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集 毀約(下)
錦瑟聽到這感慨道:“真是聰明的不象人了!”白家先祖的胸襟氣度,非凡人能比!竟有如此大的魄力放棄已得的權(quán)勢,以退為進(jìn),保全整個家族。
白士中微笑道:“雖然白家的祖先立了這個誓言,但卻并不是真的甘心讓后輩子孫只單單做個商賈,每當(dāng)白家有天賦異稟的兒孫時,他們就會讓這個孩子自己選擇,是呆在府里做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紈绔子弟,還是離開府邸,放手一搏!只要是選擇出府的孩子,必須在十歲前就離開白家,并對外宣布這個孩子暴斃身亡!再輾轉(zhuǎn)把他們送往小康之家,暗自教養(yǎng),直到他成年后,用養(yǎng)父的姓名或是蟾宮折桂、或是征戰(zhàn)沙場,這樣一來,無論是誰也查不出他們原本的底細(xì),白家也就在這些人的扶持下屹立數(shù)百年不倒。”
錦瑟這才恍然大悟地道:“大哥便是如此,所以才在十歲那年假死,實則是離開白家,尋求大志去了?不過——”她嘆了口氣,“這也太殘忍了些,從假意暴斃的那一刻起,便與自己的親人一生不能相認(rèn)了!”
白士中嘆道:“我大哥少有大志,時常想著能輔佐明君一統(tǒng)天下,便選擇離開白家,再征得父親同意后,他們將大哥秘密送到了邊疆一戶農(nóng)人家中,大哥從士兵干起,一路升到了副將,那年他才不到二十歲,暗地里的父親本以為大哥他能實現(xiàn)自己幼時的夢想,哪知最后卻戰(zhàn)死沙場,父親聽了這樣的噩耗哀傷不已,加之母親因病逝世,便也抑郁而終了!”
錦瑟哀嘆道:“不知白氏祖先再考慮家族興旺的同時,有沒有想到這些可憐的為人父母者!”
白士中慘然一笑,繼續(xù)道:“白家能屹立百年不倒,除了有這些名為異姓,實則為白氏子孫的能人扶持,還有一點(diǎn)就是白家正面從不出名臣、名將,這也就是你為何從未聽過朝中有白家人做官的原因。無人身居要職,自然不會招來權(quán)貴的嫉恨,大楚皇族又念在白家祖先甘愿放棄子孫的前途效忠自己,所以對白家格外的照顧!這便是白家如此輝煌的根本原因!”
“怪不得白家子孫總有夭折,原來根本不是死了,而是改名換姓成了一代雄杰!”錦瑟淡然一笑,“你祖宗可把大楚皇族陰慘了!”
白士中正色道:“在白家這個秘密是最大的禁忌!傳男不傳女,更不傳外人。我也是在幼時,大哥死后,才被重病垂危的父親親口告知。不僅二哥白士超、四弟白士毅都不知道,就是祖母她老人家,還有我的親生母親也不知道?,F(xiàn)在整個白家得知此事的只有你我二人!”
錦瑟一驚,隨即抿著嘴唇,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那意思分明是:你居然如此信得過我?
白士中沉聲道:“既然是盟友,就要竭誠以待!”
錦瑟收起開玩笑的神情,肅然道:“多謝你如此信任我,我不會將此事說出去!不過你既然說此事只有你一人得知,那么李破虜害你大哥就不會是因李婉兒的緣故!因為他們并不知道那個英勇的少年將軍是你大哥!要知道,十年的變化是很大的,況且你大哥是十歲時離開的白家。”
白士中道:“這個我也不清楚!不知道是李破虜嫉妒我大哥的才華,怕他有一天會取代他的地位,還是因為李婉兒在白家發(fā)現(xiàn)了什么蛛絲馬跡,這才對大哥下手。要知道,再嚴(yán)的秘密也有泄露的一天!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總而言之是李破虜害了我大哥,我是不會放過他的!”
睚眥決裂的他顯得有些駭人,手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錦瑟皺眉道:“除去你大哥的事情不說,你那表哥上官霖又是何方神圣?”
白士中聽到這個名字,立馬變得冷酷起來,嗤嗤冷笑:“他是文昌侯上官齊的長子,自幼被我的祖母抱進(jìn)白府撫養(yǎng)!”
“上官齊?”錦瑟狐疑道:“白老太君的本家不就姓上官,也是出自文昌侯府,那這上官齊與白老太君究竟是何關(guān)系?”
白士中沉聲解釋:“我祖母本名上官情,是文昌侯府的千金,也就是上官齊的姑母,上官霖的姑祖母。當(dāng)年我祖母嫁進(jìn)白家的時候,久不生育,有道士為她算卦,說她只要撫養(yǎng)一個孤女便可生下自己的兒子!祖母聽了那道士的話,抱養(yǎng)了一個孤兒,果真數(shù)年后又生下了我的父親。祖母認(rèn)為是那孤女給她帶來的福氣,所以異常寵愛這個養(yǎng)女,并為了親上加親,把她嫁給了自己的侄子上官齊。而上官霖就是上官齊和那個孤女的唯一的兒子,所以上官霖為了表示親切并不喚老太君做姑奶奶,而是叫——外祖母!”
錦瑟的頭都大了,這白府的關(guān)系還真是錯綜復(fù)雜!
白士中接著道:“老祖宗愛屋及烏之下,對這個外孫十分喜愛,又因我父親早逝,我與幾個弟弟盡皆年幼,白家這代沒有能挑大梁的人物,祖母她便白家的權(quán)力交予上官霖,命他打理家政!”
錦瑟冷笑一聲:“所以上官霖就真把自己當(dāng)成白家的繼承人,即便你已經(jīng)大婚,還是不把手中的權(quán)力還給你,甚至在今天上演了這么一出強(qiáng)要祭祖的鬧劇!”
白士中冷冷地道:“他是不會心甘情愿地將權(quán)力讓與我的!若不是我這幾年處處小心提防,又在外面作出一副玩世不恭,不在意權(quán)力的假象,他早找機(jī)會將我弄死了!”
錦瑟道:“那白老太君怎么回事?她不管管嗎?就縱容這個外孫如此猖狂,霸占著別人家的產(chǎn)業(yè)不還?”
白士中瑟然道:“我現(xiàn)在都還沒弄清祖母是無力彈壓上官霖,還是她根本就不想讓上官霖把白家交出去!別忘了,老太君和他有雙層關(guān)系,這血親絲毫不比我這個嫡孫差!何況,我在她眼里又是這般的廢物!”
錦瑟見他神情有些不對,隨口安慰道:“那日你起死回生,你祖母那么高興,看樣子是真心愛你,并不是假的!”
白士中驚訝地看著錦瑟,微笑道:“你這般心狠的人居然也會安慰人?”
錦瑟臉一紅,啐了他一口,“好心當(dāng)成驢肝肺!”
經(jīng)過這么久推心置腹的交談,二人之間的關(guān)系似乎更近了一步,白士中不如以往那么絕情冷漠,錦瑟對他更是少了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