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吃了晚飯,雷泉一看時間不到七點,過去家訪正好合適。李妍熙有些疑惑地看著雷泉,雷泉摸摸鼻子道:“問題學生比較多,知道我們班叫什么班么?”李妍熙露出好奇的表情,雷泉的事情她還是很放在心上的,不過這幾天對方除了說起辭職倒沒細說工作的事情,現(xiàn)在一聽對方的這語氣,結合辭職的事哪還不知道對方這幾天工作不太順利。
“螞蜂窩!什么意思,機智聰明如你應該能想象!”
“五中也是名校,怎么會有這樣的班級?”李妍熙能夠想象螞蜂窩什么場景,但無法理解這種班級為何會出現(xiàn)在五班。
“富貴家庭問題小孩聚集地,哈哈哈...”
李妍熙一聽這么個情況,頓時有些心疼雷泉,剛參加工作咋就分到這種班,這不是欺負新人么,頓時就想找出針線將罪魁禍首制成小人扎個一遍又一遍的?!罢l安排的?”語氣中帶著森然之意。
雷泉一聽哪不知道對方的怨懟,便寬慰道:“沒事,都過去了,現(xiàn)在一群小毛孩乖得很,我不吭聲他們都不敢放屁!”李妍熙只當他在寬慰自己,一個剛畢業(yè)沒多少社會經(jīng)驗的小年輕,能有多少好辦法對付一群馬蜂似的學生,雷泉不說,她也不多問。便讓他等會,她開車送他去,省得打的麻煩還費時間。雷泉問過對方晚上沒啥別的事情,無非是本打算聯(lián)系瑜伽,倒也同意了。
路上,雷泉才問起“他”怎么沒考駕照的事情,李妍熙暗自搖搖頭,輕聲開口:“你自己不知道么?”雷泉只得把忽悠張梓雅的理論丟出來,李妍熙一聽卻是更心疼,眼眶頓時有些發(fā)紅,可憐的弟弟啊。
“或許,是對汽車有恐懼心理吧?”李妍熙低沉著回道。
雷泉心說“他”有他可沒有,別看“他”多才多藝,不過他也有很多技能是對方?jīng)]掌握的,這難道不是非常2+1?便讓李妍熙幫他在學校附近找個駕校,他要考證。不過他也清楚,再近也必然有些距離,市中心哪有駕校的。心說一個老司機,只要注重些細節(jié),拿證還不是輕輕松松的事情。
第一站是連君心家,在車上聯(lián)系劉母后卻不是花名冊的地址,想起家庭變故什么的,雷泉頓時了然。至于為何第一家去先去女生家,自然是怕太晚了不方便。說了個地址后,哪怕是李妍熙這個土生土長的本地人,也是找了很久。雷泉讓李妍熙找地方停車,他自己進去就行。
一個看著有些年歲的小巷子,旁邊的房子看著都是四五層,看著就像五六十年前的建筑式樣,只三米來寬的巷道過兩部車都得堵車。往前走了四五十米,再次跟劉母打了電話確認了地點,一棟五樓的筒子樓四樓,有人跟他招手,雷泉蹭蹭蹭快步走上去打了招呼。
萬君艷看著倒像三十出頭,一米六五左右身高,皮膚白皙,身上穿的衣服看著材質(zhì)和做工都很不錯,一看就知道養(yǎng)尊處優(yōu)多年的樣子,宛如一位風情萬種的少婦模樣。門口的過道上擺著一個液化氣灶臺,鍋里放著幾雙未來得及洗的碗筷。萬君艷讓過門口請他進去。里面是長條戶型,兩間房,外面是小客廳加餐廳,里面一間是臥室。許是房子太密集太老舊的緣故,哪怕開著節(jié)能燈,總覺得有些昏暗?;蛟S是很久沒來客的緣故,內(nèi)外兩間看著都很凌亂,衣服亂扔,甚至有一兩件蕾絲邊的內(nèi)衣就搭在客廳的老式沙發(fā)上,雷泉只得裝作沒看見。注意到客廳中間靠墻擺著一個老式的長條桌子,正中擺著一格約20寸的相框,前排是兩個穿著紅色唐裝的老人家,慈眉善目的;后排站著三人,左邊是一位五官棱角鮮明的中年帥哥,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這顏值跟原主繼父差不多啊,中間是一個齊肩長發(fā)、笑眼盈盈的小姑娘,右邊自然是萬君艷了,看得出來一家五口都露出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是萬君艷端出來一條板凳,然后有些毛手毛腳似的給他倒了一杯水,雷泉注意到杯口某處有些黑,但不以為意地喝了兩口。注意到雷泉剛才在端詳全家福便搭話到:“唉,這還是三年前心兒爺爺70大壽時候拍的,沒想到...”
