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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直羊

第三章 公會

我是一直羊 泡面無調(diào)料 1974 2025-02-01 08:3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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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南攥著公會徽章的手指節(jié)發(fā)白,青銅表面被體溫焐得發(fā)燙。更衣室鏡子里,他腰間纏著洛璃暫借的麻繩,粗糙纖維磨得皮膚泛紅——這比被狼群圍攻時更讓他難堪。

  “喂,菜鳥!“門外醉漢踹著木板,“再不出來,老子把你褲頭掛懸賞榜!“

  鏡中人的眼角抽了抽。三天前他還是醫(yī)學(xué)院的高材生,現(xiàn)在卻被困在異世界的更衣室里,為了一條褲子忍受流氓羞辱。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直到血腥味彌漫鼻腔,他才壓下釋放直羊后踢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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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璃抱臂倚在走廊陰影里,月光將她側(cè)臉鍍上銀邊。顧南跌撞著沖出來時,她拋來一包衣物:“二手集市淘的,錢從你傭金扣?!?p>  廉價亞麻布粗糙的觸感激起一身雞皮疙瘩,顧南卻敏銳嗅到織物間殘留的太陽氣息——這明顯被精心晾曬過。

  他抬頭想道謝,卻見少女正用劍鞘逗弄窗臺上的流浪貓,冷峻眉目在貓咪呼嚕聲里柔軟成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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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食堂空曠無人。顧南蜷在角落啃黑面包,喉結(jié)隨著吞咽艱難滾動。記憶里母親熬的小米粥香氣突然侵襲感官,他猛地將面包砸向墻壁。

  “喂?!按赏肟呐雎曮@醒了他。洛璃不知何時坐在對面,推來碗冒著熱氣的燉菜:“奧蘭多研發(fā)的魔獸飼料,毒不死人?!?p>  胡蘿卜在齒間碎裂的甜味讓他鼻尖發(fā)酸。當(dāng)洛璃起身離開時,他鬼使神差抓住她披風(fēng)下擺:“為什么幫我?“

  少女的影子在燭火里搖晃:“你踹狼王那招...“她頓了頓,“很像教我劍術(sh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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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級任務(wù):護送商隊?!邦櫮隙⒅蚱ぞ砜嘈?。暴雨中的馬車像移動棺材,貨箱里滲出暗紅液體。當(dāng)他第三次擦拭被雨打濕的匕首時,車簾突然被勁風(fēng)掀起——

  “小心!“洛璃的驚呼與破空聲同時炸響。箭矢擦過他耳際的瞬間,某種暴烈情緒沖破枷鎖。身體先于意識做出反應(yīng),回旋的踢擊裹挾雨幕將偷襲者踹進泥沼。

  “不要!“洛璃的尖叫遲了半拍。顧南僵立雨中,看著自己發(fā)光的右腿,那些被老頭植入的傳承記憶突然翻涌:遠(yuǎn)古戰(zhàn)場上的直羊戰(zhàn)士,也是這樣在愛人眼前化為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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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篝火噼啪作響。洛璃包扎他崩裂的虎口,繃帶纏到第三圈時突然開口:“三年前我見過這種踢技?!八讣鉄o意識摩挲劍穗,“在師父被魔獸撕碎的瞬間?!?p>  顧南的脈搏在她掌心劇烈跳動。當(dāng)?shù)谝活w流星劃過天際時,他輕輕翻轉(zhuǎn)手腕,虛握住她冰涼的手指:“教我控制力量吧?!?p>  ###########

  黎明時分,顧南在貨箱夾層發(fā)現(xiàn)帶血的公會徽章。編號997的青銅牌已氧化發(fā)黑,背面刻著洛璃的名字。他想起穿越那天的日期,胃部突然絞痛——仿佛有無數(shù)金線在血脈中收緊,將兩人命運縫合成禁忌的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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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南在硬板床上蜷成蝦米,昨夜踢擊造成的肌肉撕裂感隨呼吸起伏。晨光透過漏風(fēng)的木窗,在地板上投下狼藉的藥瓶陰影——洛璃留下的鎮(zhèn)痛劑早被尊嚴(yán)戰(zhàn)靴當(dāng)糖豆啃光了。

