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虛竹心不在蔫的離開,葉仙收拾好行禮,去佛院的大馬廄中找到白馬,悠悠然離開了少林寺。
走在山道上,葉仙想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江湖中去過了逍遙派,也去了大理天龍寺,如今剛剛離開中原少林,現(xiàn)在離童姥損功還童的期限還有一年多一點的時間,江湖值得去的地方,也就剩下了因為姑蘇慕容家而鵲起的姑蘇武林了。
“接下來就去姑蘇看看?!?p> 白馬估計是因為被關了十幾天渾身癢癢的,看到好看的不知名山花會一口吃掉,若路上有什么石子樹枝攔路的話,那它四只釘了精鋼馬蹄鐵的蹄子就有了大用,非得將地面踩平才肯走路。
葉仙懶得搭理這貨,等到下山的山道變得平緩了,才踢了白馬一腳,躍在它的背上。
然而一人一馬沒有走了多長時間就停了下來,因為山道中央出現(xiàn)了一個和尚。
玄慈沒有披著袈裟,身邊也沒有弟子跟隨,只是穿了一件少林僧人常穿的藍灰色僧衣,所以他的身子骨顯得比平時更為瘦弱,但是,他往日微駝著的背今日立的異常筆直。
“貧僧等候葉施主多時了?!?p> 葉仙下了白馬,看著玄慈一身裝著,說道:“你只穿了一件普通僧衣,看來,你今日攔路,不是以著少林方丈的身份。”
玄慈雙手合十往前走了一步,面無表情說道:“當年中原饑荒,貧僧奄奄一息被家人遺棄在路邊,后被家?guī)熿`門引渡上了少林,在貧僧將肚子填飽后,心中立下一個誓言,少林今后就是貧僧的家。后來學武,掌少林一寺,家?guī)焾A寂,貧僧又立一誓,少林就該是江湖武林的正統(tǒng)。
兩個誓言,四十八個春秋,貧僧從未悔過,從未負過,而從半個月前接到玄悲師弟從大理傳來的一封信后,貧僧第一次對這兩個誓言生出悔意,又忽然覺得為她不值?!?p> “世人皆因少林憂國憂民,心系武林正道,見了貧僧總是稱上一聲大師,但貧僧從未以此自居,掌少林一寺,又要讓少林威嚴不墮,單是一顆求佛之心難以做到?!?p> “為了少林,也為了那兩個誓言,貧僧舍下太多,又做了太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這幾日在想,貧僧為什么不能為自己做一件事情?不能為她做一件事情?”
“葉二娘是貧僧沒有名分的妻子,她其實本應該是個好人,溫柔端莊,賢惠持家,只是當年她為貧僧生下孩子不久后,孩子就被人擄走,貧僧又因為少林方丈的身份,無法給她名分,更不能時刻來開導她,以至于她心性大變成了后來四大惡人中的無惡不作葉二娘。
貧僧說這些不是為她開脫,她所做的那些惡事,千刀萬剮都不為過,但是,她始終與貧僧有過一段緣分,貧僧也愿意認她是妻子,所以貧僧今日攔路,放下了少林掌門身份,來與葉施主論論私仇。”
玄慈雙手忽然分開,然后緊握成拳。
葉仙左手按在雙劍之上,右手搭在了驚雷劍的劍柄上,說道:“看來,那日你在寺中佛院找我,是為了確認是我。你這個少林方丈當?shù)?,沒有什么毛病可挑,只是這份丈夫應該有的擔當卻遲了,遲了很多年,如果你早早拿出來,正應你說的,葉二娘她會是一個好人?!?p> 玄慈說道:“世間大概就是這樣了,不到一件事情的絕路,不到生離死別,人永遠都無法真正看透自己的本心。”
葉仙說道:“你殺不了我,也會因為這件事而死去,少林該怎么辦?你難道不怕?”
玄慈沒有回答葉仙的問話,只是向著葉仙所在的方向走了三步,行動,永遠都是世間最為堅定的回答。
他握拳的雙手再度合十,然后緩緩推出右掌,用出少林鎮(zhèn)山掌法,般若掌。
一面假山大小呈五指輪廓的氣勁被他推出,勁風呼嘯如北風至。
在那三步,玄慈受制于二十年超一流境界的枷鎖破碎,今日出手,也是他放下心中所有枷鎖的一次出手,所以,也是他今生最強大的一次出手。
……
葉仙在勁風中勾起了嘴角,昨夜悟出第三劍后,因為青衣僧人為自己護法,自己沒有再好意思提出讓對方試招,沒想到,今日玄慈攔路,破境后的一招般若掌會如此之強,就是青衣僧人當面,想要抗衡這一掌,也必須要用出全力。
用來試招倒是合適。
驚雷忽然出鞘,葉仙雙手握著烏黑的驚雷劍柄,向著那道假山大小的氣勁斬去,向著呼嘯的勁風斬去,向著玄慈推來的那一掌斬去。
仿佛是無量山劍湖西北角那條飛瀑,不隱于云霧,筆直的從高崖上垂落,葉仙的劍路同樣沒有任何的花里胡哨的東西,別于飛仙,更與靈羅相差十萬八千里,所以他出的這一劍極為直。
氣勁就像是一面平靜的泉水,當驚雷與劍外劍氣落下的時候,驟然生出了無數(shù)密集的漣漪,然后翻起浪花,然后碎裂無形。
……
玄慈的一臂衣衫化為了飛絮,他的整條手臂都布滿了劍痕,血液又浸滿那些劍痕,從他枯瘦的手臂滴在了地上。
他看向身側明明應該將自己劈開的長劍,發(fā)白干燥的雙唇用力閉合著,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葉仙沒有看他,騎在白馬之上,飄然離開。
“還你少林寺一位高僧的人情罷了?!?p>
紫衣御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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