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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曹操傳

第六章 洛陽

新曹操傳 天河 4215 2005-08-30 12:15:00

    第六章 皇甫嵩

  皇甫嵩是我非常敬仰的三國人物之一,這個人才能未必出色,品行卻簡直就是一個完人,相比之下,雖然王允和盧植名氣更大,可是王允政治能力薄弱,好心辦了壞事,最后還傾覆了漢朝,而盧植呢,雖然“德高望重”,卻也沒有什么高風亮節(jié)之事流傳下來。

  據(jù)說東漢第二次黨錮之禍,宦官們動用軍隊搜捕和謀殺清流派大臣、名士以及太學生,皇甫嵩因為是將軍而不是文官沒有被捕,于是他引以為恥,自請下獄。這樣的人物,怎能不見?

  不料送了幾次拜貼,皇甫嵩卻屢次拒絕,也許在他看來,我不過是閹人之后。這樣幾次碰壁,我并不氣餒,要洗刷掉身上的宦官背景,忍受這種程度的羞辱還是必要的。萬般無奈之下,我只有先去拜訪其他大臣。拜訪的目的不外乎兩個,第一表明我的態(tài)度,親近大臣和名士,除了祖父曹騰之外,與宦官劃清界限。第二,則是希望通過上下打點,能夠讓我到家鄉(xiāng)附近或者就在譙郡任職。我倒并不擔心別人會因為我大規(guī)模行賄而有所非議,因為這早就已經(jīng)是時代風尚,即使是最古板的儒生,也斷不至于攻擊別人行賄走后門的。

  這一番走動總算也有一些成效,不久京里面就傳出了譙縣子弟曹孟德正直豪爽,才德出眾的聲音,皇帝居然也知道我了,不過他對我的興趣僅僅限于我?guī)淼木反善骱筒A鳌R膊恢肋@皇帝那根筋搭錯了,居然派人來跟我商量,讓我每年貢獻兩百件瓷器,一百件玻璃器,問我有什么要求。好家伙!一開口就要這么多,總算這些年來我的歸云莊每年都會新培養(yǎng)一些技師和工匠,而且家中也有大量儲存。不過令我感到驚訝的是,當今漢靈帝(當然,“靈”是他的謚號,這時候還不能這么稱呼他)居然并不強迫我貢獻寶物,而是跟我有商有量的,用封官來做交易——這真是一個奇怪的皇帝??偹阄沂熳x史書,歷史上這樣可愛的昏庸皇帝倒也有好幾個。

  既然他跟我在商言商,我也毫不客氣。現(xiàn)在瓷器的價格相當于白銀,玻璃器的價格相當于黃金,這三百多件器物,即使是批發(fā)給皇帝,算個批發(fā)價,也有幾百斤黃金之多,折合成銅錢,也過千萬,皇帝每年從我這里撈到這么多好處,大概是不會介意多給我一些回報。我便對來問話的太監(jiān)說,瓷器和玻璃是譙郡的特產(chǎn),蓋世奇珍,我要回到譙郡,才有能力帶領(lǐng)鄉(xiāng)民為陛下“尋找”這些珍寶,所以求譙郡都尉一職。所謂都尉,是郡一級的軍事長官,直接聽命于中央,被豫州刺史所監(jiān)督,郡內(nèi)所有武裝力量都要服從我。這個要價并不太高,因為即使沒有交易,我這個孝廉的身份做一個縣令還是綽綽有余的。都尉和太守平級,一個管軍,一個管政。后來發(fā)生了黃巾起義,為了動員地方力量對抗黃巾軍,漢廷把都尉的權(quán)力給了太守,導致太守軍政一把抓,成為一方諸侯,當然,這也是后話了。

  雖然平時我從不給太監(jiān)送禮,但這個太監(jiān)是欽差,而且又直接關(guān)系到仕途,所以暗地里塞給他幾斤紅糖,他笑瞇瞇地走了。

  皇帝并沒有說什么廢話,大筆一揮,直接答應了我的要求。按照一般的情況,孝廉即使做官,也不會回到原籍,這一回,朝廷算是給了面子了。

  得到了朝廷的任命,我并沒有急著回去。我逗留在京,派遣下人四處打探哪里有最出色鐵匠,木匠和石匠,還有各種技師。我自己則呆在家里用文言文篡寫克勞塞韋茨的《戰(zhàn)爭論》,倘若這本書還不足以打動皇甫嵩,那我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最后一次的拜貼遞進去之后,皇甫嵩終于收下了。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帶著些禮物去拜訪皇甫嵩。

  皇甫嵩大約有四十歲上下,他是年輕的將軍,出身名門,也是大貴族的子弟。這人頗有一些傲氣,當然更是一身傲骨,是一個具有比較理想主義的中年俊杰。

  皇甫嵩看了看我?guī)淼亩Y物,忽然大笑起來:“素聞沛國曹孟德豪俠過人,出手大方,結(jié)交朋友從來都是大箱小箱,怎么送給在下的,就是這樣區(qū)區(qū)幾個小盒子?”

