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集 暗獄(下)
話說到這個份上,李青君不怒反樂,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打量著還在做夢的白瑩,輕聲調侃道:“我的四妹妹,你真是太天真了!你真的以為我會受你的威脅?還要去京兆尹那指認玉貴妃?你就那么有把握你還機會見京兆尹?!”
最后一句話幾乎是帶著威脅一字一頓地說出來的。
白瑩嚇得一縮身,幾乎兩腿要打起顫來,驚覺地道:“你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李青君像是不知道似的反問一句,隨后陰測測地道:“適才我好言相勸,本是念著咱們過往幾年的情分,既然四妹妹如此敬酒不吃吃罰酒,表嫂就不再跟你繞彎子了!來人——”
一聲厲喝之下,牢門外立刻閃出兩名黑衣武士,這是上官霖訓練已久的死士,看著兩名孔武有力,眼含殺機的死士,白瑩終于害怕起來,嘶聲大喊:“你們這是做什么!這里是昭獄,容不得你們胡來!”
李青君輕描淡寫地道:“讓她立刻畫押!”
兩名死士劈手奪過白瑩剛想撕碎的供詞,其中一人毫不客氣地在她腰上踹了一腳,將她踢翻在地,另一人將白卷鋪展在她的眼前,用一種死氣沉沉的聲音道:“畫押!”
“我不畫!死也不——”話音未落,昭獄里便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白瑩右手的拇指已經(jīng)被鋒利的刀刃削了下來,鮮血流了一地。
死士撿起地上骨碌碌滾著的拇指,沾了點鮮血,替白瑩在供詞上畫了押,而她則在另一個死士手下殺豬般的干嚎著。
“主人,已畫押!”死士卷起供詞,雙手呈給了李青君。
李青君滿意地點了點頭,白瑩因腰被死士踩著站不起身子,只能仰著頭看著地上的李青君,發(fā)瘋似地大喊道:“枉我忠心耿耿的侍奉你,你竟這般的狠毒!終有一日你會遭報應的!你這個賤人!你這個賤人是會有報應的!”
“忠心耿耿?報應?”已經(jīng)打算出去的李青君聽了白瑩的咒罵回過身來,懶洋洋地吩咐道:“給本夫人搬張椅子來!”
“諾!”死士飛速地竄了出去,再回時,已經(jīng)扛來一張梨木紅椅,李青君用兩根秀美的手指在胸前的斗篷繩上輕輕一扯,黑色的斗篷應聲而落。
只見她一襲紫羅蘭輕紗宮裝,孔雀翎五彩宮絳曼佻腰際。白色抹胸上繡著的牡丹花開得正好,整個人顯得的彩繡輝煌、高貴典雅。頭上挽著的倭墮髻在夜明珠的輝映下璀璨的令人目眩,皓腕上掛著的金鐲發(fā)出叮咚的脆響。
這樣美艷高貴的她看得白瑩更加窩火!
李青君輕輕地坐到紅木椅上,姿態(tài)好看已極,交疊的柔荑放置在膝上,好整以暇地道:“四妹妹,你還敢說對我忠心耿耿?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勾引夫君的事情?”
白瑩心中莫名一跳,猙獰地道:“你因為此事早已記恨于我,所以今日便趁機報復?李青君,你好狠毒的心腸!”
“再狠毒也不敢與四妹妹相比,四妹妹連自己的生母都敢毒害,這點青君可是自愧不如!”李青君嗤嗤的冷笑竟讓白瑩有一瞬間的臉紅羞愧,只聽她繼續(xù)說道:“你真以為夫君他喜歡過你?他不過是逢場作戲,讓你真心投效我們罷了,今時今日,你的愚蠢已經(jīng)讓你的利用價值全部消失,我們便再沒有留你的必要了!如果你不罵我,也許我還會念在以往的情分上讓你安靜死去,可現(xiàn)在——呵呵!”
李青君充滿恨意的笑聲讓白瑩毛骨悚然,她的頭皮開始發(fā)麻,哆嗦著嘴唇道:“你想做什么?霖表哥那么愛我,知道了一定不會放過你!”
“賤人,住口!”李青君霍然起身喝道:“就是你不要臉的勾引夫君,以往看在你還有用的份上忍你罷了,沒想到你還得寸進尺起來!夫君會愛你?做你的春秋大夢吧!三年前你懷有身孕的時候,就是夫君吩咐人將你肚子里的孩子打掉的,如果他真的愛你,為什么不留下你們的孽種?”
白瑩聽到孽種兩字,便像是聽到了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目眥決裂地大號起來。
李青君看著她悲痛欲絕的樣子真是快意極了,坐在椅子上吩咐道:“去把京兆尹平時審理犯人的針刑拿來!”
白瑩霍然抬頭,驚恐地看著李青君,這個女人要對自己做什么?
片刻之后,李青君從插著數(shù)百枚大小不等銀針的砧板上,拔下了一枚一寸多長的細針,笑吟吟地道:“這套刑具是昭獄里對付那些不能在表面上動刑犯人的絕妙武器,它會在你身上開無數(shù)個細小的針孔,令你痛不欲生。只是仵作卻看不出來——哦,不!他即使能看出來,你表哥也不會忍心死了的你還在那群下賤的獄卒面前赤身裸體、毫無尊嚴,這不是在打他的臉?”
白瑩嘶聲大叫著,卻掙扎不過死士鐵鉗般堅硬的手腳,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背部的衣服被撕掉一大片,李青君纖纖玉手捻著那根長針朝自己緩步走來,啊——伴隨著痛苦的長嘶,她竟毫不猶豫地將長針全部扎入白瑩光滑潔白的后背,并不停地上下抽動。
幾十針下去,疼痛如潮水涌遍白瑩的全身,失去理智的她再也顧不得那些,對李青君破口大罵起來,并撿市井里最臟的字眼招呼著眼前的女子,終于這些罵聲徹底激怒了正在氣頭上的李青君,她喝令兩個死士將白瑩提起來,并從云鬢上揪下幾根青絲,對穿進針別里,冷言道:“四妹妹就是話太多,否則也不會淪落到今日的悲慘境地,就讓表嫂幫幫你好了!”
說著竟拿著銀針一針針地將白瑩的嘴縫上,白瑩疼的豆大的汗珠混著眼淚從腮邊頻頻滾落,身體也開始不住地痙攣,卻被兩名死士狠狠地按在地上。
李青君足足縫了數(shù)十針,將白瑩的嘴完全封死,這才滿意地看了看涕泗橫流的仇敵,柔聲道:“今日表嫂斷不會讓四妹妹死得太容易,否則不就辜負了四妹妹往日待我的情分?”
被嫉妒沖昏頭腦的李青君要在白瑩身上將昭獄的刑具試個遍,卻沒發(fā)現(xiàn)不遠處,一雙明亮的眼睛正在窺探著她們的一舉一動。
錦瑟輕輕合上隔壁囚室墻縫上開得口子,從來時的地道爬了出去。白朗軒先她一步上了實地,又將她拉了出來,原來地道的另一頭是昭獄附近村落里一口廢棄的古井口。
此時已是黃昏時刻,夕陽西下,淡淡的金輝灑在二人身上,將二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村落里參天的老樹旁圍繞著歸巢的烏鴉,揮舞翅膀的它們發(fā)出陣陣心煩意亂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