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赫車隊宿營,游獵,想在哪里停下就停下,高進郁悶的夠嗆,這個速度,純粹是出來郊游嘛!
葉赫城距離郝圖阿拉直線距離二百公里,距離撫順三百公里。車隊走的慢,到第六天才到,高進除了和顧三臺學習了一大堆野外生存經驗,還堅持練習弓馬,每日折騰的自己疲憊不堪。
在顧三臺對高進弓馬水平的不斷恥笑聲中,高進終于看到了葉赫河。
“葉赫部以居葉赫河而得名,東北連烏拉部,西面連著蒙古科爾沁,西南面是建州女真?!睆埨芍邢蜿惾籼摻榻B道。
高進則念著初夜里的東哥與蘭雅,心思流轉,情不自禁的感嘆。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等閑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驪山語罷清宵半,淚雨霖鈴終不怨。何如薄幸錦衣郎,比翼連枝當日愿?!?p> 嗯,陳若虛眼光一震:“好詞,好詞。卻是誰做的?!?p> 高進憨憨一笑:“杏花樓里聽人念的?!?p> 陳若虛沾須搖頭道:“一首好詞,不知出自那位才子之手。人生若只如初見?!?p> 世人多愛納蘭詞,可知納蘭是那拉。納蘭容若,也就是納蘭性德,是再活五百年的那位盛世皇帝的手下大貪官,武英殿大學士納蘭明珠的長子。
納蘭明珠是葉赫貝勒金臺石的孫子。高進心里腹誹道,情種納蘭容若的爸爸可能現(xiàn)在還只是個細胞。哎,文明和野蠻以何區(qū)分,高進想不明白,因為印度阿三狀的腦袋一想就會痛。
群山環(huán)抱中葉赫河靜靜的流淌,沒有霧霾,高進很清楚的看到了河里游蕩的野鴨。轉過山坡,有一片湖水。風景旖旎,雖然還沒有變綠,但是也算是心曠神怡。
“葉赫河南岸是東城,城池建在河邊高高的臺地上,木、土、石三道城墻,還有護城河?!?p> “葉赫河北岸是西城,建在陡峭的山頭上。金臺石貝勒是東城城主、布揚古貝勒是西城城主。”
“葉赫本意為野鴨河旁邊,那拉是指五彩的陽光。我們偉大的始祖土默特氏從蒙古帶著勇敢的戰(zhàn)士到這里入贅,建立了那拉氏?!?p> “我們有草原上最漂亮的女人,我們和周邊的部族通婚,他們最后都成為了我們的部落。”
顧三臺驕傲的做著向導,為遠方來的明國醫(yī)生們介紹著。
高進心中腹誹:“葉赫那拉氏,野鴨河流域的陽光家族,很陽光時髦的名稱啊,如果上達人秀,一定是個好組合?!?p> “可興天下,可亡天下,全是騙子。葉赫那拉氏從建立起就是靠女人擺平了統(tǒng)一了同姓葉赫?!?p> “所謂的葉赫老女,也只不過是葉赫傳統(tǒng)手段的集中體現(xiàn),一生嫁七次,嫁哪哪倒霉,太悲催了。東哥,跟了我就不用這么苦了。”
“一個靠女人為傳統(tǒng)權謀的氏族,怪不得布揚古臨死前的詛咒是葉赫那拉就算只剩下一個女人,也要滅建州女真?!?p> “失獨老太葉赫那拉蘭兒,苦逼的歷史重任??!”
