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隨著老婦人交代完事情離去,而安靜下來,清羽坐在一邊的長條板凳上,百無聊賴的挑著指甲幾年的灰塵,仿佛那是他能找到的唯一能做的事情。
君怨雪站在一邊,目光透過窗欞上破開的洞口看向外面的世界。夕陽的余暉,慢慢被地平線所掩蓋,只余下天邊一絲燦爛的紅霞久久不散。
“哇…哇…哇……”
小鎮(zhèn)外一棵因年代久遠(yuǎn)而枯萎的老槐樹上,昏鴉在那些掉光了樹葉的枝椏上,跳躍、翻騰,時而因?yàn)樽ノ詹焕螐纳蠅嬒?,快要落地的時候再撲騰著翅膀飛起來,嘴里發(fā)出興奮、嘶啞,難聽至極的叫聲。
俗話說,烏鴉嘴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必定有禍?zhǔn)聛淼健?p> 但愿,不要真的應(yīng)了那句俗話才好。
君怨雪幽幽一嘆收回視線,落在清羽身上:“大師兄,時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或許晚上不會太平。”
清羽“嗯”了一聲,站起身來向樓梯口走去,準(zhǔn)備上樓去休息,就像小師妹說的晚上或許會有一場硬仗,他們必須要養(yǎng)精蓄銳,做好萬無一失的準(zhǔn)備。
忽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保持著上樓的姿勢停下來,看著君怨雪笑問道:“小師妹,你餓不餓,我這里還有一些平日里研究出來的吃食,你要不要嘗嘗?”
提起美食清羽漂亮的大眼睛里,迸發(fā)出異樣的神采,就好像一個吃貨看到美食一般,兩眼放光。
一聽到吃食二字,君怨雪就聯(lián)想到上次在道場,木流蘇拿給她的那一碟桂花糕。記得當(dāng)時木流蘇提過一句,那碟桂花糕是從大師兄哪里磨來的。
而她則因?yàn)椴幌矚g吃糕點(diǎn)時那種感覺,只吃了一小口,便將它們放進(jìn)隨身空間典藏了。
“大師兄,我這里有,你看……”君怨雪手里突然冒出來一碟糕點(diǎn),將它向上舉了舉,以方便清羽看得更清楚些。
清羽“噔噔”幾步從樓梯上跑下來,左右仔細(xì)將君怨雪手上的糕點(diǎn)打量一遍,只覺得特別眼熟:“這個東西是哪里來的,看上去十分可口的模樣?!?p> 甜甜的桂花香充斥在鼻尖,讓清羽忍不住狠狠地吸上幾口。
“是三師姐給我的,一直放在隨身空間,沒舍得吃?!毕氲侥玖魈K,君怨雪內(nèi)心一片柔和,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好不好,一走幾個月竟是全然收不到門派內(nèi)的消息。
“原來是那丫頭,我說怎么看上去很眼熟呢,就連盤子上的花紋都一模一樣?!?p> 似乎會想到木流蘇在他面前上躥下跳,給他打下手時的滑稽模樣,清羽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笑容,其實(shí)那丫頭不給他打下手以后,他還不習(xí)慣了好一陣子。
“所以師兄不必?fù)?dān)心我,去睡吧!”君怨雪端著糕點(diǎn)盤子,身影與他錯開,一步步向樓上走去。
“砰砰………”
然而還沒走幾步,門外便響起震耳欲聾的敲門聲,以及女子叫門急切的聲音:“里面有沒有人?。靠扉_門,我們要投宿!