  “那等俗物,皇甫大人未必放在眼里,我仰慕皇甫大人已久,怎能用那等俗物礙皇甫大人視聽?”我笑著說?;矢︶圆⒉回澵敚斎徊皇钦娴南游倚饬?。

  “呵呵,說得好!前次你送來的《孟德新書》(其實是戰(zhàn)爭論)我看了!孟德實乃天縱英才,雄才大略??!”

  “慚愧!慚愧!”我說,“大人有所不知,是非我所獨創(chuàng),實乃仙人授我天書二十卷,淵深難測,玄妙非常,孟德新書不過是我假借名義,淆亂世人罷了?!?p>  “噢,有這等事?”皇甫嵩看了看我,一臉的驚訝。當然,這本《孟德新書》思想深邃,戰(zhàn)略宏遠,顯然不應該是我這種十幾歲的孩子能寫得出來的,若說他沒有過懷疑卻是假的,可是倘若竟是天書所授,卻又太荒誕了些。

  “我素聞皇甫將軍高風亮節(jié),早年追隨天下名士共抗閹黨,后遇黨錮之禍,甘赴國難,私下傾慕已久,恨不能為將軍磨墨理紙,追隨左右,今日得瞻寶廈,幸何如之!豈敢虛言妄語以誆將軍?”

  我說得極是誠懇,皇甫嵩由不得不信。他點點頭說:“原來如此,孟德高義!竟以天書惠贈,前日孟浪,孟德勿怪!”

  我自然一番客氣,然后讓下人把那幾盒子禮物拿出來,里面是一件晶瑩剔透的青花瓷盤,也是這世界上的第一件青花瓷器,是一個天才瓷器師傅在我的提示之下研制出來的,還有一件是我熬了幾個晚上默寫出來的《五經(jīng)正義》抄本,最后一件則是一把鋼做的匕首,是譙郡最出色的鐵匠的作品。

  皇甫嵩細細地觀賞,對瓷器和《五經(jīng)正義》都百般贊賞,最后拿起那把匕首問道:“這把匕首是不是還有什么玄機?”

  “玄機?”我不懂他的意思,我以為這把用高碳鋼做刃,低碳鋼做骨的匕首在這時代堪稱神兵利器,皇甫嵩身為武將,怎么會不喜歡呢?

  皇甫嵩見我疑惑,笑道:“這把解腕尖刀好雖好,也不過是價值千金,比起前面的兩樣卻是差得太遠,孟德是不是被匠師騙了?”

  “慚愧!我還以為是當世神兵,實在是孤陋寡聞吶!”我說。

  皇甫嵩和藹地笑了起來,就像一個長輩看著不懂事的晚輩一般看著我。說:“也罷,既然孟德送我這般寶物,我也當有回禮,等你走時,再拿給你。”

  于是我們就愉快地談起兵法學問,有時候我跟他談起我在譙郡的農(nóng)莊,談起我的城堡,而他則跟我講起當年的黨錮之禍,閹黨和名士們的斗爭,一時興奮,一時唏噓,仆人們送來酒菜,我們竟也毫不知覺地用了,直到兩個人都累了,這時候看看窗外,才知道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

  “賢弟你隨我來!”皇甫嵩說,“我?guī)闳ヒ娔赣H?!?p>  漢代禮節(jié),倘若把朋友介紹給父母親,就是非常鄭重地交朋友了。這是一項重要的禮儀,以后即使永無相見,也把對方當作自己人的。我有點兒受寵若驚,恭恭敬敬地拜見了他的母親,皇甫嵩跟他母親說了幾句,便有侍女從臥內(nèi)取出一把長劍來。這把劍黃金為鞘,金絲為穗,華貴之極。

  “這把劍是當年先帝賜給先父的,天降神鐵,御用大匠打造,百煉成鋼,乃是海內(nèi)神兵,有名喚作‘倚天’,今日就送給你了!”皇甫嵩說道。

  怎么“倚天劍”竟是皇甫家的東西,我竟一直以為是曹操自己家的。那么曹操當初是怎么給他得到的?真是奇哉怪也!

