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過后便是深秋,天氣一天比一天寒冷起來,霧氣也漸漸多了起來。
秦烈被貶入武陽君府為奴已經兩個多月了,他現(xiàn)在將仇恨深深的埋藏,做好奴仆的每一份工作,尋找一切可以尋找的機會。
但是很遺憾,武陽君府作為千年大族對待奴仆的管理十分的嚴格,嚴禁他們習武,只有裴氏子孫才有資格習武。
秦烈并不死心,他每天都會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鍛煉身體的力量,他沒有再看任何一本經史子集,現(xiàn)在那些東西在他看來就是一堆笑話,滑天下之大稽。
清晨天空還沒有亮,霧氣還很濃重的時候,秦烈就已經爬了起來,繞著東院跑了足足有二十圈,東院占地約十畝之大,跑完這二十圈以后,秦烈只是感覺到自己有些略微的氣喘,身體素質強壯了不少。
天色蒙蒙亮,秦烈就開始用鍘刀鍘干草給馬圈里的馬匹吃,他負責喂養(yǎng)的這些馬匹大概有十匹之多,所選用的草料都是上好的紫木藤,在他辛苦了兩個月下來,這些馬匹竟然一個一個膘肥體壯。
這讓裴家的奴仆總管對秦烈還是比較滿意,也沒有再找秦烈的麻煩,給了秦烈很大的鍛煉身體的自由。
喂完馬匹之后,天色已經亮了不少,秦烈顧不上自己吃飯,從倉庫里扛起一袋子稻谷用清水潤濕之后,倒給了豢養(yǎng)的家禽,有山雞、白鵝等。
喂養(yǎng)完家禽,就是最重要的一項工作,給九小姐豢養(yǎng)的三只丹頂朱鹮喂食,這丹頂朱鹮是極為稀有的珍奇,產生的朱鹮涎液是上等靈藥,所以九小姐裴盁寒對這三只朱鹮非常重視,本來這差事輪不到秦烈,怎知一日專門喂養(yǎng)這三只朱鹮的奴仆不小心惹到了裴家三公子,被打斷了腿,所以總管看到秦烈將馬匹、家禽都豢養(yǎng)的精神健碩,就把這養(yǎng)朱鹮的工作也一塊分給了他。
秦烈知道,這朱鹮可非同小可,所以格外上心,對三只朱鹮進食的時辰都精確到毫厘,每天準時定量喂食,絕不快一刻,也不慢一刻,這三只朱鹮在秦烈的喂養(yǎng)之下,羽毛格外的鮮亮起來。
在喂養(yǎng)完朱鹮之后,秦烈匆忙吃飽了飯,就又跑出去把東院的幾十個馬桶洗刷干凈,再挑些泔水將東院十畝草藥地給澆灌好,這些草藥各式各樣都有,反正秦烈能想到的草藥這里都能找到,當然還有一些秦烈根本見都沒見過的根本見不上來名字的藥材,秦烈曾經數(shù)了一下,這十畝草藥地種植大概有五百種草藥。
秦烈一天的工作大部分時間都放在了澆灌草藥上面,還有除蟲、拔草等,在吃飯的時候,秦烈都是扎著馬步吃飯,挑水也是盡量一口氣連續(xù)挑完數(shù)十擔,凡是能夠鍛煉自己的地方,秦烈都會鍛煉,身體一天比一天健壯起來。
這日清晨,秦烈像往常一樣照理踏著時辰將攪拌好的五彩玉谷混上蜂蜜等給三只朱鹮吃,看著這些食物,秦烈自己都忍不住要偷偷的咽一口口水了,這三只朱鹮吃的比自己這些奴仆好百倍,但是他可不敢偷吃。
剛剛將放養(yǎng)朱鹮的高達數(shù)丈的寬闊鐵絲籠打開,一道霹靂劃了下來,天空傳來一聲悶雷,接著狂風大作,烏云密布,竟是要下起暴雨來了。
三只朱鹮猛然被炸雷一驚,胡亂撲騰起來,一只朱鹮竟然騰空飛出了鐵絲籠,撲閃兩三下向著東院西北角飛去,頃刻就消失到了草叢之間。
秦烈看到這個情景,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他知道這朱鹮的重要性,萬一走丟一只,自己的小命就要不保,可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為了這個畜生搭上自己的命。家人都要靠自己去解救呢!大仇還未報呢!
