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凱旋襄陽
長長的官道，從襄陽南門直直往南，消失在山林之間，官道的兩旁是修長的大樹，那些連綿的樹冠，幾乎將整條道路都遮蔽起來。這寬暢的官道，是呂布抵達荊州之后的一項重大成果，如今荊州的各個郡縣，都已經(jīng)被這樣的管道連接起來，當初不理解的人們赫然發(fā)現(xiàn)，如今他們出遠門要方便了很多很多。
連通荊州各地的官道和縱橫交錯的水道，組成了荊州便利的交通網(wǎng)，給荊州的經(jīng)濟發(fā)展注入了強勁的活力。眼光好的人們，在《行商法案》的鼓勵下，借助便捷的道路投入到荊州的商業(yè)大開發(fā)中來，為荊州的稅收提供巨大的支持。
悄然之間，荊州的人們發(fā)現(xiàn)，他們手中的余錢越來越多了，生活越來越寬裕了。荊州的官員們則發(fā)現(xiàn)，地方的稅收越來越多了，他們的月俸越來越豐厚了，政績越來越顯著了。
體會到這悄然卻又很快的變化人們，在心里面默默地惦記著他們的州牧大人。當呂布在北方被圍的消息傳來，人們擔心不已，不少青壯紛紛要求從軍，希望貢獻自己微薄的力量；當呂布凱旋，瞬息平定樊城，得到消息的人們欣喜若狂，意氣昂揚；當呂布橫掃洞庭湖水寇北歸，人們載歌載舞，夾道歡呼。襄陽城人人們，尤其如此，原因無它，州牧大人，可是住在襄陽的??！
襄陽城南通往江陵等地的官道上，被秋風剪下的枯葉，已經(jīng)被清掃得干凈，道路兩旁站滿了拿著各種食物的襄陽百姓。
這些百姓中間，有大家世族，有寒門子弟，更多的是平民商販，他們今天都打扮得干干爽爽，早早地等候在路邊。因為，今天，是他們的敬愛的州牧歸來的日子。
秋風偶爾吹拂而過，卷下幾片枯葉，沒等落地，就已經(jīng)被大群滿面興奮得百姓清理掉。
州牧大人凱旋的日子，襄陽，怎么也要用最好的一面來迎接?。?p> 留在襄陽的荊州高層們，也在郭嘉、蒯越蒯良等人的帶領(lǐng)下，出城五余里相迎。除了郭嘉，其他人當初被委以重任，代理荊州大小政務(wù)，此時正是等待呂布檢閱的時候，因此誰都想率先見到凱旋的州牧。
呂布大破董卓的消息，在荊州被完全控制之后，就已經(jīng)傳播開來。董卓西涼軍的威名，由來已久，是當時人們心中最強大的軍隊，而如今這支軍隊卻慘敗在人數(shù)只是他幾分之一的呂布手中。這無疑像人們證明了呂布軍的驍勇無敵。
這樣一支軍隊，這樣一個無敵的主帥，如今他控制著荊州。荊州的人們，已經(jīng)和呂布利益一致的自然高興。而利益不一致的，都在心頭悄悄地計算著，是不是應(yīng)該調(diào)整自己的方向。
不管高興不高興，不管是不是要調(diào)整方向，這位州牧大人凱旋的時候，都是你表明自我的時候。如今的荊州，已經(jīng)不是以前勢力錯綜復(fù)雜的荊州，年紀輕輕的州牧大人，借助他無敵的雄師，在人們還沒發(fā)覺的時候，就已經(jīng)徹底地控制了偌大一個州，在這樣絕對的實力之下，想要渾水摸魚，只怕已經(jīng)沒有可能了！
郭嘉和徐庶站在人群的前邊，小聲地談笑著，跟他說一些關(guān)于呂布呂濤的趣事。他有必要讓徐庶盡快地熟悉一切，這是作為同門應(yīng)有的幫助，也是呂濤的希望。
附近不少要員看著郭嘉徐庶親密交談，多少有些吃味，但是誰也沒敢表示。郭嘉現(xiàn)在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在呂布的面前，誰都知道說話最有分量的除了呂濤就是他郭嘉。而徐庶，顯然也是準備重用的人物，一來就被授予參軍祭酒這個新置的職位，成為僅次于郭嘉的軍事參謀。
就在人們四下里小聲議論的時候，前邊響起了馬蹄聲，轉(zhuǎn)眼之間，十八騎赤菟騎斥侯飛馬而來，當頭一人手舉一面旗幟，上寫一個斗大的“呂”字，這是赤菟騎的先行探子了。
十八騎一路奔馬，口中重復(fù)地呼叫：“將軍凱旋，大軍北歸，行人讓道！”
周圍人們一片歡呼，十八騎在歡呼聲中縱馬跑向襄陽。
在襄陽人們的期待中，遠處山林之間塵煙高揚，一股赤紅色甲衣的騎兵自山林之間轉(zhuǎn)了出來，大股的隊伍漸漸露出全貌。只見秋日碧空之下，寬暢的官道之上，兩排高高的樹木中間，身穿赤紅戰(zhàn)甲的赤菟騎，此時五騎一排，踏著整齊的步點，精神昂揚地向襄陽行進。
部隊的前頭，四騎組成的騑駕持著州牧的儀仗開路。
騑駕的后邊，呂布跨坐赤兔，手提方天畫戟，頭上兩天雉尾羽隨著赤兔的腳步悠悠地彈跳。他身邊稍后一些，呂濤挺著腰桿穩(wěn)坐玄菟之上，滿面笑容。
