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臨城,大兇之地!
沙城坐落于幾百里沙漠的中央地段,平闊之地的遠處,與一座赫赫有名的白虎山相對,似乎更加突顯了此地的兇險。
漫漫黃沙綿延,天地一色昏黃。冷冽的風(fēng)吹起砂礫打在臉上,像刀割一般痛。人們不再像之前那般精神,疲累、寒冷像瘟疫一樣難纏,總長幾十米的駝隊緩慢地往前行進。
“把頭,走了一天了,該歇歇了。”累到極點的伙計們開始抱怨,就連耐力極強的駱駝都有些不聽話了。
“不行,繼續(xù)趕路。”五個駝隊的把頭像是商量好了一樣,不允許大家有任何松懈。
林青不解,走到張把頭跟前說道,“之前,路好走的時候我們也頂多走半天就歇歇腳,現(xiàn)在環(huán)境這么不好,為什么不多休息呢?這樣下去伙計們都累壞了。”
張把頭搖搖頭,“累壞了也沒辦法,我們必須盡量往前趕,天黑之前就得到達白虎山,否則會有危險?!?p> “為何非要去白虎山?這不是在繞遠嗎?”
“你不知道,那幫響馬雖然兇悍,但絕不會到白虎山附近,一般我們都是繞行到白虎山,停駐一晚就離開?!睆埌杨^解釋道。“你不要問我原因,這么多年都是這個走法,我也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睆埌杨^似乎還在介懷林青不雇刀客的事情,不愿意多說什么。
雖然林青心中依然好奇,但當(dāng)下并不是刨根問底的時候,跑商的漫漫長路中,把頭的話就是真理,沒有辯駁的可能,林青也只好跟著駝隊繼續(xù)往前走。
“林青,你體力不錯啊?!边@時,陸游緊跟兩步追了上來,“我自幼習(xí)武都覺得有些體力不支了,可我看你好像很輕松的樣子???”
林青一愣,的確,雖然走了一天的路,但他確實沒有很疲累的感覺,因為他始終都覺得體內(nèi)有使不完的力氣一樣,興許這就是修行帶來的好處吧。
林青擺擺手,“我這是裝的,如果你現(xiàn)在給我一張床,我能睡他個昏天黑地?!?p> 陸游半信半疑地看了看林青,雪白的衫子已經(jīng)有些灰蒙蒙了,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后不后悔跟林青走這一趟。
“不好!”這時,林青隊伍里一直悶聲趕路的刀客突然喊道,他瞇起雙眼環(huán)視四周,臉色異常緊張。
“怎么了?”張把頭趕忙回過頭來詢問。
“我們好像被圍了?!钡犊湍昙o大約三四十歲,看上去異常穩(wěn)重,比起林青看到的那些刀客似乎要強得多。聽言,所有人都圍了上來。
“被圍了?我怎么什么都沒看到呢?”小竹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了吧唧的問道。
“別吵!”張把頭立刻喝止了小竹,繼續(xù)盯著刀客看。而刀客似乎并不是用眼睛在搜索,而是用鼻子聞周圍的氣味兒。
看到刀客的這一舉動,張把頭頓時臉色大變。
“是狼?”張把頭問。
刀客面色變得凝重起來,似乎已經(jīng)確定了自己的判斷,他點點頭,第一時間將手放在了刀柄上。
“前面的快停下,快停下!有狼!”頓時,偌大的駝隊停止了前行,所有人驚恐地看向四周。
不過沙漠的天黑的比較快,再加上風(fēng)沙的緣故,視線并不好,所以人們并沒有找到狼的影子。
整個商隊安靜的出奇,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餓狼從哪個看不見的位置撲上來,現(xiàn)場,能聽到的也就只有狂風(fēng)的聲音。
“怎么這么背,竟然能遇到狼群。”有人嘀咕道,但聲音隨即被風(fēng)吹得一干二凈。
“你估計得有多少只狼,我們這個商隊的人數(shù)可不少,加上刀客怎么也得有六十多個,多大的狼群才能圍住我們啊?”林青小聲問那個刀客。
“看樣子這些野狼都餓極了,這個時候到這里來的活物本就少,他們才不管我們有多少人,只要拖掉一只駱駝就夠他們吃的了?!钡犊突貞?yīng)道,同時,他招呼林青隊里的其他刀客分散開,分別觀察不同的方向,因為狼群攻擊一般不會只選擇一個方向。
“嗷……”頓時,一陣長長的狼嚎聲打破了沉寂,漫天的黃沙似乎也被這聲音調(diào)動起來,努力的飛向空中,人們口鼻中幾乎都沙子填上了。
“大家穩(wěn)住,只要我們不放松,不給狼群露出空檔,它們是不會貿(mào)然攻擊的?!睆埌杨^喊道。
不過話雖然說出來了,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見過這種場面,有些伙計已經(jīng)被嚇得顫抖起來,這比遇上響馬都讓人感到絕望,畢竟畜生是不會跟你講任何情面的。
“少爺……”此時,小竹也已經(jīng)嚇得快站不住了,他似乎都感覺到冰冷的狼嘴貼到了他的肉上了。他湊到林青面前,手里握著的匕首上下晃蕩著。
“撲哧……”林青被小竹的樣子一下子逗樂了,禁不住笑了出來,頓時,周圍的人都回頭詫異的看著林青,這個時候都能笑出來,這人的心得多寬啊。
一邊,張把頭回頭看了看小竹,然后又看看林青。
“怎么樣林老板,這次你知道刀客的重要性了吧?”