“連君心呢?”
“不曉得啦,哪里瘋去了吧?”回過神的萬君艷有些無奈地說道。
閑聊十來分鐘,雷泉才知道,原本這個家庭也是有家底的,連君心父親大夏理工本碩連讀,那可是全球前三的存在,比雷泉母校還強上許多,畢業(yè)就到500強公司上班,沒幾年混到高管,工程技術部總監(jiān),年薪上千萬。后來被幾個商場認識的朋友一頓忽悠,就辭職出來合伙開了家公司,結果只會搞技術的他不懂人心套路,公司經(jīng)營兩年內(nèi)急劇惡化,最后破產(chǎn)告終。作為法人的連爸幾千萬積蓄全搭進去不說,還欠了不少銀行債務,一棟價值3000萬的別墅也被拍賣抵債了,只得搬到這個爺爺奶奶原先居住過的筒子樓,原本住一起的爺爺奶奶則干脆回鄉(xiāng)下祖宅住去了。這也就是三四個月前發(fā)生的事。8月中旬,氣不過的劉父又去找所謂的商業(yè)伙伴,質(zhì)疑公司運營中存在一些漏洞,結果幾人大吵一架,劉父一個沒想開,跳江了!警方鑒定后確認自殺,連家這邊也只得接受現(xiàn)實。
說道后面,萬君艷便哭邊罵:“儂說這個挨千刀的,好好的,白念了這么多書,腦子不清醒的啦,非出來創(chuàng)業(yè),現(xiàn)在好的呀,錢沒了房沒了,人也沒了!這可讓唔和心兒以后怎么過???有時候唔都想隨他去了。”雷泉坐著頓時就不自在起來,只得起身找了一卷手紙,撕了幾片遞過去。
等她哭了幾分鐘,差不多了。雷泉才關心地問道,“那您愛人過世之后,你們娘兩怎么生活的呢?”
“還能怎么生活,過一天算了一天唄。原先唔還藏了些首飾,當了幾個,還能度日。社區(qū)也給辦了困難補助,每月兩千。以后的事誰曉得啦?”
“那個,冒昧地問一句,您沒打算出去找工作?”
“唔一個婦道人家能做什么的呀,在家當了十幾年的家庭婦女,什么都忘了。原先家里一直有請保姆做飯做家務的呀,最近心兒因為飯菜的事情沒少跟我頂嘴,唉,唔連個飯都做不好。雷老師,儂說唔是不是挺沒用的呀?”說著又開始哭哭啼啼起來,雷泉頓時一個頭大,不禁思忖看她老公生前著實把她照顧得挺好,也真是寵妻子的,從女兒名字就可見一斑。
就在這時,從外面走進來一個女孩子,正是花雨季的年紀,一米七左右,一頭短發(fā),鵝蛋臉,丹鳳眼長而不窄,或許是剛從外面回來吹了風的緣故,白皙的皮膚上有些紅暈,既顯得干練颯爽更顯清秀動人,以后說不得也是個禍國殃民的角色。不過冷著一張臉,看到雷泉也沒打招呼,看著萬君艷張嘴就是一句“哭哭哭,就知道哭,煩死了。對了,這人誰啊!來我們家干嘛?”百靈鳥似的聲音,說著有些警惕地看著雷泉。
雷泉對她那一頭短發(fā)造型有些納悶,也沒問,只是不覺摸了摸臉,他長得像壞人嘛?!澳銈冃掳嘀魅危桌蠋?,過來家訪的,等儂半天了,還好意思說唔?!比f君艷沒好氣道。
“哦,知道了。那雷老師您回去吧,我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就這樣,還有啥好讀的!”
從對方進門到開口說話,結合班上跟她要好的同學的描述,雷泉本能感覺連君心是個秀外慧中的女孩,本性不錯,至少沒惡言惡語。
“了解,那我就回去了,這邊不熟,要不君心你送送我!”連君心蹙起好看的眉頭,心說真連表面功夫都不愿做了,正猶豫要不要拒絕,卻是萬君艷站起身說“這孩子不曉得事啦,唔來送吧!”
“還是我來吧,哭鼻子掉眼淚的,走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連君心冷冷地說道。
一川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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