  皇甫嵩又說:“本來一共打造了兩把,另一把,先帝賜給了四世三公的袁家,有名喚作‘青罡’?!?p>  我雙手接過長劍,略略抽出,只見一道寒光撲面而來,清澈逼人,清可見影,實在比我那不成器的匕首強得太多了。

  我說:“這等神物,小弟如何敢收?”推卻了一下。

  “賢弟?!被矢︶院鋈缓車烂C起來,“這把劍我送給你,你也不要推辭,我知你天下奇才,有朝一日,必成國之偉器,只盼你忠心為國,匡扶漢室?!闭f著,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

  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接受了,我將來不會做直接危害漢朝的事情,但我會用各種方法送漢朝一程,只是這樣做,不免辜負了皇甫嵩的一片丹心,心中又不忍。只要我不做直接危害漢朝的事情也就罷了,至于漢朝氣數(shù)已盡,我不去害,自有人去害。

  于是和皇甫嵩訂交,盡興而還。第二天仆人們告訴我在洛陽南面的幾條村子里面有非常出色的鐵匠,有感于譙郡冶鐵業(yè)糟糕的技術(shù)水平,我迫切地感到需要這個時代最優(yōu)秀的鐵匠的幫助,于是便帶了典韋許褚他們?nèi)タ茨菐讞l村子。

  這是幾個世世代代以冶鐵為生的村莊,這時候的中國,大體上每個大村子里都會有一兩個鐵匠能夠修理農(nóng)具或者能夠打造簡單農(nóng)具,但是復雜的鐵器就由這種城市里或者農(nóng)村里的專業(yè)群體來完成,這一帶的村落,就是全中國最大最出色的冶鐵重心了。冶金畢竟是一件需要集體勞動的,專業(yè)性很強的工作,不是一個人兩個人就可以勝任。走在這個村子里面,到處可以聽到丁丁當當?shù)那么蚵?,呼哧呼哧的風箱聲,還有用冷水淬火的聲音。我冷眼旁觀,原來,這里的鐵匠不但掌握了淬火技術(shù),而且有各種熱處理技術(shù),比如用粘土包裹劍身,僅僅對劍刃進行淬火的不完全淬火技術(shù)。甚至還有對武器進行防銹蝕處理的,有一定的合金鍛造技術(shù)。真是教人大開眼界呀。

  我走進了一個匠戶家里,只說是來買刀劍用來防身的,那匠戶點了點頭。于是我隨便讓他打造一把精鋼長刀,當然,錢不是問題。于是那鐵匠找出來一塊好鐵,材料遠及不上我歸義莊煉出來的鋼,然而他一番鍛打和處理,打造出來的刀竟要比我歸義莊鐵匠用鋼打造的更好,真是讓人不得不服氣。沒什么好說的,這里的鐵匠技藝就是要比譙郡的高多了,他們有各種各樣的技巧來彌補材料的不足。打完之后,我便四處打聽,重金聘請,還允諾只要他們到了我譙郡十年,我就送給每個匠師一座小田莊,讓他們有產(chǎn)業(yè),變成地主,而且提供從這里到譙郡所有路費,也可以跟我們一起走。結(jié)果有不少匠師見條件優(yōu)越,便同意跟我們?nèi)?,一天下來,也有一百多個。主要都是年輕人,因為年紀大的人都有些根基,不愿意輕易離開本鄉(xiāng)本土的。不過年輕歸年輕,卻都是匠戶家庭出身,往往是小兒子之類,技藝精湛,而且沒有什么拖累的,可以在譙郡扎根。

  又招募了些出色的石匠,一群人浩浩蕩蕩,千里跋涉,準備登上回家的路途,為了路上安全,我又出錢聘請了一些洛陽的豪俠之士作為護衛(wèi)。自從跟皇甫嵩交了好朋友之后,洛陽俠士對我十分敬重,甚至有幾個人不要我的錢,只希望能夠跟我交個朋友。東漢到了這個時候,糜爛的已經(jīng)糜爛了,然而純潔的,卻依然還是這樣的純潔,可見國家經(jīng)受儒家道德教化數(shù)百年,靈魂并未糜爛。

  拜別了在洛陽的朋友們,收拾起剩下不多的行囊,賣掉了在洛陽的田宅和產(chǎn)業(yè),便走上了歸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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