林青點點頭,但同時又諷刺道,“沒錯,這么冷的天,人多了的確能暖和點?!?p> 張把頭聽言無奈了,他實在不知道這個年輕的少東家到底什么來頭,而且根本讓人摸不清門道。
“行了,我看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大不了就留下一只駱駝吧,要不然我們不被狼吃了就是被凍死了?!绷智嗪暗?。他知道,各個駝隊其實都預(yù)留了一只備用的駱駝,上面沒有托貨物,而是度過沙漠的淡水,大不了把這淡水分攤到別的駱駝身上,那也比這樣對峙下去好。
大家雖然都明白林青的意思,但誰又舍得貢獻自己的駱駝呢,所以根本沒有人回應(yīng)。
半天,白眉回頭喊道,“林青說的沒錯,這樣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只能留下一只了?!?p> “呵呵,白老板,道理大家都懂,關(guān)鍵是留誰家的駱駝呢?”這時,有位老掌柜率先開口問道。
“靠,老不死的,都什么時候了還在計較這些。”其中一名刀客罵道,他們這些人干的都是刀尖上的買賣,自然不會懼怕一個商人,聽到此言頓時火冒三丈。
“都別動怒,既然都不愿留下自家的駱駝,我倒是有個好主意,大家想不想聽。”此時,林青站出來問道。
“你先說,什么主意?”
“當(dāng)然是斗金八了,不過呢咱們這么多家掌柜也沒那么快分出勝負,那就直接抽簽,我拿出十張牌來,大家來抽,誰抽到的牌面小,誰就留下如何?”林青問道。
這個主意按理說應(yīng)該是最公平的,大家也不好拒絕,于是便答應(yīng)了下來。
林青選擇其中一個花色,將十張牌打亂后重新洗好,攥在手里。九名掌柜湊到他的跟前,表情都很凝重。
“好了,你們先抽,留下最后一張歸我?!毕啾绕饋恚智鄥s是顯得很輕松,但這絕對不是因為他能作弊,因為在這種事情上他是不會作弊的,而是因為他不認為損失一只駱駝會給自己的商隊帶來什么影響。
各自抽完,并看了自己的牌面,表情各異,他們都已經(jīng)玩過這副牌,自然知道自己手里的牌是大是小。一位比較年輕,販賣瓷器的韓掌柜頓時臉上變了色,因為他抓了一個職位最低的牌。
“好了,大家不用看了,我的牌面最小?!边@時,林青突然說道,并同時亮出了自己手里的牌。
大家既然知道不是自己,也不去仔細觀察林青手里到底是什么牌了,只有那位韓掌柜驚訝地看著林青。林青與之對視了一下,然后笑了笑。
“韓掌柜,把牌給我吧,丟了以后可沒得玩了?!绷智嗾f道。
韓掌柜點點頭,低聲說了聲謝謝。
就這樣,刀客從林青的駝隊里拉出來一只駱駝,將水卸下后分到別的駱駝身上,然后拔出刀子插進了駱駝的心臟處。
一旁,張把頭靜靜地看完這一切,輕輕地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