君怨雪與清羽對視一眼,目光齊齊望向老婦人所在的屋子,等待良久也沒見那道門打開,而屋外敲門的聲音越發(fā)的急了。
“砰砰……砰砰……”
“師妹,估計(jì)里面沒人,咱們還是換地方吧?!?p> 敲門聲被打斷,隨即又響起另一個女人有些惱怒的聲音:“師姐,你以為這是什么地方,要找個住宿的地方有那么簡單?何況現(xiàn)在天馬上就看不見了,誰知道那些妖物不會突然冒出來,也不知道師傅究竟怎么想得,竟然讓我們來這么危險、處處透著詭異的地方。”
女子說完,似乎是發(fā)泄心里的怨氣一般,死命的拍打著木板門,更是加重了叫門聲:“里面有沒有人?再不開門,本小姐就直接開踹了?!?p> 接著門板就開始一陣陣劇烈的顫動起來,連帶著門后的桌子都被震得挪了位子,顯然叫門的人就如她所言一般開始踹門了。
偏生這么大的動靜,老婦人在屋子里卻沒有半點(diǎn)反應(yīng)。
君怨雪皺眉,聲音實(shí)在是太吵,而且看那女人的架勢,不進(jìn)來是不會罷休的,隨即看了眼清羽聲音淡淡的響起:“去開門吧。”
清羽聽罷轉(zhuǎn)身走過去,大手一揮,屋子里徒然生起一股風(fēng)將抵著門的桌子板凳挪開,隨即打開門栓開了門,抬頭看去門外是兩個女人,看上去年紀(jì)都不大,只是實(shí)際年齡怕是沒幾個人看得透。
“原來有人啊?!?p> 敲門的女子一身鵝黃色裙裾,長得還算漂亮,頭上插著三根藍(lán)色的翎羽,神色略帶一絲訝色,顯然她沒想到門會突然打開,拍門的動作僵在半空,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模樣好不尷尬。
而一旁抱劍而立的女子,神色間有些清冷,從見到她開始就一直低垂著眼瞼,一副萬事漠不關(guān)心的模樣,白色的裙裾北風(fēng)微微揚(yáng)起,露出一雙小巧玲瓏同樣是白色的繡花鞋。
“你們要住宿?”清羽打量她們一眼后,開口說道。
“你這不是廢話嗎?不住宿我們用得著這么賣命的敲門嗎?”
黃衣女子欣欣然收回僵在半空的手,眉毛一挑,一副你明知故問的表情,繼而有低下頭,用手上的劍有一下沒一下的戳著地面上的青石板。
“既然要住就進(jìn)來吧,記得不要吵鬧,我?guī)熋孟矚g安靜?!毖粤T,清羽讓開路示意她們可以進(jìn)來了,而客棧內(nèi),君怨雪坐在四方桌前,心不在焉的吃著桂花糕。
黃衣女子一聽可以進(jìn)去,就沒多想清羽說的話,身形一閃便進(jìn)了客棧。
“師妹?原來這位師兄也是仙門中人?!卑滓屡颖牬罅搜垌?,對清羽露出一絲淺笑,這才隨在黃衣女子身后進(jìn)了客棧。
清羽揚(yáng)了揚(yáng)眉跟著進(jìn)了客棧,目光不經(jīng)意注視到遠(yuǎn)處一只竹簍后面,一道白影極速閃過,定睛看去卻又什么都沒有。
“八成是出現(xiàn)了錯覺。”清羽搖搖頭苦笑著低語,爾后手腳并用將門關(guān)上,再重新用桌子板凳將門抵住。
回過頭就看見君怨雪在吃桂花糕,而那個黃衣女子嘴里也在蠕動,手上還拿這一塊咬了一口的糕點(diǎn),一邊嚼嚼還一邊說:“不錯,不錯,這糕點(diǎn)甚合本小姐的口味?!?p> 反倒是他的小師妹一副興味索然的模樣,而桌上的盤子里糕點(diǎn)已所剩無幾,猜想大部分都進(jìn)了那黃衣女子口中。
“小師妹…”清羽不高興的喚了一聲,眼神不善的看著黃衣女子。
“無礙?!?p> 君怨雪索性連手中半塊糕點(diǎn)也不吃了,抬手將它放回盤子邊緣,盡量不與那些沒碰過的挨在一起,省得影響某些人的食欲,招來一些不好聽的話。
