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緊急求援
光和三年八月，靈帝加天子璽于行鮮卑詔，授漢弘農(nóng)侯劉備節(jié)，全權(quán)負責與鮮卑和談的事。
劉備原本打算只帶戲志才、關(guān)羽、趙云和徐晃四人，另外配上四百名隨護，不過王允對這個安排很不放心，又增加了兩百名士兵，另外讓劉備把弘農(nóng)的一百多名親隨都帶著，又從自己和荀爽的府中各抽調(diào)出一百多名親隨，湊齊了千人才讓劉備出發(fā)。
對于王允的苦心孤詣，劉備完全能夠了解，畢竟鮮卑和大漢勢同水火，這次鮮卑點名要大漢派宗室的成員去談，肯定沒有安什么好心。如果鮮卑是存心要生擒談判的大漢宗室以做挾持，那么劉備的危險就大到不可想象：靈帝自己不愿落個“戮誅同室”的惡名，但只要嚴詞拒絕鮮卑的要求，劉備就會成為政治上的犧牲品。因此，劉備對王允增派隨從的要求并不反對。
但是劉備沒有遵照王允的要求帶上黃忠。在王允心目中，黃忠是難得一見的虎將，有了黃忠的隨身保護，劉備的安全就大大提高。
劉備對此有自己的打算。
眼下朝廷中對他覬覦的與懷恨的人不少，比如張讓等人。如果弘農(nóng)沒有黃忠坐鎮(zhèn)，張讓再來一次“山賊”襲擊，那么不但弘農(nóng)會“莫名其妙”的遭受涂炭，就連貂禪都會有危險。既然包括王允在內(nèi)的朝臣都不知道關(guān)羽、趙云和徐晃的本領(lǐng)，那么就讓他們大吃一驚吧。更何況這次殺氣騰騰的鴻門宴也是一次極難得的磨練機會，對這三員虎將的成長會很有幫助。
?。?p> 蘇武在匈奴，十年持漢節(jié)。白雁上林飛，空傳一書札。牧羊邊地苦，日日歸心絕?？曙嬙驴咚〔吞焐涎?。東還沙塞遠，北愴河梁別。泣把李陵衣，相看淚成血。
持節(jié)北進的劉備在離開洛陽的那一瞬間，不期然的想起了“蘇武牧羊”的故事。漢臣出使被扣在兩漢時期時有發(fā)生，比如班超就曾經(jīng)在出使鄯善的時候面臨著被扣或者被殺的危局，最后抱著“不入虎穴，不得虎子”的想法盡殺匈奴使臣才獲平安。
鮮卑這次顯然也沒有安著什么好心，比方說對前幾年與漢朝之間的那些軍事交鋒，居然以“邊疆戰(zhàn)士私下滋事”來做概括，要求宗室主談的要求就更加居心叵測。而靈帝派劉備與鮮卑商談的用心也是盡人皆知。還有，靈帝又不給出自己的要求，所以不管劉備最終帶回去什么結(jié)果，靈帝都不會滿意。
當然，劉備首先要能回得了洛陽才行。
想到王允聽說自己最終還是決定不讓黃忠隨同出使時那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劉備感動之余不禁也暗暗覺得好笑，關(guān)羽和趙云現(xiàn)在都是籍籍無名之人，不過他很快就會讓世人都知道這兩個人的實力有多可怕。
這次護送劉備的兵士共有千人，不過因為之前各有統(tǒng)屬，所以配合的很不默契。既然鮮卑希望漢朝宗室的人去談判，等待的耐心應該是有的。劉備這么一想，就決定每天都只行進半天，另外的半天則安排這些士兵操練，而操練的事情就交給徐晃全權(quán)負責。
這個行軍速度很快引起了靈帝的關(guān)注，不過橋玄只一句話就讓靈帝對劉備的做法表示了認可，“弘農(nóng)侯這么做正可拖延鮮卑南侵的時間?！?p> 十一月底之前，劉備終于趕到了雁門關(guān)前，負責守護雁門關(guān)的韓功聽說弘農(nóng)侯的車駕到了關(guān)下，趕緊下關(guān)前來迎接。
“韓將軍辛苦?！眲湫呛堑奈罩n功的手，心里卻在想著如果他在關(guān)外與鮮卑人打起來，這個韓功會有幾分可能出關(guān)來營救他。
“弘農(nóng)侯才真是辛苦，”韓功一臉真誠的答道，“我自八月起得知君侯出京，不想今日才得迎接君侯，實在是望眼欲穿啊。”
“路途之上多有疫區(qū)民眾修葺舊舍，頗為難行，倒叫韓將軍久候?！眲浯騻€哈哈，他諒韓功現(xiàn)在還不敢對他怎么樣。
韓功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君侯未到之時，倒是關(guān)外的鮮卑人等得更加苦一些?！彼鋈粔旱土寺曇簟！奥犝f鮮卑大汗檀石槐病重，此間與君侯商談的大汗嫡子和連心切回去探病，故君侯此番不虞鮮卑糾纏與瑣事，還可借機做出一些要求，那和連想來必會答應?！?p> 劉備聽完，嘴上連連稱謝，心中卻對這個韓功再無懷疑，知道他必定是張讓的黨羽。
“鮮卑大汗檀石槐病重”的消息不論是否可信，此事都無法拿到談判桌上來做籌碼，因為鮮卑人既然在雁門關(guān)下設了談判的局，到時候是扣押劉備還是向漢朝漫天要價都不會輕易改變。假設劉備真的按照韓功所說的做，那么最后的結(jié)果定是不歡而散，劉備遇到危險的可能就會大大增加。就算鮮卑人不打算扣押劉備，那么劉備在這種心態(tài)的支配下也不可能與鮮卑談出什么結(jié)果來，到時候回京師一樣不能脫罪。
