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的宅院簡單雅致,院落設計與物什絲毫不顯累贅,沒有過多的假山亭閣修飾,除了空曠整潔的庭院,就是綠綠茵茵的樹木花草。
代穆進得庭院的時候,二公子正在庭院樹蔭下的躺椅上看書。此時,正如同一個避居鄉(xiāng)野的閑散書生,一襲寬松的白色長衫,頭發(fā)用一條青色布帶束于頭頂,躺椅旁有一張小木桌,木桌上剛盛上的茶還在熱氣騰騰。庭院內的樹木具是常青一類,此時已是近冬之時,依然茂密翠綠,不知是什么品種的雀雀正在枝頭歡叫雀躍,嫣然一副世外桃源!
代穆上前拱手禮道:“寧江府代穆拜見二公子閣下!”
二公子聞言翻身而且,忙將代穆扶起道:“先生無須客氣,先生能來,舍下蓬蓽生輝,先生快請內屋一敘!”
“公子是雅人,代穆也是甚喜這庭院的景致,如若公子應允,代穆就與公子于此一敘如何?”
“先生當是妙人!大善!”看來代穆此舉,倒是頗合二公子的心意,二人大有高山流水,知音難求之感。
代穆此來,本意就是要效力于二公子帳下,并充當二公子與賈符的中間人,拉近二人彼此的聯(lián)系。只是二公子睿智,賈符的算盤早被二公子有所察覺,從公主對代穆的一言一語就可看出。
此時二公子也未就代穆此來的目的做任何詢問,反倒向代穆問道:“渚常聞先生博才善算,于算經(jīng)之道無人能及,先生有此美名,算術一道造詣之高,渚深信之。倒是渚久居曌城,見識淺薄,先生博才,還望不吝賜教!”二公子這般說,不過是個由頭,想來是要通過對時事的論述來確定代穆的立場罷了。不過這樣也好,早些相互交心探明,后面才可以盡心合作!
于是忙道:“公子言重了!公子吩咐,穆定當一一解答!”
“當今天下太平否?”
“瀛洲三朝共治天下久矣!亂象漸顯,天下已不太平!”
“可能太平?”
“天子之命不出司隸,諸國亦是尾大不掉。正所謂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大周已是膏肓之癥?!闭f道這里,代穆直視黎渚,正言道:“天下若平,非戰(zhàn)之功不得!”
二公子聞言,略一失神,隨即長嘆一口氣;“先生誠然待渚,渚當拜之!”說罷便向代穆拱手一拜!二公子此舉亦在代穆預料之中,瀛洲這般封建體制之下,暢言天下大亂那便是重罪,只有與坦然相交或誠然相待的人,才會這般之說,否則,定是拐彎抹角,點到即止。代穆這般直言,亦是在表態(tài)。只是態(tài)度表明,代穆還不想總受別人這樣的大禮,是以一股靈力托出,二公子就再也拜不下去!
二公子大驚:“早聽公主言先生功力高絕,乃先天宗師之境,果然!”臉上亦是欣喜異常,顯然是之前對代穆如此年輕就入了先天有些置疑,現(xiàn)今自己當場得以求證,驚訝之余更是欣喜。有這樣一個助力,那自己的力量便又大了幾分,先天之境的武者在瀛洲何其稀少,有一個在,那就等于定海神針,雖然代穆推測二公子身后必然會有先天武者的支持,但是誰也不會嫌多。先天武者在瀛洲向來都是高高在上,被人當菩薩供著的!
二公子略一正色道:“不妨與先生名言,渚如今絲毫動彈不得,大兄如今提防得緊,不知先生可有良策?”
“呵呵!公子無需擔憂!公子現(xiàn)今就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以退為進,處在明處可不是好事!如今暗流涌動,各大世家也不省事,若在明處,權勢不足,當是大忌!”
“嗯!渚亦知道!但是亂世將起,可韜光隱晦,但也不能坐以待斃。不然亂世一起,再無發(fā)展壯大之機,如何圖謀大業(yè)!”
“當然需要積聚實力,現(xiàn)今各方異動,公子不便出面,但有一人可以!若穆所料不差,國相大人當是與公子同進退吧!”
此話一出,二公子大驚,他與國相親近,可謂是絕密之事了。若是泄密,事態(tài)可就言重了,自己亦將轉到明處,由主動而被動,其間之差,不可同日而語!“先生如何斷定?”
代穆略微一笑,道:“公子無需驚慌,此事穆也是巧合之下,有所猜疑,如今看來卻是不差了!國相大人親自為雪怡樓的藝倌兒批語‘鶯音婉轉,百里聞香’,吸引曌城諸文士齊至,而那藝倌兒功力高絕,善使迷魂之音,當日對大公子施展此術時,穆正好在場?;貋砟聨捉?jīng)思量,方才有此猜疑。”
“先生果真大才,心思細密!有先生相助,渚當可寬心矣!那依先生之見,渚當作何安排為好!”
“既然公子這般說,穆當直言。遠交近訪,暗蓄實力,國都之內,大公子主掌兵權,朝臣多為大公子鞍前馬后,國都實不可圖。且亂世一起,非一朝一夕可定,是以當有自己全權掌握的領地,方可以此為據(jù),位列諸侯!”
“請先生教我!”
“俞國據(jù)北方,往北是寧江府,有草原胡漢年年南侵,多有滋擾,實不可選。往西是北陽府,接壤大楚,大周若亂,大楚兵力強盛,必伐,腹背受敵,亦不可選。往南則是長寧府,長寧府南接京師所管的司隸,大亂一起,京師當是諸侯關注之地,是以京師周邊勢力的變動將會落入各方勢力眼中,動彈不得。是以,公子唯選東邊的朝陽府。朝陽府北邊、東邊皆是臨海之地,沒有外患,當可安心。西邊接壤寧江府,有賈伯爺照應,亦無需多慮,唯有南邊接壤燕國。穆在來時得知燕國公謀劃已久,只怕勢力潛伏甚眾,當要細心對付。”
二公子聞聽之后頗為嘆服,深吸一口氣,拜道:“先生果然大才,思慮甚廣,渚今帳下,唯缺先生這般可控全局的謀主,還望先生屈居渚之左右,為渚謀劃!”
“公子不須多禮,公子賢明,禮待下屬,能聽忠言,不急不躁。他日大業(yè)有成,必為明主。穆自當盡力相輔,絕無二心!”此舉亦是表明立場,此后就完全是二公子之人,不再是聽命賈伯爺,是以有必要讓二公子明白。以二公子的睿智,自然可以明白,以代穆先天宗師的身份和能力,說輔助誰就輔助誰,沒有誰可以脅迫他!
六度非命
代穆是真心要投效二公子的,這是代穆在賈府時就已經(jīng)計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