既然小師妹都不在意,清羽也就隨她去了,左右不過一碟糕點(diǎn),若小師妹想吃他這里還有很多,他管夠就是。
“你們是哪個門派的?來這里打算做什么?”清羽雙手環(huán)抱于胸前,目光在兩人身上游移,最后落在白衣女子身上,直覺告訴他這個女子才是她們之間的主事人,之前的種種不過是做師姐對師妹的謙讓罷了。
“憑…什么告…訴你?還有,門別人簽…不…改自報家問的嗎?”黃衣女子嘴里塞滿了糕點(diǎn),因此說話有些含糊不清,讓人聽著直皺眉頭。
白衣女子清冷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呵斥道:“師妹,不得無禮?!?p> “這位師兄,我這師妹不懂事,還望師兄多多包含?!庇?xùn)完不懂事的師妹,白衣女子緩和下來,對清羽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小妹與師妹乃是嶗山弟子,不知這位師兄是那處仙山門下?這次師尊派我?guī)熃忝枚顺鰜須v練,還望師兄多多關(guān)照?!?p> “這位師妹客氣了,在下與師妹原是準(zhǔn)備回琉仙山仙門的,路過此處發(fā)覺這里妖氣彌漫,便下來一探究竟,權(quán)當(dāng)是旅途上無聊,歷練一番打發(fā)時間?!被蛘婊蚣俚恼f了一通,清羽在一旁的長條板凳上坐下。
“原來是海外琉仙山的仙友,小妹林子琪有禮了。”林子琪介紹完自己,一抬手指向吃糕點(diǎn)吃得忘乎所以的黃衣女子,介紹道:“這位是我?guī)熋民T雪,我?guī)熋盟匀绱耍瑑晌荒?。?p> 看到馮雪的模樣,林子琪臉上一陣燥紅,心里十分后悔帶她出來,整個嶗山的臉都被她丟盡了。
林子琪無奈的嘆了口氣,將視線挪開,放在一邊莫不做聲的紅衣女子身上:“這位師妹怎么稱呼?”
“君怨雪?!钡耐鲁鋈齻€字,君怨雪將目光放在清羽身上,面無表情的說道:“他是我?guī)熜智逵??!?p> 之前在路上,君怨雪已經(jīng)在掌門至尊神印里學(xué)到了如何隱藏羽仙印的方法,因此林子琪并未看到她額頭上的羽仙印,也就無從猜測君怨雪墓宮掌門的身份。
“原來是清羽師兄與怨雪師妹,不知兩位對白寧鎮(zhèn)上出現(xiàn)妖物一事怎么看?你們有沒有見過那妖物長得什么模樣?”林子琪抱著長劍背過身,眉宇間愁容盡顯,為這次歷練擔(dān)憂不已。
來時門派里也沒有給她們詳細(xì)的資料,只讓她們來到此地自行探索。
“我們我是初來此地,對此處的事情一無所知,而這家客棧也只有一個老婦人經(jīng)管,如今老婦人已經(jīng)睡下,我們也不好貿(mào)然去打擾,如此一來似乎有關(guān)妖物的線索已經(jīng)斷了?!?p> 清羽說完陷入一陣沉思,心里對于這樣毫無頭緒的事情,完全拿不定主意。沒有妖物的線索與資料,貿(mào)然對上吃虧的只能是他們。
“哎呀,我想起來了?!鼻逵痼@呼一聲,眼里猛然爆發(fā)出一道亮光,就像夜空之中的流星,一閃即逝。
嶗山兩姐妹被他的驚叫嚇了一跳,紛紛側(cè)目望向他,就連君怨雪也不列外,抬眼落在他身上,遞給他一個詢問的眼神。
清羽到底想到了什么呢?這個疑惑在所有人心里彌漫……
枯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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