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鄉(xiāng)下待了五天左右,一切安排妥當后,林青將馬兒和一個馬夫留在了新買的莊子里,等待種植高粱。而他則返回了家中,預備將新酒推出。
這日,太陽剛剛爬上半桿,一陣鑼鼓聲讓汴京城熱鬧起來,人們聞聲而來,看到新的林氏酒坊前面搭起了一個很大的臺子,上面鋪著紅色的絨布。新奇的玩意兒總是讓人們難以排斥,不多會兒時間,臺子周圍便圍滿了人。
“林家這是要做什么?”
“聽說是要有新酒出售,不過不知道為什么要弄這么一個大臺子?!比巳褐校藗冮_始議論紛紛,但心里還是有一點小小的期待。
不大會兒功夫,林青穿著嶄新的衣服緩緩走了出來,朝著臺下拱手作揖。
“各位朋友,請稍安勿躁,小店開張已有數(shù)日,承蒙大家照顧,生意一直不錯。今日,我林青專門搭起這個臺子,就是為了回報父老鄉(xiāng)親的抬愛?!绷智嗾f罷朝后面一擺手,小竹等人抬著一個木箱子走到了臺上。
“今日,凡是在本店買酒的顧客,都可以將自己的名字寫下來,投進這個木箱子,最后,我要在里面抽出三個人,第一個人贈送白銀一百兩,第二個二百兩,第三個則是五百兩,算是對大家捧場的感謝?!?p> 林青話還沒說完,臺下頓時炸開了鍋,五百兩白銀什么概念?那可是在汴京城周邊能買下一個院子的,這可不是一般的商家能有的大手筆。不過林青當然清楚,推銷新東西離不開這些形式,廣告打得好,生意自然會翻倍的長,區(qū)區(qū)幾百兩白銀根本不足掛齒。
“林老板闊氣??!”
“林老板生意興??!”
大伙兒你一言我一語的恭維著,但也并非只為了抽獎一事,更重要的是林青從一個沒人瞧得上的公子哥,搖身變成了眼前這個生意場上的行家,從行軍酒一事便可以看出,這個年輕人非同一般,所以大家的恭維也不全是假話。
“先別著急,今天的好處可不止這些,大伙兒也看到這個大臺子了,這個臺子就叫英雄臺,臺下凡是覺得自己酒量高的人都可以上來比試,誰喝的酒最多,誰就是這汴京城的頭號英雄,獲勝者以后再來我的小店喝酒,一律白喝!”林青說完,臺下又是一片歡呼聲,說實話,宋朝之人雖然處在各種文化空前繁榮之時,但論起消遣娛樂,還是少之又少,能夠有這種新形勢,而且還帶著誘人的獎勵,任誰也無法拒絕,因此,不到中午,林氏酒坊門前就被圍得水泄不通了。
而與之相對應的,以往客人不斷的得月樓,今日里反而顯得冷清了很多。李師師與小蝶站在對面樓上看著眼前的熱鬧景象,不由得佩服起林青來,因為她們都有些耐不住得月樓的冷清,想要跑下來玩上一會兒了。
不多時,下人搬來幾大缸新酒,擺在臺上,林青走上前開了封……頓時,一股股酒香浸入沸騰的人群中,驚訝聲、叫好聲不絕于耳。
“這酒香醇厚,似是陳年藏酒啊,難不成這林老板把家里的寶貝都拿出來了?”
