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搬家
黃昏的時候父親打來電話說爺爺病了，讓他們趕快過去。
陸大偉和母親趕到的時候奶奶家里亂的象經(jīng)歷了一場戰(zhàn)爭，滿地都是摔碎的玻璃，陶瓷的碎片，奶奶坐在那默默地流著淚，父親頹廢的垂著頭蹲在她腳下。
爺爺是突發(fā)腦血栓沒趕到醫(yī)院就去了，陸大偉聽了哇的一聲抱著奶奶就哭了，爺爺多好的一個老頭。母親則不停的向奶奶說著對不起，象吃錯藥似的。
‘‘大偉，爺爺不在了你過來陪奶奶住。’’給爺爺辦完后事陸楓就對還有一個星期就要開學的陸大偉說。
‘沒問題?！懘髠ё∧棠陶f。
可沒過兩天父母就像搬家似地也搬了過來。
陸大偉搬著東西問；‘‘怎么，我們要都暫時過來住嗎？干嘛不把奶奶接過去，我們家大呀。’’
他的話象是說給自己聽的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于是他打開腳邊一個大紙箱，里面全是他的書和文具，在打開另一個紙箱里面全是父親的書。
‘‘怎么把我們的書都搬過來了？’’陸大偉不明白的問。
‘‘以后我們就和奶奶一起住。’’母親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說。語氣聽上去無奈有凄哀。
‘‘把奶奶接到我們家不就完了，多簡單的事讓你們搞的這么復雜，為什么要舍大求小，舍近求遠呢，這不是勞民傷財是什么?！懘髠ヒ黄ü勺诩埾渖媳г拐f。
奶奶嘆了一口氣從沙發(fā)上站起來抱起母親分撿出的一堆衣服回自己房間去了。父親也拉著他的一箱書進了另一個房間。
陸大偉聽見母親輕輕嘆了口氣，那樣子好像萬般無奈的停下了忙碌的手，抬起頭滿臉幽怨的看著父親的背影平淡的說；‘‘大偉，我們家的房子被醫(yī)院收回去了，所以我們不能接奶奶而要和奶奶一起住?！?p> ‘‘你們怎么了？為什么要收我們的房子？’’陸大偉焦急的問。
‘‘因為······’’母親遲疑著說。‘‘我和你爸爸辭職了?！?p> ‘‘辭職？’’陸大偉驚訝的說。這太突然了，突然的讓他有些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疄槭裁囱剑俊?p> 母親用一種很復雜的目光看著他，看了一會有看了一會，無可奈何有閃爍其詞的說；‘‘我們得罪了院領(lǐng)導，矛盾愈演愈烈，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我們不想在寄人籬下，所以就······’’
‘‘那我們其他的東西呢？’’陸大偉打斷了母親的話，他不想知道究竟是誰對誰錯，他討厭大人們在工作中為了一些利益權(quán)利勾心斗角假公濟私的勾當。
‘‘賣了?！赣H的聲音很輕很無力卻拖得很長。
‘‘賣了，這么說我以后不在有自己的房間了。’’陸大偉象突然被人奪去了什么高聲說。
‘‘對不起，大偉。’’
‘‘難怪院里的人這段時間看我的眼神怪怪的，躲躲閃閃愛理不理的，真他媽都是勢利眼。’’陸大偉醍醐灌頂般的說。
‘‘對不起，大偉，對不起?！?p> ‘‘媽什么對不起，我有沒怪你們，真沒勁?！?p> 在陸大偉的記憶里他清楚地記得在接下來的幾天里只要他和母親說話，母親總會時不時冒出一句大偉，對不起。象個做錯事的孩子，搞得他心里發(fā)慌有莫明其妙的煩，使得他郁悶的心情更加郁悶。
于是他不在同母親說話，現(xiàn)在想起來自己當時真的是很遲鈍，很自私的，母親那個時候的心情一定是很痛苦，很矛盾的，至少那個時候毒品還沒有吞食掉她人性的善良，在她清醒的時候她的心還在掙扎，只是她知道她已回不了頭了，她對父親的愛讓她在知道真相的一開始就失去了做人的原則。
由此看來母親對父親的愛遠遠超過了對他這個兒子，陸大偉想。所以她只能對兒子說對不起，可一聲的對不起能改變什么有能彌補什么呢？
父親比母親也許更明白這一點，因此他一直都是沉默的，直到被他揮著刀把他們趕出去的那一刻他都不曾和他說過一句話。
那個下午，陸大偉甩了一下頭他不想去想那個噩夢般的下午，他把目光投向車窗外的馬路想轉(zhuǎn)移一下思想極力回避著不去想那個下午，卻無濟于事，那個下午象已被撕開的傷疤赤裸裸的呈現(xiàn)在他眼前。
那是陸大偉開學兩個多月后一天正趕上大的摸底考試，因為是最后一門課，因為是周末，因為天空飄著小雪，總之那天有太多的看不明說不清的因為，上午一考完最后那門課老師便給他們放了羊。
在學校門口同同學到了別陸大偉就跑向公交車站，他想趕回去同奶奶一起吃中飯，現(xiàn)在的家離學校太遠中午他是回不去的，父母在沒開學前就走了，說是去南方的一個城市的一家醫(yī)院應聘去了。
整整過完一個秋天也沒回來過，電話里只是說忙，只剩下他和奶奶的家讓陸大偉一下就覺得自己長大了，有了一種頂天立地的責任。
陸大偉和奶奶的日子過得重復有簡單卻平靜溫暖，只是最近幾天不在嘆氣的奶奶有背地里哀傷嘆氣起來，而且每次放學回家奶奶的眼睛時常都是紅紅的腫腫的。
‘‘奶奶你有流淚了？有難過了，有我呢?！懘髠е棠虇?。
奶奶敷衍他說：‘‘奶奶沙眼犯了，上了眼藥過幾天就沒事了，大偉不要擔心?！?p> 陸大偉知道奶奶說的不是，馬上就到新年了，爸爸媽媽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這個家就他們一老一小，奶奶一定是有想爺爺了，爺爺在的時候不管爸爸媽媽在不在，爺爺?shù)娘L趣總是讓這個家有笑聲，可如今······
陸大偉想著心事下了公交車，在小區(qū)門口碰見一個蹬三輪賣柿子的，聽到叫賣聲他不經(jīng)意的瞥了一眼，眼睛就是一亮，柿子是奶奶最喜歡吃的那種火棘柿子，柿子紅紅火火的在漫天的雪花中紅的誘人，小的可愛，于是他滿心歡喜走了過去。
陸大偉價都沒問，挑了滿滿一袋，買了就拎著興沖沖的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