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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沒錢

82.一曲春風落燕

朕,沒錢 阪泉大火 2098 2022-02-21 00:27:56

  周繼是淮州官員的老二,甘惟澧一沒,他就是江淮話事人。

  于公于私,干掉甘惟澧都很劃算。

  哪怕淮州鄉(xiāng)黨因此元氣大傷,也能接受。

  畢竟江淮勢力太大了,現(xiàn)在又直接拉了外州所有仇恨,不自己砍自己一刀,真的頂不住。

  有了周繼帶頭,其他官員更加沒有什么好猶豫的。

  倒下一批淮州官員,上位的總有自己人吧?

  “今日,我等與陛下一同為國除奸!”

  “好!諸卿不愧是朕看中的國家柱石!”

  趙政撫掌,甚是欣慰。

  張識節(jié)眼巴巴的看著他,直眉楞眼,那意思是,咱們并肩子一起殺奸賊,陛下給點表示唄?

  金磚銀磚琉璃磚太市儈,都是為國為民,不如就賞幾個大水缸?

  趙政正想一腳踹過去,忽然有人來報:“陛下,那些沒有中榜的寒門士子,鬧起來了!”

  “這可不巧了嗎!”

  十二個大官兒和趙政都笑了,報信的赤羽衛(wèi)只覺得背后一寒,只覺得這笑陰惻惻的。

  .........................

  寒門士子,這次是真被逼急了。

  淮州士人徇私舞弊,太過猖狂,直接霸榜。

  外州的考生,如果有些身份背景,倒是還有機會入朝為官,他們這些寒門,仕途可就全斷了。

  眼見著復閱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們心里更急。

  萬一結果不變怎么辦?

  萬一小皇帝和文武百官硬是要捂著蓋子怎么辦?

  萬一最后只是敷衍一二,淮州士子仍占據(jù)大多數(shù),該怎么辦?

  一場如此明目張膽的徇私舞弊,已經(jīng)讓他們對朝廷的信任跌落谷底。

  而且前幾次的科舉,他們又不是沒看到,上榜的江淮士人一次比一次多,誰也不瞎,知道朝中有人縱容。

  為首一人。

  是幽州人陳拾遺,他一手叉腰,一手扶著一塊木牌,上書三個字“不干了”,背后還背著一把七弦琴。

  賭坊下注,他中頭名的概率不小,偏偏連末榜都沒上,名落孫山!

  陳拾遺身后是寒門士子們,士子們的兩側,是一方半徑二十米的墨池,和一尊高約物米的五鯉硯。

  當年小皇帝登基后,親自主持了一次科舉,墨池和五鯉硯,就是小皇帝親手開鑿、雕刻。

  墨池不用解釋,效仿先賢故事,五鯉硯則是取魚躍龍門之意,金榜題名日,便是魚躍龍門時。

  寒門士子們義憤填膺,聲淚俱下,就差舉手高呼不公平了。

  其他士子也出了屋子,湊在一邊看熱鬧,不是上榜之人,沒有被關押看守,只是在屋內休息。

  赤羽衛(wèi)想要平息群情,卻又不敢做的太過,要是傷了個誰,事情只會越鬧越大。

  “要造反嗎?”

  對付這些人,還是蓑衣衛(wèi)更有經(jīng)驗。

  任平生帶著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蓑衣衛(wèi),抽出柴刀,這群讀書人立即噤了聲。

  陳拾遺忽的扔下木板,坐在地上,背后七弦琴橫放。

  春風拂面。

  春天不像夏天那么酷熱,也沒有秋天那么干燥,冬天那么寒冷,分外舒適。

  是個最讓人心安的季節(jié)。

  春闈,就在這最好的季節(jié)中舉辦。

  陳拾遺輕彈七弦琴。

  旁人仔細聆聽,心中起了波瀾。

  這琴聲,在描繪著春日景象,生機盎然,百花斗艷,萬物復蘇,更有燕子北歸,嘰嘰喳喳,琴聲短促而急,輕快翩然。

  忽然一陣風吹過,吹得貢院的柳條彎腰。

  陳拾遺的琴聲,漸入佳境,可不知怎么的,曲中竟然隱約有了一絲悲音。

  他渾身氣勁自然而然融入到琴聲之中,聲音大振。

  但那聲音,卻不再輕快翩然。

  本該輕拂而過的春風,變得好似剪刀一樣。

  代表著春日欣欣向榮的燕子,都好像無法承受著突然轉涼的春風,嘰嘰喳喳變作了哀鳴。

  眾人本來沉浸于曲中,欣賞著琴曲,心中佩服。

  不愧是那個三次會試,三次上榜,卻三次自抹姓名,不參加殿試的陳拾遺。

  人人面露陶醉之色,甚至蓑衣衛(wèi)都有些失神。

  但這琴音忽然變動,人人只覺得寒意襲來,身體一顫,露出驚詫之色。

  一只北歸的燕子,從天空下墜落,摔在地上。

  春風落燕。

  在場二百二十九名寒門士子,無不心中悲戚。

  這彈的哪是琴,分明是彈在他們心上啊!

  北歸的燕子,趁著春風,筑巢安家,就像是他們借著春闈,立身立命一樣。

  卻不想,春闈只錄江淮士子,不錄寒門。

  送燕子北歸的春風,漸漸寒涼,吹落了燕子。

  寒的是春風,也是他們的心。

  一邊默默觀看的甘惟澧,表面上不做聲,心里已經(jīng)樂開了花。

  干的漂亮!

  科舉結果已經(jīng)出來了,蓑衣衛(wèi)出手,加上外州官員復查,也沒有查出任何徇私舞弊!

  仍有七成名額,歸屬于江淮士子!

  剩下三成,肯定也是外州有身份背景的士子補錄!

  畢竟小皇帝要考慮到輿論,補錄寒門,只能買點名聲,補錄有身份背景的外州士子,則可以安撫這些人背后的勢力,下次科舉,也就好辦一些。

  不過......

  甘惟澧在陳拾遺身上打量片刻,寒門確實有些才子。

  就比如這彈琴的陳拾遺。

  陳拾遺在琴道上頗有天賦,借此入品,如今已是五品,參加武舉,說不定都能有個不錯的名次。

  算上這次,陳拾遺已經(jīng)參與了四次會試,前面三次,都是榜上有名,但他自己抹去姓名,放棄殿試,只為爭一個會試頭名。

  前面三次會試,一次名次比一次高,到了上一次,更是第三名,眼見著這次可能就要拿到頭名,卻出了這種事,心意難平。

  甘惟澧心中暗笑,陳拾遺所用的七弦琴,還是當年小皇帝聽了這事后,親自取原木雕琢,以示嘉獎,不想這種人才,過了今日,只怕再不會為大乾效力。

  日后可以收入府中,留作心腹,或是引薦給六國中有真龍之氣的后裔,好處多多,全便宜了自己。

  這時候,趙政和張識節(jié)、周繼等人出了小屋。

  人人面色沉凝,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見了地上落下的燕子,趙政輕輕努嘴,任平生立即會意,撿起了燕子,陛下今晚要加餐。

  旋即,趙政望向陳拾遺等人,笑著道:

  “朕還道是外面有什么動靜,原來是你們在鬧騰?!?p>  “落榜了,彈什么琴,得賦詩一首,要不第后賦菊,要滿城盡帶黃金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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