“君侯今晚可到關(guān)上歇息一晚，明日我親送君侯出關(guān)?！表n功說完，當先為劉備帶路。
“主公須提防此人?！壁w云走到劉備身旁低聲說道。
“子龍何出此言？”劉備微笑的看著趙云。
“此人目光閃爍，必是對主公有所圖謀。”
劉備點點頭，看到身旁的戲志才沉默不語，似乎滿懷心事，關(guān)切的問道，“戲先生是否有事掛懷？”
戲志才面色嚴峻的點頭，“君侯且隨那韓將軍上關(guān)，志才稍時別有話說，此刻為時尚早?！?p> 眾人隨著韓功進了雁門關(guān)，韓功將劉備及從人皆安置在驛館之內(nèi)，其余軍人都隨雁門關(guān)將士一同歇宿。一路上，劉備向韓功問及雁門一帶的地形與風物人情，韓功便擇些大致的向劉備敘述了一些。
眾人到達驛館之后，劉備只與韓功稍做寒暄，便以舟車勞頓為由讓韓功回去了。韓功走后，劉備趕緊將眾人叫他的房中，開始商議明日出關(guān)的事來。
“君侯，”戲志才緊縮眉頭的說道，“若我等明日就這般出關(guān)，只怕永無回關(guān)之日?！?p> 戲志才一句話說的屋內(nèi)眾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他為什么有這樣的判斷，只有劉備心中一動，知道戲志才一定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君候試想，鮮卑既有心與我大漢交好，必在雁門關(guān)外苦待我大漢之使，絕無不聞不問之理。君候此番北來，路上行程所費時間超過三個月，始終無一個鮮卑使臣前來催促，不過此事尚可以為是鮮卑恐有失禮儀，故不敢督駕。不過今日我等已到雁門，那鮮卑所設談判的所在只在關(guān)外里許處，怎能不知君侯到此。鮮卑亦不需多遣人手，三五個人前來通報并互訂時日卻是一定之事，為何今日一個人都不見？不過這些還非真可慮者……”說道這里，戲志才欲言又止。
“先生有話不妨直言，莫非此中還有何難處不成？”劉備不解的問道。
戲志才深吸一口氣道，“志才以為此地守護軍將已有戕害君侯之心。”
“先生何以見得?！边m才趙云也提醒劉備，不過趙云的判斷乃是從韓功的神情表態(tài)判斷出來的。劉備現(xiàn)在很想聽聽智慧驚人的戲志才是如何得到這樣的一個結(jié)論。
“適才那個韓將軍向君侯言道明日親送君侯出關(guān)，卻半句不提知會鮮卑人之事。此人久守邊關(guān)，焉能不知此刻該做何事？此其破綻之一。入關(guān)之后，此人將君侯安排在館驛歇息，卻將君侯所帶兵馬全部隨這關(guān)內(nèi)兵將一同歇宿，此中簡慢之意已顯。他也是帶兵之人，怎能不知遠來之兵當重歇宿，以養(yǎng)銳氣之理？關(guān)內(nèi)原有兵帳多為按員供給，則君侯這千人兵將今夜何以將養(yǎng)？此其二也。既是與鮮卑和談，想必鮮卑大軍轅秣不遠，此其和談重勢之意。而韓功此人一路之上未提半句關(guān)內(nèi)兵防調(diào)動之事，若是君侯于關(guān)外遇險，將何以處之？難道坐以待斃不成？此其三也。有此三樣，我料此人多有不利君侯之心，君侯還當小心為是?！?p> 戲志才這三點說完，眾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趙云面色肅重的說道，“主公，戲先生之言不錯，主公當及早防備?！?p> 劉備點點頭，“先生何時發(fā)現(xiàn)韓功此人有對我不利之心？”
“關(guān)前時，志才只是覺得有些不妥，直到那人走了之后，志才方將此事的疑點想個明白?！?p> “那依先生之見，備當如何是好？”
戲志才從袖中取出地圖，攤在幾案之上，手指著一處說道，“此地距晉陽不遠，若是飛馬前去報急，只一日也可趕到。晉陽太守劉虞素有賢名，又是君侯堂兄，君侯何不向他借一支兵馬？”
“奈何明日便要出關(guān)，恐時間不夠?！眲浒欀碱^說道。
“君侯既是舟車勞頓，便生場小病也是事屬平常?！睉蛑静判χ纯幢娙?，“我等心切君侯之恙，自然將向州郡索求名醫(yī)，此事韓功便有十個膽子，只怕也阻撓不得。只要緩得兩日，待晉陽兵到，君侯以一位將軍率兵協(xié)那韓功守此關(guān)防，則君侯可保退路無憂?！?p> “備幸得先生指點?！眲湔酒鹕韥?，向戲志才一躬身，接著轉(zhuǎn)身看向關(guān)羽、趙云和徐晃三人，心中卻在盤算著誰去求援，又由誰來“協(xié)助”韓功守雁門關(gu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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