“我看不像,老酒的味道不應該這樣,而且你看那壇子,根本不像是藏老酒用的器具啊?!闭f話的是兩個酒坊的老板,除了佩服林青的大手筆,此刻倒是對這新酒的味道也開始琢磨起來,有種難以望其項背之感。
說話間,已經(jīng)有幾個人爬上了臺子,擼起袖子來便喝,反正規(guī)矩也不多,自有眾人幫林青監(jiān)督,誰喝的多誰喝的少一目了然。
“哐當!”不大一會兒,第一波上臺的人中就有人倒了下去,暈乎乎地喊著要酒。
“抬下去,賞酒一壇!”林青自顧自地坐在一邊,見此情形喊道。但剛喊到這里,他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個人,正是那個乞丐。上次他出手救了林穆,林青還沒有機會當面感謝,本來想等酒好了先讓他嘗嘗,但他卻無緣無故的消失了幾天。
林青趕忙起身走下臺去,來到乞丐面前,“神丐,里面請。”
“神丐?”乞丐嘴巴里念叨了下,但隨即點頭笑了笑,“這名字好,我就叫這名字了?!?p> 來到店里,林青自然先是一番感謝,并且想要從他那里知道點當天的事情。不過神丐似乎對此無動于衷,眨巴著眼睛看著林青。
“喝酒?!鄙褙ふf道,似乎根本不想搭理林青。
無奈,林青只得尊重他的意思,把他領到了酒窖之中,“喏,里面的酒夠你喝一輩子了,盡情喝吧,想吃東西就跟我說,菜肴隨便點,恩……姑娘也有,對面得月樓看得上的,都給你請來?!?p> 神丐一擺手,“喝酒?!泵腿惶讼氯ィ蜷_一個大缸便開始狂飲,像是一個奔襲完長路的馬,一腳邁進了清澈的湖水之中。
“少爺,少爺?!本驮谶@時,小竹突然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你快去看,有個人……有個人已經(jīng)喝了五壇子酒了,可是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p> 林青一愣,心說這酒的度數(shù)雖然不是很高,但也不至于一個人能喝這么多啊,看起來還是個奇人啊。林青果斷撂下神丐,跟著小竹跑出去看。此時,果真有一個青年站在臺上,中等身材,一身深棕色灰布衣服,撩起衣袖露出健碩的臂膀,此時他的身邊已經(jīng)橫七豎八地倒著幾個壇子,但他卻似乎還沉浸其中,根本沒有醉意。
臺下眾人似乎也被此人的海量震驚了,木呆呆地看著他一個人在那飲酒,沒人再敢上來比試了。
“少爺,這樣喝下去不會出人命吧?”小竹有些擔心地問道,“要不我找人把他趕下去?”
林青搖了搖頭,“你看他站在那里像是有喝醉的意思嗎?不用管他,我還不信這么多酒他能都給我喝完。”說罷,林青再次坐了下來,與眾人一起見證這位奇人的酒量。
“咕嚕嚕……”此時,小竹的肚子開始叫了,林青知道,他的肚子簡直就是個鬧鐘,一到飯點肯定叫喚,林青恍然,臺上這哥們已經(jīng)從上午喝到了中午,還沒有停下來。數(shù)一數(shù)壇子,已經(jīng)十壇有余了。
“少爺,這算是什么事啊?有他在,誰還敢上來啊?!毙≈駬项^說道。
林青點點頭,緩步走到了臺上,喝酒之人見老板過來,笑了一下,繼續(xù)飲酒。
“諸位,還有人能喝過十壇酒嗎?”林青朝著臺下問道。
眾人紛紛搖頭,別說十壇,之前有人喝了三壇就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
“既然沒有人敢來迎戰(zhàn)這位兄弟,那么今天這酒量的比拼也就塵埃落定了?!绷智噢D(zhuǎn)身制止了那人,“兄弟,你已經(jīng)勝出了,不用再喝了?!?p> 年輕人聽罷放下壇子,用衣袖摸了一把嘴,大了一個響亮的酒嗝。
“那……那我以后可以來你家白喝酒了?”年輕人眨巴著大眼問道,像是個不諳世事之人。
林青無奈地點了點頭,“當然可以?!?p> 還沒說完,神丐卻突然從里面沖了出來,抓起年輕人就跑,像是手里捏著個嬰孩兒一般,瞬間鉆進了林青家的酒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