秦烈立刻鎖死鐵絲籠,然后撒腿往東院西北角跑去,東院西北角是一片荒地,雜草眾生,平時幾乎無人來這里,秦烈也不知道為何這西北角這么一大片地就這么荒著了。
“小祖宗,小祖宗,你可千萬別飛遠啊!我的小命就靠你了。”秦烈邊翻找著一人高的雜草,心里便念叨著上蒼保佑之類的話,他體力充沛,再加上人命關天,爆發(fā)出了驚人的潛力,不用半個時辰竟然將這片雜草全部翻看了一遍,沒有發(fā)現(xiàn)哪只朱鹮。
驚雷過后,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秦烈卻猶如落湯雞一樣還在做最后的掙扎,他不能就這么陪上自己的命。
“嗯?這院墻根上有個洞,會不會哪只畜生從這里鉆出去了?”秦烈正著急的翻找雜草叢的時候,無意之間在墻根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小洞,這洞不太大,但是憑自己瘦弱的身子可以鉆過去,哪只朱鹮會不會鉆進去了?
想到這里,秦烈二話不說直接鉆過了那個小洞,他平時飯食不太好,十六歲的身體非常瘦小,輕易就鉆了過去。
鉆過墻上的小洞,秦烈感覺到眼前猛然一黑,原來墻的另一側是一片幽暗的荊棘林,到處都是尖刺,剛鉆過來,秦烈身上就被劃破了好幾處,疼痛無比,他卻顧不了這么多,忍住荊棘刺,他必須得找到哪只朱鹮,找了一會,秦烈忽然看到荊棘林前方百米的地方有一塊巨石,巨石之下有一絲紅火之色在跳動,秦烈心中狂喜,他知道這肯定就是哪只朱鹮的紅冠子。
穿越百米荊棘林簡直堪比穿越刀山火海,秦烈卻是有無比大毅力的一個人,為了生存下去,他硬是扛著那些荊棘刺爬到了巨石下面,哪只朱鹮果然窩在那里安靜的避雨,秦烈上前一把抱住朱鹮,心中頓時踏實下來,這個時候,他才感覺到自己渾身都是火辣辣的刺痛。
“喝!哈!喝!哈!”
砰砰砰!
一陣拳腳之聲夾雜著吞吐氣息的聲音,有人在這旁邊習武!
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后,秦烈心中一陣激動,他一直夢寐以求想要習武,始終沒有機會,現(xiàn)在竟然被這只朱鹮帶到了這里,難道這里是武陽君府的演武場?
秦烈伏在地上,悄悄的繞過巖石根向遠處望去。這里有四十多名年輕弟子正整整齊齊的演練一套拳法,那拳法剛猛無比,看的秦烈熱血沸騰。
那群弟子站在狂風暴雨之中練拳,絲毫沒有任何的偷懶,可見武陽君府對于武力重視到何種程度,而在整個大周都是這個風氣,大周以武搏天下。
此時的秦烈完全忘記了當初主管的訓話,裴家家規(guī)第一條禁止奴仆進入演武場,更不要說偷看習武了,這可是滅九族的死罪。
但是秦烈顧不上那么多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寧可被逮到打死,也絕不能一輩子都做個奴仆。
“停!”