  他摸索著去夠床頭的青銅徽章,金屬表面殘留著少女包扎時的溫度。當(dāng)指尖觸及冰涼的徽章邊緣時,某段陌生記憶突然侵襲:洛璃的師父在月光下演示同樣的踢技,右腿卻在收勢時爆出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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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勤部大鍋熬煮的野菜粥泛著可疑的藍(lán)光。顧南機械地咀嚼著,耳畔突然炸響母親喚他起床的嗓音。湯匙“當(dāng)啷“掉進碗里,他盯著漣漪中扭曲的倒影,直到巴頓粗糲的手掌拍醒他:“菜鳥!把泔水抬去喂豬!“

  在腐臭的豬圈前,他撞見洛璃正用劍尖在泥地上勾畫陣法。少女的銀發(fā)被晨露打濕,柔軟地垂落在肩甲,與昨夜篝火旁凌厲的模樣判若兩人。

  “這是...太極圖?“他脫口而出。

  洛璃的劍尖猛地頓?。骸澳阏J(rèn)得師父的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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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訓(xùn)練場青苔上還留著昨夜的雨漬。洛璃用麻繩捆住他右腿:“感受疼痛的流向,它是血脈的河床?!?p>  顧南在劇痛中冷汗涔涔,眼前閃過走馬燈般的畫面:阿爾薩斯在雪山之巔獨舞后踢,每道光弧都裹挾冰晶;洛璃的師父在血泊中重復(fù)踢技,直到白骨刺破皮肉。

  “停...停下!“他嘶吼著掙斷麻繩,金紋在皮膚下狂亂游走。洛璃被氣浪掀翻在地,束發(fā)絲帶飄落在顧南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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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的醫(yī)療室彌漫著苦艾草氣息。顧南盯著天花板裂縫,耳邊回蕩著軍醫(yī)的診斷:“神經(jīng)性痙攣,建議截肢...“

  吱呀門響中,洛璃抱著毛毯閃入。她沉默地跪坐在草墊旁,將某塊冰涼物件塞進他手心——是半枚殘缺的太極玉佩,紋路與訓(xùn)練場陣法如出一轍。

  “師父說疼痛是活著的證明。“她指尖拂過玉佩裂痕,“現(xiàn)在我終于懂了?!?p>  顧南在月光里數(shù)她的睫毛,突然希望這一刻無限拉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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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瘸腿的第三日,顧南拄著橡木杖執(zhí)行“F級任務(wù):清理下水道告示“。青苔覆蓋的磚墻上,某張泛黃的懸賞令在風(fēng)中輕顫——畫像中的阿爾薩斯戴著青銅面具,腰間玉佩正是洛璃那半枚的鏡像。

  暗渠深處傳來孩童嬉笑,小托米蹲在污水邊疊紙船。每只船頭都畫著血色羊角,隨漩渦匯聚成完整的祭祀陣。當(dāng)顧南伸手去撈時,男孩突然抬頭,瞳孔里緋夜的紅光一閃而逝:“大哥哥要買船票嗎?“

  深夜,顧南將太極玉佩與青銅徽章貼合。裂縫中滲出金色黏液,在空中匯聚成全息影像:年輕的阿爾薩斯與洛璃的師父在祭壇前交換玉佩,兩人手背都有淡化的金紋。

  當(dāng)影像進行到鮮血獻祭的剎那,尊嚴(yán)戰(zhàn)靴突然暴起吞沒金光。顧南在劇痛中昏厥,最后瞥見靴底浮現(xiàn)新紋路——正是下水道里血色紙船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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