啪,張郎中打了一下正胡思亂想的高進肩膀,道:“發(fā)什么呆,快下車走走。屁股都顛腫了?!?p> 高進摸了摸酸麻的屁股,埋怨了下連個減震都沒有的破車,跟著張郎中走進了城。
城墻還是蠻厚的,高進非常納悶野豬皮是怎么掘地為穴搞塌城墻的,畢竟野豬皮在統(tǒng)一東北各部落民族的過程中攻擊過很多這樣比較堅固的堡壘,說野豬皮缺攻堅能力,高進滿心質疑。
診病的過程是非常的單調的,聽說族里請來了明國的良醫(yī),飽受牙齒困擾的陽光家族的牧民們立馬蜂擁而至,帶著一嘴燦爛的陽光滿意的離開。
陳若虛判定病況,張郎中、高進合作,很快三人配合默契,高進已經成為治牙鐵三角頗重要的一環(huán)。
掌燈了,勸退了洶涌的人群,高進笑著對顧三臺道:“三臺兄,行走了這么多天,這里哪里有溫泉泡啊?!?p> 顧三臺道:“葉赫這邊沒有溫泉。溫泉就是你們漢人撫順所邊上多點,還有就是長白山寬甸那里,原來都是野人女真的地方。”
“建州女真說他們的祖先是一個女人洗溫泉的時候吃了什么鳥的果就懷孕了,還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大黑鳥。我們城里就有漢人城里一樣的澡堂,我?guī)銈內?。?p> 顧三臺為一邊埋汰了建州女真同時又顯擺了葉赫女真雖然在大明邊地,但與大明內地同樣文明先進而高興,快活的帶著三位名醫(yī)泡澡去了。
高進帶著泡澡的疏松感正要上床入夢,房門口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高進極其不情愿的被張郎中、陳若虛趕去開門,卻是一群蒙面的人——女人,有老有少。
高進納悶:“這是要派人侍寢也不找點年輕的來。哎,能將就嗎,我不是很隨便的人,嗯,隨便起來,我不是.?!?p> 那些女人并未入房,其中一個上前一禮,用生澀的漢語道:“尊敬的醫(yī)生,請為我們看病,這個是我們的酬勞?!?p> 那女人掏出了一大塊銀子。
雖然銀子放著金光,高進還是為難道:“天晚了,燈太暗看不太清,明天天亮再來吧?!?p> 那女人又掏出一塊銀子道:“白天我們不方便來,請你想想辦法。”
高進接過銀子掂量了下,不錯,有二十余兩。
把銀子摸進腰包,高進正氣凜然的說道:“也罷,看在你們這么有誠意,我們就破例一次,但是你們要提供很多鏡子和油燈?!?p> “沒有問題!”女人們歡喜的散去尋覓器物。
燈具和鏡子全部到位,光線強勁,滿堂放光,女人們紛紛贊嘆不已,張郎中和陳若虛也忍不住夸贊高進有急智。
高進快活的看著自己的作品,十分滿意,歇下來仔細觀察這些女人的服飾。嗯,這些人是“薩滿”,在部落里這些人是無所不能的“通靈人”,也叫“智者”。智者怎么能生病呢,怪不得要晚上來。
高進心內很奇怪,“薩滿”通行于歐亞大陸與北美大陸北方各民族中,真是通天塔倒了,幾千年前全一家啊。
薩滿與中原的“巫”的通神儀式的基本過程是一致的,通過舞蹈、擊鼓、歌唱來作到‘靈魂出殼’同神靈交往,預測未來,敢預言吉兇。
五代以后北宋禁止這種跳大神,中原地區(qū)薩滿基本為道教法式或廟會社戲所取代,偶有少數殘余在民間傳承演變成為“儺戲”。
哎,“智者”們,你們的牙也壞了,沒有使用特效牙膏的結果??!
秘密來的薩滿們,補好牙后秘密的走了。高進想著終于可以上炕了,歡喜地收拾東西,門外又走進幾個女子。
高進低頭規(guī)整物品,沒好氣的道:“明天再來吧,真的太晚了。神仙也會累的。”
來人站在高進面前掏出一塊銀子:“尊敬的醫(yī)生,我們也要補牙”。
高進抬頭看去,幾個蒙面的女子,為首的有點眼熟,非常眼熟,那聲音是她們——真是一生一世三個人,爭教兩處銷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