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夜半怪事
燈光交錯斜映,映出蘇重錦微微一笑的側(cè)臉,她清眸凝轉(zhuǎn)望向項清默,用清亮的聲音婉婉答道:“太子殿下所說的利害關(guān)系,臣女全都明白,只是臣女害怕?!?p> “有朝廷和皇上為你做主,你怕什么?”項清默一聽這話就知道蘇重錦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臉上并沒有什么喜色,他巴不得項清玄這一去就永遠別再回來,被殺被砍都是他樂意看到的,他甚至希望蘇重錦直截了當?shù)鼗卮鹫f她不知道。
蘇重錦欲言又止為難地說:“其實,泯王殿下到底去哪兒了,臣女也不清楚。”
項清默看著她沒接話,蘇重錦繼續(xù)說:“那天臣女寫信約見泯王殿下,因為之前臣女任性妄為,給泯王殿下下了毒,所以臣女去給他送解藥,雖然之前發(fā)生過一些不愉快,但臣女馬上就要成親了,成親后就會離開樓南國,以后和泯王殿下也不會再有往來,那些不愉快就它過去了,只是沒想到這一去就被人綁架了。
蘇重錦吸了口氣,表現(xiàn)出仍是心有余悸的樣子,說:“那些壞人似乎用臣女去威脅泯王殿下為他們做什么事,泯王殿下為了救臣女好像是妥協(xié)了,至于是什么事,臣女就不清楚了,他們把臣女關(guān)在一間黑屋子里,到了第二天黃昏時分就把臣女給放了?!?p> “你知道他們是什么人嗎?”項清默問,冒充野涼山寨主當然是野涼山的人干的,他只是試探蘇重錦知不知情,項清玄冒充野涼山山賊的事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蘇重錦搖搖頭:“不知道?!?p> “哦?!表椙迥抗馓颂穯柕?,“你說泯王是為了救你才向劫匪妥協(xié)的,真的是這樣嗎?”
“臣女不敢欺騙太子殿下?!碧K重錦睜大眼睛無辜地看向項清默,關(guān)切地問,“泯王殿下還沒回府嗎?”
“沒有。”項清默垂下眼簾,斂去眼中的一抹喜色,突然似乎想到什么,于是安慰說,“你不用擔(dān)心,他是一國皇子,沒人敢把他怎么樣?!?p> “要是泯王殿下有什么閃失,臣女這輩子都無法心安了?!碧K重錦低下頭泫然欲泣。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項清默站起身往外走,“事情經(jīng)過本宮都知道了,本宮會如實向皇上稟報,天色不早了,本宮就不叨擾貴府了?!?p> 蘇重錦出于禮貌,跟在他身后準備去送客,項清默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轉(zhuǎn)頭緊盯著蘇重錦的眼睛說:“蘇小姐,其實你是知道那些人的來歷的,是嗎?”
蘇重錦心頭狠狠一震,連連搖搖頭說:“臣女不知,那些人都蒙著臉,無法看清真面目?!?p> 項清默嘴角一挑,附到她耳邊低聲說:“沒關(guān)系,就算你知道也不需要緊張,本宮不會告訴皇上的?!闭f完,看了蘇重錦一眼,轉(zhuǎn)身離開。
留下蘇重錦怔在原地大為不解,他是什么意思?難道知道了她的雙重身份?
想到這點,蘇重錦的心狠狠地顫了顫。
這一夜,是蘇重錦的失眠之夜,她不知道樓南皇知道了這件事之后會做怎樣的決定,她只能等,她希望項清玄快點出現(xiàn),只要項清玄安然無恙,其他的事都有緩沖的余地。
樓南皇即便再不喜歡項清嘯這個兒子,但總歸還是他兒子,成親這么大事總要往各國送發(fā)請柬宴請賓客,不然墜的可是他樓南國的面子,別的國家也會指責(zé)樓南皇不懂事,這是國與國之間的邦交手段,所以因為八皇子要成親,永安城最近來了不少達官貴人,空夜寂寂,肯定要去桃運街找一找樂子,體驗下樓南國的風(fēng)土人情。
是夜,月朗星稀,桃運街在夜晚再次歡騰起來,直到丑時才漸漸歸于安寧,留宿的客人擁著美人沉入了溫柔鄉(xiāng),不留宿的都心滿意足地各回各家了。
丑時二刻,桃運街已經(jīng)鮮有人跡,只有偶爾夜風(fēng)穿巷在空中孤獨地嗚咽著,路兩旁的青樓門口仍是掛著顏色曖/昧的燈籠,燈光交織夜色繾綣柔媚,無聲地訴說著萬種風(fēng)情。
幾聲尖銳的狗叫聲突然撕裂夜色安寧,從不遠處傳來,伴隨著這叫聲未落,一輛馬車從夜色中馳來,是那種非常普通的灰白油紙馬車,平日里在大街上很常見,也就很不顯眼,馬上跑得很快,碾動石板發(fā)出嚓嚓細響。
馬車上坐著兩個駕車的把式,看起來也是非常普遍的相貌,二人一邊專注駕車,一邊側(cè)頭注意看路兩旁舞妨青樓的招牌,走到其中一家門口時,便把馬車緩緩地停在了路邊,其中一人指著那家舞坊低聲說:“你眼力好,快看看這家招牌,是那家嗎?”
另一人凝神看了一眼,就跳下車,伸手去車廂里摸東西,一邊四下警惕地張望:“沒錯,就是主子交待的那家,快來幫忙抬下來,手腳麻利點,別被人發(fā)現(xiàn)了……”
那人直接鉆進了車廂里,從烏黑的車廂里推出一個麻布口袋,兩人合力抬起來送到那家舞坊的門口臺階上,其中一人手一松,手里的麻布口袋撲通一聲掉落在地,一人責(zé)怪說:“輕點放,這可是個貴人,摔壞了你賠得起嗎?”
另一人連忙陪笑著解釋:“手滑,嘿嘿?!?p> “就放這兒吧,別廢話,快去敲門,我在車上等你?!蹦侨税崖椴即拥脑诮忾_,然后一溜煙兒地跑回去爬上了馬車。
因為永安城近日來了許多達官貴人,升平歌舞坊近日來的生意也火爆了不少,青姑每天忙到深夜,累得腰酸背痛,天天嚷著自己睡得比狗還晚,累得容顏都衰敗了,這下徹底沒男人愛了,惹得姑娘們打趣偷笑。
坊里的姑娘都是經(jīng)過訓(xùn)練的,好在都懂事,雖然客人多了許多,也沒有惹下什么大亂子。
像往常一樣,青姑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房,用皂角茉莉胰子洗臉卸了妝,拆掉發(fā)髻里的珠玉簪花,換上錦帛褻衣/,一番梳洗好正準備上床睡覺,就聽見到外面?zhèn)鱽砬瞄T聲,是丫環(huán)靜月。
“青姑娘,剛才門房來報,門口那里剛剛被扔了個死人……”靜月的聲音微顫著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