法陣?”蘇淺默好奇的探過腦袋,看著王楚秋手指所指的地方,“我怎么沒有看出來什么法陣呢?法陣能刻在這個上面嗎?是什么樣的法陣呀?”
王楚秋心神微動,嘿嘿一笑,“怎么小子,你對陣法還有興趣?”
蘇淺默點了點頭,如果不出意外,他覺得他可以猜出來面前這位老祖宗要說什么。
果然,王楚秋拔出手指,將雙手往身后一背,盡顯高人風(fēng)范的說道:“小子,有沒有興趣跟我學(xué)陣法???”
蘇淺默這次沒有拒絕,而是想了想,不確定的開口問道:“老祖宗,不收學(xué)費吧?”
王楚秋:“……”。
在這個大陸的極北之處,是一片不毛之地。
這里常年被風(fēng)沙遮掩,人跡罕至。到處都是滿天風(fēng)沙,入眼皆是黃土漫漫。遼闊,蒼涼,是僅有的幾個可以和這里產(chǎn)生聯(lián)系的詞匯。
而其他所有的形容詞,在這片區(qū)域之內(nèi),都會顯得格外的蒼白無力?;疑忘S色,成為了這里亙古不變的主色調(diào)。那一片片令人絕望的土黃色,足于將常人逼到精神崩潰的邊緣。
經(jīng)過數(shù)百萬年乃至更加悠長的時間積累,細(xì)小的黃土慢慢堆積在了一起,積沙成丘,到最后竟然形成了占盡幾乎一州之地的黃土高原。這是時間的奇跡,也是一種自然的傳承。
這片貧瘠荒涼的土地,似乎永遠(yuǎn)都不會有人類踏足。
然而自然之力再過嚴(yán)酷,有時也不得不在人類的面前低下高昂的頭顱。即使是環(huán)境再過惡劣的地方,人類有時也會像最卑賤的野草一樣,抓住一絲一毫的機(jī)會,將自己的根扎下來,然后繁衍生息。
所以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黃土高原之上,有了人煙。
一方別樣的水土,養(yǎng)育了一群別樣的人。
在這里居住的人,或許是天生的沉默寡言,又或者是因為環(huán)境的惡劣,養(yǎng)成了一種沉默但是堅韌的性格。他們沉默寡言,看似木訥,卻有著自己的驕傲。但是他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隱忍,所以常常將那種驕傲藏在骨子里面。
他們無懼風(fēng)沙,無畏險境,不敬天,不拜神,只為心目中的圣地,扎根于此,守護(hù)于此!
只因,他們心中有一片凈土。那是他們心中的圣地,其名曰:通天塔!
天下七大修仙宗派,“一塔一湖,三閣二谷”。其中的“一塔”,便是指這通天塔!
但通天塔,與其說是一個宗派勢力,倒不如說是一種信仰。它所代表的,不僅僅是天下七大宗門之一,在它的背后,更是寄托著黃土高原之上數(shù)萬萬生靈的信念。
通天塔,它是這極北之地的象征,是世世代代扎根于此的開拓者們心中的凈土,更是稱霸青秦二州之地的無上霸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