一聲雄渾的中年漢子的聲音,那四十多名弟子齊刷刷的停止了演練,在眾弟子前方,秦烈看到一個身高八尺,滿面紅須,身材挺拔的漢子站在那里,那漢子望向眾弟子的眼神銳利無比,讓遠遠偷看的秦烈都感覺到渾身無比壓力,仿佛自己已經被發(fā)現(xiàn)了一般。
“這應該就是武陽君府的總教頭裴松之了吧?”秦烈曾偷偷的打聽過一些關于裴府的消息,負責教授裴家弟子武功的就是名鎮(zhèn)陽朔城的第一個高手裴松之。
“今天我給你們講講習武之人的淬體九重天,讓你們有明確的目標,有個奔頭,堅定信念,有了信念習武就會事半功倍。顧名思義,淬體九重天就是說淬體境共分九重,世間萬物分陽數(shù)和陰數(shù),奇為陽,偶為陰。陽數(shù)之中九為最高,為極陽,所以九重為淬體境之極致。九重分別為:煉力、煉皮、煉肌、煉脈、煉筋、煉骨、煅脈、鑄體、淬氣?!迸崴芍穆曇舨皇呛艽?,傳到每個弟子耳朵中卻是無比的清晰。
秦烈趴在遠處,靜靜聽著,聽到這淬體九重天之后,秦烈發(fā)現(xiàn)自己平時的鍛煉只不過才剛剛踏入修煉的邊緣,淬體第一重煉力而已。
“師傅,如果修煉到淬體第九重境界有多大威力?”其中一名弟子問道,他這一問正是在場所有弟子的疑問,包括秦烈。
裴松之看著一雙雙期望的眼神,沒有回答,微微一笑??戳艘谎叟赃叺氖绦l(wèi)吩咐道:“去牽一匹青驄馬過來?!?p> 侍衛(wèi)立即跑了出去,過了一會牽進來一匹膘肥體壯的高頭大馬,裴松之站到青驄馬前方,沖著侍衛(wèi)點頭示意了一下,侍衛(wèi)立即掏出長劍沖著青驄馬臀部刺了一劍,青驄馬吃痛,立即發(fā)起瘋來。
令人驚奇的一幕出現(xiàn)了,裴松之雙掌推出緊緊按住了發(fā)狂的青驄馬,一聲厲喝,那青驄馬四蹄狂飆,竟然沒有移動半步,被裴松之緊緊的按在了哪里,四只蹄子不斷的在地上扒地,不一會出現(xiàn)了一個大坑,裴松之再次大喝一聲,雙掌發(fā)力,竟然硬生生的將那匹馬四蹄折斷,摔倒在了地上,裴松之雙手一抓馬頭直接將那匹馬扔出了演武院,沖著侍衛(wèi)說道:“去處理一下?!?p> “哇,好厲害?。 彼氖嗝茏右粋€一個都驚叫起來,他們沒想到裴松之竟然能夠將一匹受驚的烈馬按斷了四蹄,這需要多大的力量??!
“太恐怖了!”遠處的秦烈看到這個景象也驚呆了,他想不到裴松之竟然這么厲害。
然而令秦烈更加吃驚的是,裴松之環(huán)顧了一下眾弟子吃驚的表情,緩慢而又重重的說道:“我只不過煉到了淬體第六重煉骨!”
“啊……”聽到裴松之這么說,全部不由自主狂叫一聲,這么大的力量居然只是淬體第六重!
“那……那……淬體第九重的力量呢?”一名弟子震驚得話都說不囫圇了。
“十倍以上,至于究竟有多少,我也不知道,等你們練到第九重就知道了?!迸崴芍恼f道,他確實不知道。
“十倍以上!”秦烈暗暗震驚,心中頓時充滿了無限向往的神色,這應該就是武學的極限了吧?
“你們不要以為淬體第九重就是極限,其實淬體境只不過是修煉的開始而已,淬體之上還有洞虛,洞虛之境。”裴松之神色一變,鄭重的說道。
淬體之上還有洞虛!
秦烈心中猶如泛起滔天巨浪,世界如此之大,他的心中瞬間打開了一扇門,懂得了天外有天,武學的修煉體系在他面前清晰的呈現(xiàn)出來,也讓他充滿了無限的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