看到出城迎接的眾人，呂布手中方天畫戟朝天一振，身后赤菟騎仿佛一人，同聲高喝一聲，長槍林立，在太陽之下閃爍著耀目的光芒。
“恭迎使君凱旋！”領(lǐng)頭的荊州高層拜在路上，行了大禮。出迎的百姓見狀，也都紛紛雜雜地呼叫著下拜。
呂布驅(qū)馬上前，翻身下地，將眾多荊州高層人士一一扶起，一邊誠懇地說道：“布在外，荊州大小事務(wù)皆累公等打理。此番北破董卓，南平叛逆，公等當居首功！”如今的他，已經(jīng)漸漸沒有了往常眼高于頂目中無人的高傲，漸漸知道了怎么接近部下。
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呂布一一拉起荊州諸高層，說道：“此處不便，待回城中，再與諸公共謀一醉，以謝諸公數(shù)月之勞累，并慶吾軍大破董賊，平定叛亂。諸公可與同行?！?p> 安撫了荊州群僚，呂布拱手向道路兩邊百姓答禮，高聲說道：“為天子破逆，替百姓除賊，此布之責也。今布不過稍盡其責，勞諸父老遠迎，受之有愧！自此而后，敢不克盡其能，上為天子安定地方，下為父老謀求福祉？諸襄陽父老，何不請起，各自歸家，明日共慶克逆破賊，與共一醉！”朝兩邊各鞠一躬。
襄陽百姓遠近聽聞，群情振奮，紛紛叫嚷開來，“使君大人，請飲此酒水！”，“使君大人，可進此果！”“使君大人，些須果品，敬請笑納！”……一時間兩邊百姓都紛紛舉著各自的心意，沖擊官道兩邊上維護秩序的士兵。
呂布本來已經(jīng)開始領(lǐng)著荊州群僚前進，見到這一幕，頓時腳步停住，朝左右再鞠躬。
周圍百姓都安靜下來，手中的東西卻一直舉著。
“荊州父老盛情厚意，布豈敢卻之？”呂布說著，橫走幾步，接過一壇酒，拍開泥封，道，“此酒，荊州父老之情也！”
他抬頭灌了幾口，遞給貢酒的那商人，說：“可與共飲！”
商人抖著手接過，連聲說：“謝使君之賜！”淺淺喝了一口，雙手捧著送到呂布面前。
呂布再次接過酒，送到郭嘉等人面前，說：“此民心也，諸公可與共飲！”郭嘉接過，大家你一口我一口轉(zhuǎn)眼喝干。
呂布又在周邊這里吃一個水果，那里拿一個點心，稍微表示之后，再次高聲喊道：“父老盛情，布銘感五內(nèi)。然布雖昂藏九尺，亦不能盡食之！”
周圍笑成一片，呂布等大家笑完了，接著說道：“布能北破國賊，南平叛逆，功不在布，而在荊州軍中數(shù)萬將士，在荊州諸同僚，在荊州諸父老！若無將士奮勇殺敵，以布一人，縱驍勇亦無一用。若無諸同僚安撫州里，穩(wěn)定地方，以荊州之將士，雖剽悍不能安心陷陣。若無荊州父老辛勞作息，以我等之能，雖天人不能寸進！故布以為，此功實荊州上下合力之功，布不敢專之，明日設(shè)宴，犒我父老，諸父老明日可來，布當與同樂！”
官道兩邊頓時歡呼連天，“使君仁德英明”的頌詞四處響起。
這番情形看在荊州眾多高層眼里，不免感嘆良多。呂布剛來荊州的時候，雖然施行不少有利于這些平民商人的措施，但是平民大多還是依附著當?shù)卮笞宓?。然而現(xiàn)在，誰都看得出來，呂布已經(jīng)將他們的心給俘虜了過去，從此以后，只要呂布振臂一呼，這荊州之內(nèi)，只怕要應(yīng)者云集了。
士族們雖然平素看不起平民，甚至不拿他們當人，但是絕大部分人都知道，沒有了這些人，自己的那些榮耀將不復(fù)存在。尤其是在這種亂世時候，這些人可是實力的基礎(chǔ)啊。如今這些人都倒向了呂布，他們不得不開始考慮，自己以往的做法，是不是有些不對勁。
原來，我們的使君大人一開始就施行的親民政策，目的就在這里！
荊州高層不少人原本就是荊州大家族中的杰出代表，比如蒯越等人，他們原本有些疑惑，按說剛到荊州的呂布應(yīng)該盡力籠絡(luò)荊州的大族才對，然而他們想不到的是，呂布從一開始就走親民的路線。如今，大家總算明白了，這就是釜底抽薪的手段??！以呂布強橫的軍事實力，根本就不怕荊州的大族反抗，他親民的政策，實際上就是要籠絡(luò)普通平民的心，一點一點地從根本上消弱大族的影響力，從而徹底控制荊州，說不定這位使君大人還暗地希望大族們做反呢！
大家都是聰明人，前后一對比，自然看得出呂布這一招的可怕之處，不免對這平常看起來似乎城府不深性格豪放直爽的使君另眼相看起來，在心里悄悄調(diào)整自己以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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